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娇从屋里出来,轻叹一声,哥哥希望她能幸福,可一日不查明爹娘去世的真相,她一日都难以获得真正的安宁。
回到书房门前,沈如娇的情绪已经平复,手放到书房的门上,想到方才在卧房里的事情,仍会有些脸热。
阿九是她的夫君,夫妻敦伦之乐本就天经地义,方才是她没做好准备,才会冷不丁地被阿九吓到。
若再来一回,她才不会紧张到大气不敢喘,必定反客为主占据上风!
绝对不会再落荒而逃!
眼下,沈如娇觉得自己应该先跟阿九好好谈一谈,免得阿九误会自己方才生气是因为不想与他亲近,从此之后都躲着自己可怎么办?
想明白之后,沈如娇推门进去。
穆衡听沈如娇在门外站了许久却不进来,不知她在想什么。
大抵还是今早之事吓到了她吧?
其实穆衡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冲动到解沈如娇的衣衫,而他更加没想到的是,那一瞬间在内心的深处,隐隐生出一些贪念,希望自己失控一回,就那么要了沈如娇。
可看到沈如娇微红的眼眶,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
沈如娇推开门之后,正好与穆衡转过来的视线对视上。
“阿九!”
“夫人。”
两人同时开口。
方才哥哥在的时候,沈如娇担心阿九被哥哥训斥,没觉得什么,现在书房里只有她跟阿九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沈如娇脑海中瞬间浮起之前阿九压着她的胳膊,将自己禁锢在床上时候的画面。
沈如娇进门前在心里做的所有准备全都被这幅画面推到,散落一地。
沈如娇一下子红了脸:“那个……你先说。”
穆衡见她羞赧的样子,上前柔声道:“今早是我莽撞了,吓到了夫人,往后我会注意,不会再僭越。”
一听这话,沈如娇心里直道,坏了坏了,阿九真误解了!
沈如娇原本满心的羞涩瞬间蒸发,只剩下急切:“别啊!怎么是僭越呢?我是想说,今早你突然那样对我,我吓到了是没错,不过,我没有讨厌你,咱们既是夫妻,自然该行夫妻之礼。”
说完,沈如娇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直白了,太过急色,有些轻浮,又找补了一句:“但□□,就缠绵床褥,于礼不合。”
穆衡看着沈如娇:“所以,夫人想要与我圆房只是因为此事乃夫妻之礼?”
沈如娇怔了怔,点头:“是啊。”
穆衡突然笑了,即便这个答案他并不意外,但沈如娇说出来的那一瞬,他心里还是有些难以名状的气恼和酸涩感。
穆衡往前走了半步,身形将沈如娇整个人都罩住:“如果今日与夫人成婚之人不是阿九,夫人也要与其行敦伦之礼吗?”
第35章 起火
不知为何, 阿九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沈如娇看着他这张笑脸不由地心里发毛,仿佛只要说错一句话, 便会有她承担不起的后果似的。
沈如娇小心翼翼斟词酌句一番,咽了咽口水道:“可是与我成婚的人就是阿九啊。”
穆衡一想到,如果不是他的好姑姑从中作梗, 如今的沈如娇恐怕已经与那个姓郑的废物顺利地拜了堂,新婚当夜可能就已经行了圆房之礼……
想到沈如娇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样子,柔嫩的肌肤被别的男人烙下印记, 腰肢被别的男人握住……
穆衡整个人便不由地怒火中烧。
他逼近沈如娇,眼中情绪暗潮涌动:“如果当初姓郑的没有逃婚, 夫人便会与他成亲, 与他圆房是吗?”
阿九怎么又突然提起郑宥之了???
但沈如娇顺着阿九的话想了想, 如果郑宥之没有逃婚,似乎的确是会如阿九所说的那般, 如今她已经跟郑宥之成了正经夫妻。
只是……沈如娇一想到跟除了阿九之外的人亲近,她便觉得十分抗拒, 浑身难受。
见沈如娇低着头没有应自己,穆衡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也是,沈家大小姐当日与自己成婚也不过是看中他还算过得去的皮囊而已。
而他也早已想决定不要将沈如娇牵扯进来, 如今又何必咄咄逼人地要她说一句,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想要与自己做亲密之事?
“夫人既不是因为喜欢阿九,又何必执着圆房的事情?若有朝一日夫人遇上心中真正喜欢的人, 岂非要抱憾终身?”
沈如娇被穆衡这么一问,问得有点生气,她不过就是想要圆个房,怎么就这么困难!而且什么叫遇上真正喜欢的人?
“不是, 我们本就是夫妻了,圆房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弄得我跟个逼良为娼的纨绔恶少似的?”
刚才还在自省的穆衡:“……”
你还凶起我来了。
从这一刻起,两人沉默了。
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了当天晚上,第二天,第三天……
很有默契的两人同时在思索一个问题....
他们这是在吵架吗?
第六天的夜里,连着守了好几晚空房的沈如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天跟穆衡不欢而散之后,沈如娇连着几日都闷闷不乐,不但夜里不好入睡,连饭食都用得不香了。
原本她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床的时候也不觉得哪里不适,可自从把阿九赶去书房之后,这两天下了两场秋雨,夜里头凉意越发明显,她抱两个汤婆子仍冷得蜷成一团。
每每此时,沈如娇就无比想念穆衡火炉似的身躯,那身子厉害得紧,只要挨着一点儿就暖和得不行。
可想到穆衡这些日子的冷淡,沈如娇心里就不痛快,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先哄阿九。
否则往后岂非妻纲不振?
睡了几天书房的穆衡也同样是夜夜难眠。
起初与沈如娇同睡一张床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习惯。尤其沈如娇睡着之后特别喜欢往暖和的地方钻,穆衡几乎每次都被沈如娇身上的香气和柔软的触感弄得狼狈不堪。
如今他倒是没了这些烦恼,可整夜的清冷孤寂之感,比起沈如娇所带来的诱惑更加令他饱受煎熬。
要不要哄一哄沈如娇?这事儿穆衡想了好几日。
一面他不想看到沈如娇生气,虽然这几日都没有同桌而食,可穆衡有意观察,发现沈如娇这几日撤下去的饭菜都用的不多,想到她因为生气而没胃口,穆衡便有些心疼。
可另一面又觉得,或许这样冷下来也好。
若是再与沈如娇感情继续升温,等他的仪仗入京时,他亲口告诉沈如娇真相那日,恐怕沈如娇会因为他隐瞒之事恨他,觉得他是有意玩弄她的情感。
倒不如趁着现在,冷一冷,再过半个多月,他拿到明王私开矿山的证据之后,一切也就都回归正轨了。
光是想到沈如娇对自己避而远之,不再夫君、阿九的唤自己,也不再握着他的手,对他笑靥如花地依赖。
穆衡心里便有一处地方酸疼不已。
或许……
心里某个念头刚掠起一角,穆衡突然听到有人敲窗的声音,两长两短,乃是他与手下暗卫们定的暗号。
穆衡起身,将衣服披上道:“进来。”
“殿下,十三传信回来,您要他去调查的当年沈国公夫妇坠崖一事有了眉目。”
当年沈崇文陪同妻子前往岳家为老丈人贺寿,返程之时,原本应该直接回京的,可不知为何突然转道前往晋州。
去晋州的必经之路上,会路过七莲山。七莲山的山势极为陡峭,沈崇文夫妇所乘的马车便是在七莲山的山腰上出事的。
当时穆衡便让人去调查,只是无论是马车还是驾车之人,都是出自沈府,没查到半点问题,无论如何看沈家马车坠崖一事都像是一场意外。
沈崇文离世之后,穆衡因感念沈国公多年来的照顾,亲自为沈崇文夫妇抄了经书施食为其二人超度。
那日沈如娇在福寿堂所言,让穆衡又生出想要再详查一番沈崇文坠崖之事。特地让身边最为得力的暗卫十三去调查。
如今正是十三的回信传了回来。
当年驾车的车夫名唤张五,乃是当年沈崇文手底下的一名小兵,因在战场之上受了伤,跛了一条腿。
沈崇文回京之后便将张五留在沈府当一名车夫。
张五给沈崇文驾了十几年的车,一向没出过什么岔子。
出事那日,据说是因为连着下了几日的雨,山路湿滑,马车才不慎出事。
但根据十三的调查却发现,张五死后过了半年,他一家子人悉数改名换姓搬离了故土去了洛州。
张五的儿子到了洛州之后便进当地鼎鼎有名的学堂,从目不识丁到考中秀才只用了短短一年。而张五的大哥也从一个原来在城里摆摊卖货的货郎一跃成为洛州首富。
而洛州,恰恰是明王私开矿山的所在之地。
此事若说没有蹊跷,恐怕没人会信。
十三此次之所以能查到张五一家人的去向,皆因张五那儿子考中了秀才之后,偷偷回来祭祖,想要迁坟,被人给认了出来。
穆衡听完之后,面色一沉,与此同时他突然想起一事。
三年前,他曾收到过沈崇文的信件,说等过了中秋之后要亲自来见他一面,有要事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