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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又向隅 (AFion)


  “陈二公子也在当场,妹妹没有问吗?”
  “我……我不敢问他。”陈怡榕抓了她衣袖,“桓哥哥他到底怎么了?秦姐姐懂医术,可能瞧出些什么?”
  “妹妹心急乱投医了,我虽是学医,却不当得能给殿下瞧,那当场自是有太医的。”
  “可是姐姐的医术是秦司监教的,定是能看出来的罢!”
  陈怡榕是真的太着急了,着急到忘记了纵是再高超的医术,离着那么远也是瞧不真切的,许是瞧见秦青当真为难,她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秦青伸手替她顺了耳边发,安慰道:“不过应是无大碍的,不然陛下也不会昨日就启程回京。这路上行程,陛下不会不考虑殿下身体。”
  “是吗?”
  “自然。”
  “可是我听父亲意思,像是桓哥哥做了什么,踹他的人,不也是……不也是陛下吗……”
  秦青看了看她,心下叹息。陈怡榕一世天真,心思都是藏不住的,连原本还克制着的称呼,现下一着急都忘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秦青顿了顿,想起她那位哥哥,“你这般跑出来,太师府知晓么?”
  陈怡榕吃了一惊,她本便就是偷听了父亲与二哥哥的谈话,一时激动倒是没考虑其他。
  秦青观她面色,暗道了一声不好,便又听外头小厮敲门:“小姐?”
  “怎么了?”(?′з(′ω`*)?轻(灬? ε?灬)吻(??????ω????)??????最(* ̄3 ̄)╭?甜?(???ε???)∫?羽( ?-_-?)ε?`*)恋(*≧з)(ε≦*)整(*  ̄3)(ε ̄ *)理(ˊ?ˋ*)?
  “陈二公子求见。”
  陈怡榕下意识就拽了拽身前人的衣袖,秦青低头看她满面的惶恐,只觉这陈家,当真奇怪得很。
  “陈公子可有说什么?”
  “公子说来接陈三小姐回府。”


第十九章 本事
  轮椅的吱悠声缓缓停下,车上人很有礼数地等在院外并未进来,陈怡榕站在秦青身侧,小心地探头出去:“二哥。”
  那白衣人却是没有看她,光是对着前头的秦青作了揖:“秦小姐,家妹叨扰,实在抱歉。”
  秦青还礼笑了:“公子这话不对,陈三小姐素来与我相交,今日是我请她来赏梅,何来叨扰?”
  “哦?”陈宴仰起头,那二人身后确然是一株梅树,看了一瞬,“重叶梅,秦小姐有心了。”
  “陈公子误会了,这是家父栽下的,养了七年,方得开花,我答应过妹妹待得开了要叫她瞧瞧的。”
  陈宴点头:“陈某替家妹谢过,只不过这年节时候,家中长辈皆在,嘱我带了妹妹回去好聚。”
  如此,秦青也是不便留,回身与芦苇手中取下花枝递给陈怡榕:“妹妹既是喜欢,这枝便就送给妹妹,若是还想来看,通传一声便好。”
  陈怡榕接了花枝,步履踌躇,陈宴并不着急,只负手在腿上,自然地往上赏起梅来。
  这等搅弄风云的人物,其实早已有了端倪,只这双腿,轻易就叫世人忘记了,有些人若是站起来,当真可只手遮天。
  许是感受到秦青的目光,那人转过头来,风轻云淡地一笑,很是疏朗:“早闻秦司监爱梅,今日终得一见。”
  秦青莞尔:“重叶梅虽在京师难发,只这是母亲最爱,父亲自有耐心。”
  如此,陈宴便不再多言。
  陈怡榕已经慢慢走出了院子:“二哥。”
  陈宴未应,只抬手与秦青行了礼,身后小厮便机灵推了轮椅,一行人往外行去。
  芦苇踮脚瞧了他们背影,又看了看身边主子:“小姐,都说陈二公子儒雅知礼,却不知为何陈三小姐这般怕他?”
  秦青收了目光:“许是身为兄长,到底严苛了些。”
  芦苇懵懂点了头:“那陈三小姐实在可怜,听说陈太师也对她很是严厉——小姐,不若今后的年考,小姐还是帮帮她吧。”
  “你忘了?放榜那日她说过,不会再来书院了。”
  “啊——”不知为何,芦苇竟也有些惋惜了,“陈三小姐确然是吃了小姐不少点心,可若是没了她,也怪冷清的。”
  “我都还没来得及感伤,你倒是开始了。”秦青瞧她一眼,“走吧。”
  “去哪里啊小姐?”
  “练字。”
  大过年的,那字有什么好练的。芦苇念念不舍瞧了瞧外头,拢了拢衣领跟了上去。
  蒋府后院,蒋岑跛着腿,走得却是不慢,暖阁外头的嬷嬷瞧见上前替他打了帘子,一行低声道:“老夫人气得不轻,少爷……”
  “黛青。”
  “是。”嬷嬷躬了身子回身应道,“老夫人,少爷来了。”
  “叫他进来。”
  蒋岑便就这般进去,因是燃了熏香,他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祖母。”
  “跪下。”
  闻言前者也很是干脆地撩了袍子,未曾犹豫:“祖母,孙儿知错了。”
  “说。”蒋齐氏言简意赅。
  蒋岑左右瞧了屋里头没有其他人,这便又很是作相地龇牙咧嘴往前捱了捱,蒋齐氏往下瞧了,冷哼一声。
  “祖母,孙儿真的很疼的。”
  “你打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怕是你爹的板子不够狠,叫你养得一身的疼肉?”
  蒋岑从来天不怕地不怕,也是全有赖他这一副皮实的身子,叫蒋齐氏戳了也只得端正起来:“孙儿刚刚在祠堂好生想过了,孙儿不是有三,特来与祖母请罚。”
  “长进了,”蒋齐氏搁了茶盏,“哪三不是,你先说说。”
  “其一,孙儿不该不经祖母允许,私自跟了冬猎的行队,叫祖母发现了也不好抓我回来,此为不轨。”
  这用词很是夸张,不轨两个字咬得死死的,叫蒋齐氏一时没说上话来。
  蒋岑便就又继续道:“其二,留祖母一个人在府里过年,辜负祖母疼爱,此为不孝。”
  算是说了人话,蒋齐氏便就听了。
  下一瞬,却见那跪着的人仰起头来,恳切道:“其三,孙儿在行宫,行径实非君子,有意欺辱了陈二,此为……此为……”
  实在想不出来对仗的,蒋岑扯道:“此为人所不齿。”
  蒋齐氏沉眸,只瞧见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片刻才叹了口气:“看来是还未想清楚,那就回去再跪,什么时候当真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来。”
  “祖母!”
  “你若当真有心,该是先说清楚,这腿伤如何,那太子殿下,又如何!”
  难怪,难怪这屋中无人,原是叫祖母先行屏退了。蒋岑怔怔跪着,半晌,才道:“祖母知道了?”
  蒋齐氏恨铁不成钢地看住他:“我倒是不晓得,何时我的孙儿,竟是可以自己去站队了,是当自己的翅膀硬了不成!”
  “你可知道,现在的圣上是谁?”
  蒋岑低头:“孙儿知道。”
  “知道?我看你是不知道!”蒋齐氏一手拍下,案上的茶盏颤了一声,“蒋家军乃是圣上亲赐,蒋家人,便只管领军!蒋家,守的是君,只能是君!你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这话,蒋岑听了无数遍,又如何不懂,可是前世种种,难道要重来一次么?不可以。
  “说,为什么。”
  行前,蒋岑便就已经下了决心,可此番迎面瞧见蒋齐氏鬓边白发,终是未将话说出:“孙儿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很好。”
  “你一介小子,你又知晓多少?”蒋齐氏慢慢走近,“此前你说你不要在军营,我便就觉你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只是我没想到,纵了你一些时候,你倒当真做得谋士了。”蒋齐氏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我问你,若是有人做足了文章,你是当真要看圣上罢黜东宫吗?”
  不会的,蒋岑心道,却没有说话。
  “我最后与你说一次。蒋家人,不涉党争。若再有下次,你便就不用再姓蒋了。”
  “祖母……”蒋岑顿了顿,终究磕下头去,“孙儿知错了,孙儿再也不敢了。”
  宫中如今消息锁得死,可是这样的大事,又如何能锁得。蒋齐氏此前听人来报说少爷受伤,便就留了心眼,原是有些侥幸,不想这混帐小子真敢做得。
  怂恿东宫自请罢黜。何等罪名。
  太子与三殿下都曾在军营待过,那时候东宫未立,蒋岑与仰桓玩得好,总也相携一起,便是后来蒋岑也是经常进宫的。她只当是少年,却是不知,留下这般的祸患。
  蒋齐氏原不过猜测,只因太子此行实非常理。今日一探,竟是真的,只觉整颗心都堵得厉害,身形不稳,险要倒下。
  蒋岑赶忙起身扶住,不敢多言:“祖母放心,孙儿不会再叫祖母担心了。”
  “你记着自己今日的话!”蒋齐氏推了他坐下,“从今日起,你便不用进宫了,你既是要读书,等开了年,就回书院好生读。若再有……”
  “没有了!”
  蒋齐氏闭了闭眼:“那我再问你,为何招惹陈家?你又知道了陈家什么?”
  蒋岑收回手,想来那陈二在祖母心中,自是代表的陈家,便就摇了摇头:“不是,我招惹陈二不是因为别的。”
  “那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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