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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又向隅 (AFion)


  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蒋岑会瞧上她,秦知章的女儿。
  本来,这没有什么。只不过, 秦知章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自认已经很是礼贤下士,却也不曾得那老学究一个真心实意。似乎在他眼中,除了医术,其他都不需要惦记,更无须忌惮。
  按理说他是可以安心的,但——秦知章虽是辞了官,却仍是没有改过原本的性子。那南郡之事,他清理得已经很是干净,可倘若是秦知章亲自去查,他心下终究是没底。
  毕竟这么多年来,能瞧出来他骨子里的体弱,实则是自行用毒的,也就是他一人罢了。
  他仍记得很久以前,那时候楠辛殿还是藏书阁,他例行去读书,逢见宴妃牵了仰栩出来,宴妃本是他母后的贴身侍女,后来一朝爬上龙床,有了仰栩,便就直接成了四妃之一。
  仰栩聪慧过人,是以父皇亲赐东珠,允他与自己一并与太子太傅学习。
  他那时候年纪尚小,见得他母妃与他说话,便就躲在了一侧瞧了。宴妃离去,仰栩却没有走,而后一回身对着他藏身的地方问道:“皇兄何故不出?母妃方才特意送了瓜果来,皆是父皇刚赏的,一起用吧?”
  “好。”
  后来,仰栩突然吐血不止,打翻了所有的果盘书架,发了疯一般抠着自己的喉咙,宫人皆是唤着二殿下,整个楠辛殿中尖叫阵阵。他捏着一粒西域进贡来的果子,突然也捂住了耳朵呼救,脸色煞白。
  仰栩终究不治,七窍流血,染遍了楠辛殿的地,宴妃先是闻讯恸哭,后就被押入诏谕。宫人皆言,宴妃谋害太子无果,反是害了自己的儿子,二殿下实在是去得冤,但有其母,便是活下也是无德之辈。
  他只因着还来不及咽下宴妃送来的果品,逃过一劫,却是大病了一场,太医来瞧过,言说是受了惊吓,伤了身,从此缠绵病榻。
  楠辛殿后来砌了宫墙,引了水渠,再无人问津。他每每梦见仰栩瞪着滴血的眼来问他为什么,便睡意全无,太医又开了熏香,日日燃着。
  却也只有秦知章,与他道:“殿下无他,亦无受惊之心悸,若停毒调理,配以施针,便可痊愈。”
  有的人,就是太过刚直,刚直到,无数次叫人想杀了他。秦知章便就是一个。下一个,仰桓眼瞧着面前的女子跪下,眯起了眼来。
  “民女参见殿下。”秦青行的事大礼,一头嗑下,便未起身。
  “你来此处,可闻出些什么来?”
  秦青头点着地,稳声道:“殿下可是头痛梦魇,故而用得此香安眠?”
  “是。”
  “那便是了,只不过此香多用成瘾,殿下还是少用些吧。”秦青不知他何意,却仍是如实答了。
  “很好。”这一声赞也不知道赞的什么,仰桓继续道,“昨夜你替榕儿诊治,说是会有损记忆,可是当真?”
  “确然如此,不过实际如何,还待看各人。”
  “可会恢复?”
  “很难。”
  “那便是有可能?”
  “极少。”
  默了一刻,仰桓复问:“你昨夜还说,榕儿体内有两道药性?”
  “是。”
  “哪两道?”
  “一道有昏迷的功效,还有一道,很微弱,似是慢性之毒,尚不成势。”秦青答道,“慢性之毒需得时日,此番乃是被牵连而出,故而让娘娘受的刺激不小。”
  倘若这昏迷药性是他喂下的毒,那么另一种……
  仰桓起身:“你起来吧。”
  “谢殿下。”
  “听闻你的医术,乃是师从前秦司监。”
  “是。”
  “比之你爹,承有几成?”
  秦青顿声,片刻才道:“民女不才,大约七分。”
  “七分……”仰桓笑了笑,“只七分便能救醒整个司药监都未救醒的榕儿,实在是厉害。”
  秦青似是不闻其深意,低头道:“谢殿下谬赞。”
  仰桓咳嗽了一声,忽而道:“前时是你爹与本宫治病,本应是好了,近来却似是重来,你既然来了,便替本宫也瞧瞧。”
  秦青这才微微仰首,那人立在她身前丈远,笑盈盈瞧她,面上仍是有些虚弱,倒似是真的。
  “还请殿下安坐。”
  少顷,秦青撤了脉枕,退后几步:“回殿下,脉象来看,殿下应是近来睡眠不好,待民女替殿下调制些新香,应就好了。”
  “是吗,那本宫——就安心了。”仰桓收了手,缓缓将衣袖折下,“来人。”
  “在!”
  “带秦小姐下去安置,随后便带她去娘娘那儿。”
  “是!”
  仍是那公公领了人出去,秦青虽是低首行出,肩背却是挺直,只因着那身后目光尚未撤去,隐隐带着探究。
  这个人,在试探她。
  “秦小姐,前头就是娘娘的寝宫了。”公公停下步子。
  “谢过公公。”
  “秦小姐。”
  秦青偏头:“公公可还有吩咐?”
  “吩咐倒是不敢说,便就是提醒小姐一句,娘娘身子金贵,小姐万要好生看顾,莫要大意。”
  “是。”目送公公离去,秦青终是缓下气去。这交待,听着不过是废话,实则,却是太子敲打。
  她既是来替陈怡榕调理的,那么,若是失忆为假,她必得回禀,否则,这账面,怕是清算起来,没得好处。
  “啪嗒!”豆大的雨珠突然砸下,掷地有声。


第七十九章 审问
  “娘娘。”宫女轻轻唤了一声, “秦大夫来了。”
  镜前的女子偏过头来,嫣然一笑:“秦大夫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这声音欢跃, 秦青不免瞧了一眼, 只见她手里正掐着一只耳坠,翠绿的玉子轻摇,不待她应声, 宫女便就端了椅子过去,就置在了陈怡榕身前。
  “谢娘娘赐坐。”秦青走过去,见她挥了手着人下去。
  陈怡榕又捡起一只晶莹剔透的坠子, 两相比对了, 啧了一声:“秦大夫也是女子,不如替我瞧瞧, 哪一个好看?”
  秦青这才将目光挪到了她手上, 须臾便就指向一边:“若是娘娘戴, 私以为还是这一只合适。”
  “为什么?我倒觉得这翠绿的更美。”
  秦青便又细看了一眼:“娘娘说得是, 这一只确实很美, 只不过娘娘戴起来显得厚重了些, 倒是这春水玉,显得更娇俏。”
  “嗯……”陈怡榕沉思一番, 点点头, “秦大夫说得没错,那我信你!”
  罢了便就自己凑近镜前,要给自己戴上, 秦青问道:“外头落雨了,娘娘要出去吗?”
  “落雨了么?”穿耳的手一顿,陈怡榕遗憾道, “怎么好生生的,就落雨了呢。”
  “已经是闷了好几日,民女过来的时候,外头起了风,这雨水过了,便就要入秋了。”
  “都要入秋了啊。”陈怡榕抬手嘘了一声,竖耳停了一会,“呀,真的下雨了。你是从殿下那儿来的吗?”
  这一次过来,陈怡榕说话越发没了逻辑,秦青见怪不怪,点了点头:“是,殿下命民女好生照料娘娘。”
  “那实在是辛苦你了。”陈怡榕放了春水坠,将先前拿着的翠玉坠子复又拎起来,却是与她道,“这一对坠子送给你吧。”
  “娘娘不可。”秦青躬身,“这是娘娘喜欢的坠子,何其贵重,民女怎可受。”
  “自然是可以的。”陈怡榕将她手拉拽过去,将坠子塞了进来,“你不也说了,我戴起来,实在厚重了。既然是不合适,我为何偏非留着,弃了便是。”
  说罢可能觉得不对,又嘻嘻一笑:“你莫要误会,我不是不要了才给你,只是觉得,你应是比我稍长些,气质也更合它。”
  听到此处,秦青才跟着莞尔:“娘娘心意,民女明白。”
  “那你戴起来我看看。”
  秦青没拗过,只得抬手戴上,面前的女子一眨不眨看着,最后才兀自欣慰道:“果然是好看。”
  “娘娘,容民女替娘娘把脉。”
  “好啊。”陈怡榕点了点方才宫女端过来的椅子,毫无心事道,“你坐。”
  外头急风骤雨,掀得廊下的灯笼晃荡,宫瓴接的水已然漫出,从檐下窜下的雨珠连了线,在晚色里更显晶莹。
  蒋岑下了马,很是不客气地拍上宅门,下一刻就见得门开,里头人撑着伞,正是屈南栖,见他来了,毫无意外:“来了。”
  “何时回来的。”
  “刚刚。”
  “刚刚?”蒋岑目光掸上他干燥的肩头,“这般天气你还能清清爽爽候着,骗鬼呢。”
  “不骗你,雨落前进的门。”屈南栖抖了抖衣衫,“你看,还是昨夜的衣裳,不曾换过。”
  蒋岑跨步进去,甩了甩袖袍:“走吧。”
  大门缓缓紧闭,有暗影静悄守在了四周,木通仔细瞧了一眼,这才转身跟进去。
  屈南栖倾了半个伞过来,被蒋岑挡了:“我这一身的雨水,不在乎这一点路了,你自用着吧。”
  前者不以为杵,领了他往屋里去。
  “蒋兄现下过来,秦小姐可还好?”屈南栖收了伞搁好,又亲自沏了茶,推给了正在一旁拧着衣上雨水的人。
  似是要故意脏了主人的地,蒋岑拧得实在,全数都洒在了地上,而后才湿漉漉毫不介意地端了热茶起来:“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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