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梅襄和朱太后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约定么?
这一切……
这一切他全都不知道。
所以二哥这些年在宫外一直帮着他也绝非是怕他报复……他为了自己连死都能愿意……他甚至从来也不说!
慕容虞握紧那木偶,看着木偶空白的脸,高呼一声狠狠地将木偶扔下了高楼!
他恨极了——
秋梨见他面目狰狞,双目赤红,愈发错愕。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他流着泪,用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脸,口中不断呢喃,“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并不是被所有人都抛弃了,并不是一无所有?
按着确切的地址,梅襄在晌午前到了那处山洞。
那山洞可谓是极为隐秘,便是连门也是以同山壁色泽纹理一模一样的巨石作为掩饰。
也不怪他们找到这个地方,要耗费那般长久。
“梅二公子,圣上交代了,这里面的东西须你一一验收,之后才能吩咐人搬运出来。”
梅襄微微颔首,便率先走入其中,护卫扫了他一眼,这才令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室内插上了火把之后,异常明亮。
众人放眼望去,竟瞠目结舌,只怕此生都未再见过如此壮观的场景。
灿灿的珠宝与黄金如同不要钱的白菜一般,粗暴直白地堆满一地,折射出令人心动的光芒。
玉石明珠碧玺宝石,那些东西亦如作物一般,装满一个个黄金打造的箱盒之中。
好在这些人震惊归震惊,但到底是慕容虞亲手挑选的一支卫队。
每一个人很快都收敛了心绪,开始沉默地将东西装入看不出任何值钱的大箱子中。
梅襄走到角落,发觉这里还有一间另外辟出的耳室。
他推门进去,室内财帛之物如外面大厅一般,闪烁动人。
哪怕随手抓一把塞怀里,都不会叫人发现什么。
只是在这些东西当中,他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东西。
他发现了一封信。
桌上有一盏油灯,梅襄点燃,将信中字字句句看清。
看罢,他便顺手将信递到油灯上燃尽。
那纸张特殊,可到底存了十年之久,难免也脆弱不堪。
火舌一沾,几乎没几息功夫,便化为了灰烬。
外面护卫进来,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梅襄平静道:“此地之物,亦可搬移。”
他说罢,便离开了这间耳室。
如今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慕容虞会指定他来此地。
慕容虞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鼎山王的藏宝图,而朱太后为什么却比慕容虞更为急切?
在看到那封信之后,梅襄心中亦是豁然开朗。
那封信由朱太后亲手所写,乃是当初向鼎山王投诚之作。
她向鼎山王坦诚,当今少帝,乃是她与鼎山王私生之子,并非先帝血脉……
慕容虞不轻易让任何人来,却吩咐梅襄来,他的用意,昭然若揭。
他需要一个他既信任、憎恨的人来完成此事。
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之后杀了那个看到秘密的人,他便可以永远高枕无忧。
梅襄于他而言,恰是这样的人选。
他永远都信任梅襄,却永远恨梅襄当初抛弃自己——
一宿过去,天色微白,那山洞确信空无一物,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搜刮的干干净净。
第无数次巡查结束之后,护卫送了一捆炸-药进去,要将这山洞彻底炸毁,半分痕迹也不留下。
梅襄回宫复命之时,原以为慕容虞尚未起身,却没想到慕容虞竟是一宿都不曾阖眼,一直坐于御殿之中,只等他回来。
护卫将此事先行禀报给了慕容虞,过了半个时辰,护卫离开,慕容虞才重新召了梅襄进殿。
他二人都是一宿未曾阖眼,此刻却都没有半分困意。
回宫这一路上太过平静,让梅襄有些意外。
慕容虞挥退所有的下人,轻声对他道:“二哥是不是料到了,朕会让人在你回途的路上刺杀于你?”
“可是二哥,你交给秋梨的东西,朕已经看到了,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早些给朕,还交代秋梨要……要等到你去而不归的时候才能告诉朕……”
他说着,又红了眼睛。
“陛下要我看的东西,我都已经看到且已销毁,世上再无第二人知晓此事。”梅襄对他说道。
慕容虞僵了僵,只擦了眼泪,继续道:“二哥,你相信我,我不会再害你了……你早些给我看多好,你早些给我看该有多好……”
梅襄心中十分清醒。
即便他早些拿给慕容虞看,慕容虞未必会不再忌惮于他。
挟恩相报反倒落个比闲人更为凄惨下场的故事不在少数。
尤其是身为帝王,只会比寻常人更为敏感忌讳这样的事情。
他原是打算等慕容虞派人暗杀于他的一箭重伤了他之后,令对方在得知真相后永远愧疚,却没想到秋梨提前将东西给了慕容虞。
但冒险之事终究还是存在了性命之忧,他能毫发未损的归来,也并不是一桩坏事。
慕容虞与他说了许久的话,又让人盛来一碗热汤,令梅襄喝下。
“二哥,此番你为我安然护送回财物立下了大功,我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宣国公的爵位重还于你……”
“待我日后有个孩子,便叫二哥的孩子为我太子侍读,我想这样也能弥补你我当年的不足,是不是?”
他的字字句句仿佛都充满了关心与热情。
但背后的含义,他二人心里都清楚得很。
过了许久慕容虞才低声道:“二哥,你千万不要再离开京城半步,因为……因为我不能冒险。”
若是从前,他便是有意留梅襄一条性命,他也绝不会直接说出。
可如今,他信任梅襄,几乎就像回到了十年前一般。
但他到底成为了一代帝王,情感与理智早已分离。
他意思翻译过来,便是要梅襄永不出京,且日后在他彻底稳固朝政强大起来之前,他还要扣下梅襄的孩子在宫中为质。
他这样的做法恰证明了梅襄的揣测,他的那颗心正是敏感而难测。
可他这样做,已经退让到了底限。
梅襄放下了汤碗,终于看了他一眼。
慕容虞恁大的人,便杵在他的面前,那双眼睛仍似幼年一般,仿佛随时都能拧出水来。
与他幼年不同,不管面对秋梨还是梅襄,他的眼泪如今都只是他的伪装亦或是求人的工具。
第78章
慕容虞告诉梅襄, 宝婳安置于太庙附近。
那个地方静谧无人,守卫森严。
她在那里不会被人打搅且很安全。
殿中余下了慕容虞一人,清冷得很。
福总管见他彻夜不曾阖眼, 忍不住上前去劝。
“他连旧情都不肯与朕陈叙,直接就答应了朕,福总管, 朕好像将身边的人都推得越来越远了。”
这样,他就永远都亏欠于梅襄,似乎怎么做, 都没办法弥补这一切了。
“陛下,其实仔细想想, 那位梅二公子当年若能视而不见, 反王登位, 一样容不得他一家,所以他未必不是别有意图……”
慕容虞看着空荡的殿门, 外面灿烂和煦的阳光渐渐铺满台阶,叫殿内反倒阴凉了许多。
“十年时间, 让他离开京城,隐匿于世,并非难事。”
况且十年时间, 十年后的容貌会改变,而十年前的面貌在旁人心中也会淡去。
梅襄甚至不需要太过于躲藏,只需要改名换姓, 就可以高枕无忧。
慕容虞脸上泪痕未干,扯了扯唇角道:“母后用来害朕的毒药是必死的毒药,他这十年间几度濒死也是真的会死,他不是神……”
他是信守了对慕容虞的承诺。
他并未负过自己。
他轻声道:“福总管, 如果你也愿意为朕喝下毒药,那么……朕也信你。”
福总管闻言,笑容微微尴尬。
即便是有解药的毒药,谁又敢轻易尝试,谁知道喝下去,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呢……
但慕容虞的话让福总管彻底无话可说。
是啊,十年前的梅襄也只是个小小少年,他又凭什么能料等自己肯定能活?
深谋远虑的再多,若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谁又会喝下一碗无解的毒药?
梅襄去找到宝婳的时候,宝婳还尚未起身。
太阳升得老高,几乎都要到了正午,她阖着眼趴在锦绣帷帐之内,长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白皙的脸颊微微丰盈,看起来甚是可人。
她的小日子看起来似乎比梅襄快活多了。
梅襄拍了拍她的脸,身下的小人嘤咛一声,不满地睁开了眼睛,蒙蒙杏眸茫然地看向惊醒自己的人。
她看了梅襄一会儿,还有些愣神,而后才慢慢坐起身来,迟疑地看向对方。
“二爷?”
她好像有些不能确定。
“你这是睡傻了不成?”
他见她反应这么迟钝,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宝婳用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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