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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又向隅 (AFion)


  秦青眼神不善,没有说话。蒋岑讨了个没趣,答非所问道:“本来不想惊动别人,祖母看得紧,怕是去请大夫会叫她担心。”
  “所以想偷药?”
  “啧,这怎么能是偷呢,”蒋岑道,“小姐想想,这书院我可是交了银两的?既是交过银两,这医室就该当是要为我所用的,偷这个字嘛……啊!”
  秦青的手已经按在了伤口边上,蒋岑话没说完,单是被这毫不留情的一按,疼得脸都白了。
  “我已经支走了人,你若是不说清楚,这个伤我没法治,这药,你也拿不到。”
  秦青的手还停在他腿上,微凉,原已经有些滚烫的伤口此番竟是像是没那么疼了,可蒋岑明白,那皙白的手,现在便就似是挟持了他一般,但凡他不老实,就不会对他客气。
  “蒋岑。”秦青看住他,“你说想娶我,就是这般?”
  蒋岑愣住,抬眼。(?′з(′ω`*)?轻(灬? ε?灬)吻(??????ω????)??????最(* ̄3 ̄)╭?甜?(???ε???)∫?羽( ?-_-?)ε?`*)恋(*≧з)(ε≦*)整(*  ̄3)(ε ̄ *)理(ˊ?ˋ*)?
  秦青声音淡淡:“我要一个不与我说实话的人,何用?”
  说话间,小厮的声音响起:“秦小姐,热水来了。”
  床上人下意识抿了唇,秦青自然瞧见了,只将他衣袍放下,探身过来:“进来吧。”
  小厮推门小跑着进来,正见得秦青一手托着蒋岑脖子,一手扶在他腿上将他放下。
  二人凑得近,蒋岑甚至能嗅见她身上淡淡的药香。
  “秦小姐,蒋公子可还好?”
  “刚正了骨,需得休息。”秦青不看他,兀自又拧了帕子,“一会我自去抓方子,你先下去吧。”
  小厮有些不舍,又磨蹭了一些时间,在秦青的冷眼下,终是出去。
  “可瞧见什么?”书院后墙外,有人手指捻了一根梅枝,声音凉薄。
  “回主子,本来是能瞧见的,但是秦家小姐刚好起了身,小的没瞧清楚,小的有罪!”
  “秦家?”手指一顿,一片花蕊便被搓揉了,坠到了地上,“怎么请了她去瞧?”
  不知可是自己错了,小厮噗通跪了下去,一抬脸正是方才那位:“小的只晓得那秦小姐是医女,想着这般最快,请主子责罚。”
  “跪什么?我怪你了?”
  小厮沉默,不敢回话。
  “没瞧清楚,那还是瞧见了些的。”那声音继续道,“说说。”
  “小的看见似乎是有伤口,不像是蒋公子说的摔马折骨。”
  “有意思了。”有车轱辘缓缓轧过,那方才还明艳的梅枝,已然没了颜色,撒在地上,落魄得很。
  小厮这才敢爬将起来,追了上去。


第九章 瞧瞧
  医室里有轻微的拧水声,这已经是换下的第三盆水。
  “有什么法子能不叫它继续流血?”蒋岑撑着上身,“我记得这儿应是有血涂子的。”
  “若是继续用下去,你这条腿可以废了。”秦青丢了帕子,这次拧起的是眉心,“谁与你说血涂子可以止血?”
  “难道不对?”
  “饮鸩止渴。”
  少女的面上冰寒,比之这寒冬也毫不逊色,蒋岑没来由地就有些惧。原本就惧了一辈子,这一世仍是改不过来。
  可总也不能说个清楚,怕是露了馅。
  蒋岑往她那厢捱了捱,又捱了捱,未及动作,就听耳边命令:“别动。”
  秦青细心替他洗净了伤口上的药粉,转身去药柜上又取了新药,一边手指蘸了些出来替他抹上一边公事公办道:“血涂子是保命用的,虽是能迅速止血,却是堵了经脉,非到伤了要害用不得。”
  蒋岑乖顺听着,瞧着那手指停下,直觉不好。
  果然,面前人突然道:“你用这般药,是在躲人。”
  这句话出来的一瞬,秦青便就没有给他机会辩驳:“那小厮不是书院的人,对吗?”
  “嗨!”蒋岑这才搂了自己地膝盖去瞧那伤口,不在意道,“你也知晓,先前我实在荒唐,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是吗,”秦青收了药瓶站起来,“能叫蒋家不敢惹的,怕也是是个厉害人物。”
  蒋岑没曾想被她带着跑,话头一偏,憨笑一声:“你放心,我绝对能处理得妥妥的,定不会叫你嫁过来跟着受苦。”
  这话越发没了方向,千曲百转地可着劲往莫名其妙的方向跑,秦青想拉回来,终归是转身往边上去。
  蒋岑瘸着腿扶了榻站起来:“唉,秦小姐不听听我为何受伤了?”
  “既不想说,算了。”秦青兀自收拾药瓶子,在药柜里取药,不再理会。
  其实一直到此时,蒋岑脑中还有些糊涂,想讨她一句明确的回应,又开不得口,本是自诩嘴皮子甚溜,到了她面前每每都折了。
  半晌,终是憋出一句话来:“秦小姐看我们现在,像不像是私会?”
  “……”秦青觉得,梦里那讨嫌的人当真这般出现在面前,仍旧很是让人想打人的,难怪自己到死都没与他好生说过一句欢喜。
  若是说了,这人岂不是蹬鼻子上脸,什么话都能编排出来?
  “木通!”秦青扬了声。
  外头人应了一声进来:“爷可还好?”
  不问还好,一问,那榻上人又生无可恋地倒了下去,吓得木通匆匆过去扶了:“爷!”
  “早与你说过,你家公子命大。”秦青不痛不痒地过去将手里的药包递给他,“每日三次,这几日不可染水,不得饮酒。”
  “是是是!”
  秦青最后又调了药膏出来,丢进他怀里:“若是再用血涂子,我保证你下半辈子坐轮椅。”
  木通扶着人,觉得向来英勇的少爷竟然抖了抖,直待那少女出去,才敢喘了口气:“爷,这秦小姐,好凶啊。”
  “嗯。”
  木通低头一瞧,自家爷竟然在笑,还笑得很开心,原方才那抖不是怕的是乐得?
  “爷,你是不是发烧了?”
  然而手已经被人扇了下去,生疼。
  蒋岑动了动自己的腿,复又抬起眼来:“那人走了?”
  “走了。”木通正了神色,“打后院走的。”
  “哼。”刚要站起来,腿上一阵撕裂,唬得蒋岑又一屁股栽了下去,看见边上傻愣的人,“瞧什么!还不来扶着爷!”
  “是是是!”
  两人这般走得实在是慢,蒋岑身长,木通弓着背,艰辛得狠,边往外头挪着边问:“可是爷都这样了,冬猎还去吗?”
  “去,怎么不去。”蒋岑单腿带蹦着,想起来,“你去搞个轮椅来。”
  “哈?”木通摇头,“老夫人见着定是要骂的。”
  “啧,这般回去难道祖母就不骂了?”蒋岑嫌弃一声,“木通,动动你的脑子,不能因为你叫木通,就真的甘心做个木头!”
  “是!”
  秦青出了书院的时候,芦苇已经迎了上来:“小姐去了这么久,可是棘手?”
  “还好,伤得重费了些时间。”说罢秦青与她一并往马车行去,见得车夫从打盹中醒来,忽而道,“回秦府。”
  “小姐?”
  “想起东西忘了带,回去取一下。”秦青对车夫点了头,后者不疑有他,应声策马。
  入府的时候,秦管家正在院里头看着下人们抬药材,闻着声音扭过头:“小姐不是去甘州了?”
  秦青拾阶而下:“这是在做什么?”
  “哦,老爷来信吩咐的,晋城需得药材不够,叫老奴再采买,这不府里也还有一些,一并给送去。”
  秦青往前行了几步问道:“都是些什么药?”
  应是觉得麻烦,便自行翻检了一下,面色不是很好看。
  秦管家有些奇怪:“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一般的时疫什么症状?”
  管家愣了愣,想了想才道:“应是呕吐,腹泻,高烧,或者是胸闷,咽痛?”
  “那爹爹需要这么多止血的药材做什么?”秦青看住他。
  秦管家更是傻了眼:“不是小姐,老奴也不知道啊,真的是老爷来的信,老奴难不成还要变卖了府里药材私用不成?”
  秦青实在也想不清楚,只无意识捻着手里的药,边上老管家就差涕泪横流了:“小姐呀!老奴不是这种人啊,小姐这般怀疑,老奴心寒啊,老奴……”
  “信在哪里?”
  “啊?就在这就在这!”管家哆哆嗦嗦从袖子里抽了一页纸来。
  秦青仔细瞧了,确然是父亲的字,这一切朦胧中似有定数,叫人心慌,猛地便就回了头,怼上了老管家泫然欲泣的脸,无奈道:“秦管家,这儿去晋城需要多久?”
  “小姐说什么?”几乎是瞬间,秦恪就忘了先前的委屈。
  “我说如果此时去晋城,需要多久?”
  “大概半日。”秦恪赶紧又道,“小姐可是觉得不对?”
  当然不对。此前晋城时疫之事已经闹得很大,朝廷几次派下人去,甚至还驻了军在城外,便是怕出疫民之乱。城中百姓无人不知,皆是重视。
  因而这晋城所需物资,几乎全民相协。
  晋城需要药材,京城定是鼎力送去。可若是有人,想借由此事兴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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