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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又向隅 (AFion)


  男人搁下筷子:“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些吃吧。”女子又替他盛了一碗羹汤,“不过是觉得宁家小姐话也是少,每每见得我去也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男人顿了一刻,复道:“无妨,一来生疏,二来,许是心里惦记二弟,心思不在吧。”
  二人说着话,屋里亮着烛火,倒似是这陈府里唯一的暖处。
  蒋岑眼见着面前人目光划过,最后复又轻轻合上名册,原路放回他面前。
  陈宴淡淡道:“蒋兄想说什么?”
  “陈二公子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将这名册悄悄拿出来?”
  “蒋兄刚刚说了,便就是以此物与我换一个诚心。”
  “不全是。”蒋岑摊开那册子,“我看这全册一一细数,其实为的不过是一个你罢了。你瞧瞧这记录——便是连你何时伤的腿,何时进的陈家,都一清二楚呢。”
  “蒋兄故意来讽我的?”
  这一次,却是屈南栖先开的口:“陈兄误会了。”
  陈宴转了轮椅缓缓退了一步:“事到如今,我倒是没什么好哄骗你们,此前保下秦小姐从狱中出来,便是我送你们二位的礼。其后蒋兄夜探三殿下等,在下应是都有真心相帮,如今蒋兄却是想——离间我与大哥么?”
  “你不是聪明人么?聪明人怎么脑子也能进水呢?”蒋岑突然道,伸手扣了扣桌面,“这叫离间?对我有好处?”
  “不然?”陈宴冷了面看他。
  “这儿是你的生辰时间,还有你进陈府的时间,陈二,你是实实在在的陈二,不是皇子。”蒋岑与他道,“你此前有所谋,怕是连你自己也曾以为自己是皇子吧?”
  “我倒是不很确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乃是陈太师亲生,并非皇子。但是你如今放手,除了因为这个原因,怕是与你大哥所想,并无二致!”
  陈宴不答。
  蒋岑逼近一步:“你当陈绍德这些年对着一个这般偏心的爹爹,他心里没数么?他贵为太师之子,应是名声在外,可你看这些年,外头哪里有他丝毫地位?为着什么你现下还不知道么?”
  “陈二,有你爹一个疯的,已经够了。算起来荣皇后是你生母,若非是她,他娘也不得郁郁而终。他怕是早就已经是皇上的人,为的不过是你们东窗事发之时,他能守住你们陈家最后的底线,免落个九族伏诛。”
  “你又如何知晓?!”
  蒋岑哼了一声:“你哥能记下这许多事情,还能蠢到一行害你,一行叫你瞧见他的人?那小厮脚步声都没,为何偏非替你关门,叫你看一眼?你今日定也是寻过这册子的,被我先截了才没拿到手。”
  “陈宴,陈绍德这是最后一次敲打你,用他的法子救陈家呢!”
  “……”
  陈家——
  是了,他不也是想救下陈家么?倘若东宫待陈怡榕好,一遭东宫有难,尚且能以皇孙留下。可上次落水,他才骤然明白,父亲想她死,母亲想她死,便就是她现在的夫君,太子,也不想她活的。
  只有陈家在,陈怡榕才能有出路。陈家倒了,什么都没了。
  有蒋岑在,有蒋家军在,有钟灵谋士在,从他那一夜在陈怡榕房中见到蒋岑起,他便就明白,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悬崖勒马,才是正途。
  蒋岑朗声:“陈宴,今夜只想讨你一句真心,你爹在你身上付出这般多的心血,断不会轻易放弃。荣氏又是你生母,你是当真退出?”
  此言出时,屈南栖已然捧了茶盏,自饮了一口。
  陈宴垂眸,突然呵呵一笑:“母亲对于我,倒是没有什么印象。若非是我命大,当年猎场她命人放出的那几箭,怕是我早就死了,她能亲手杀我,还何须谈母子之情。你说得很对,我如今与大哥所图一般,便就是保下陈家。”
  屈南栖轻轻放了茶盏,陈宴转而看过去:“不过我刚突然明白,今日怕是不全是要我拿出诚意来,不过是因为你二位,想要与我交个底吧?”
  蒋岑咳嗽了一声。
  陈宴终于拿起茶盏来喝了一口:“好茶。”
  须臾,他复道:“今日的重头戏,看来不是我。难得,秋雨夜谈,最适合交心。不是太子,也不是三殿下,可这宫里头的人姓什么,你蒋岑也不是会想要拿笔去改写的人,我说的对吗?”
  “屈南栖,好名字。”
  蒋岑便就也跟着笑了:“确实,但还需要陈兄相助。”
  “今日的礼,确实很好。想来这些年,我确实冷落大哥了,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陈宴举起茶,“今日这茶下了肚,往后再行利害,万莫离心。”
  大门重又合上,屈南栖撑着伞,看向旁边人:“你看他几分真意?”
  “十分。”蒋岑回视,“用人不疑。”
  屈南栖点头,便就见得他重新揣好黑枣糕过来。
  蒋岑二话不说,抢了他的伞去给自己遮上:“今时不同往日,我今天带了宝贝,不能淋雨。”
  屈南栖点头,退回檐下:“嗯。”
  蒋岑往外行了几步,突然又道:“不对,刚刚他为什么说保下青儿出狱是送我二位的礼?青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


第九十四章 朝事
  “怕是早就认定你我合作罢了。”屈南栖垂手, “便就顺口带过了,蒋兄何必介意这些小节。”
  蒋岑啧了一声:“妻儿之事,比天都大。”
  雨声渐弱, 屈南栖嗯了一声:“确实。”
  “回了!”蒋岑挥挥手, 便就进了雨中。檐下的男子独自站了一会,不知何时,衣角已经湿了一片, 屈南栖伸手提了提,转回屋中。
  玉埙声起,汇入雨帘之中, 慢慢散去, 似是抚平人心,终归平和。
  那一年, 他自诩学成, 想要下山, 师父已经白了头发, 端是瞧他跪了半日才缓缓问道:“为何下山?”
  “复仇。”
  “山后的落叶未清, 你且去捡拾。”
  他便就爬起来出去。再一年, 他重又跪下,这一次, 他跪了一个时辰, 师父问他:“为何下山?”
  “报恩。”
  “报谁的恩?”
  “报书童之恩。”
  “他为救你出宫,已然丧命,他乃是孤儿, 你如何报?”
  “建一个衣冠冢,与他祭拜处。”
  “山后的空地尚多,去做吧。”
  后来, 师父寻他过来:“如何不想下山了?”
  “还未学成,下山无用。”
  “何谓学成?”
  他抬眼看住师父花白的发:“勿寄于小,存善于众,远施八方,穷根治症。”
  师父点头:“可以了,你下山吧。记住,钟灵人,扶天下。”
  只是他再回头时,那山火便就起来,钟灵,竟是再也不存了。
  玉埙缓缓离唇,轻轻捏在了手中。这些年来,屈南栖走了好些地方,看了好些人,访了好些事。
  人有时候看得太小,得要去这广袤里走一遭,才明白万事皆渺,唯心耳。爱恨皆薄,只这山河厚重,山河病了,承不起爱恨。
  他一遭入钟灵,便就剥了那一层层身份。如今再次穿起,也不复当年宫宇一角的稚子。
  前路须走,他做不得蒋岑。
  蒋岑打着伞回来,入了院子就瞧见团子如今长得越发大了,正窝在门前睡着。许是料到他回得晚不会扰着自己,眼睛都没睁一下。
  “喵!”毛脑袋被人按住,团子立时就要爬起来。
  蒋岑掏了那黑枣糕来,因是包在油纸里,他拿牙咬开一角,又捏了一小块出来:“吃吧,你娘的手艺。”
  团子凑上前去,很是嫌弃地缩着身子回来。
  “你这个样子,是要挨打的。”蒋岑重按住它要逃跑的身子,“你个白眼狼。”
  团子扒拉不过,到底还是舔进了嘴里。蒋岑这才拍拍手,拿着纸包进了屋子,也没叫人热着,便就直接啃起来。
  木通挡着头从外头进来瞧见,嘘道:“少爷这是吃的什么?小的去给你热热?”
  “不必。”蒋岑叼着最后半块,点了点门口的猫,“我怎么觉得它最近肥了些,可是怀了?”
  “怀了?”木通一回头,“哎?哎哎哎?团子在吐什么?”
  “这就孕吐了?”蒋岑问道。
  “猫会孕吐么?”木通问完才觉得似乎两个男人讨论这个事儿有点那啥,复道,“怕是吃了什么不舒服吧。”
  说着便就过去将猫抱了起来,蒋岑皱眉:“果然是个白眼狼!”
  木通不明所以,将团子抱远了些。
  第二日清晨,一夜秋雨过,路面上还积了水,间歇有车轮轧过便就能溅起水花,轻易叫路边摊面上就染了污。
  “呔!晦气!”店家拿了抹布过来擦牌子,口中便就没了好气,“大清早的,赶着投胎不成!”
  话音未落,前头便就刺耳的一声马蹄嘶鸣,接着马前蹄一跪,整个马竟是颓然倒下。店家甩了帕子在肩上出来一瞧,竟是方才那人从马上摔了下来,滚了好几周,那马已然不动。
  “我……我这嘴……”店家喏喏几声,已经有早起的其他店家凑上前去。
  那马上人分明摔得严重,却是爬起来就往前边继续跑去,腿上不知是摔上还是怎么,拖了一行血迹,融在地上雨水里,流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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