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气得小脸通红:“爹爹!爹爹!你怎么把他放走啦!”
“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拿狗吓人家?”原定野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小屁股,把在怀中动来动去的女儿给牢牢抱紧。他与兵部的同僚知会一声,先抱着女儿回家。“还拿着狗吓唬人?你怎么这么凶。”
妙妙不高兴地说:“是他太笨啦,我和他讲道理,他也听不明白,我只好让大黄大黑威胁他了。”
原定野听着好笑:“你还会威胁人了?”
妙妙就更气了。
她都放狗吓人了,可阮公子却还是不听劝,找到机会从家里逃出来,还跑来找她爹爹说情。她牵着狗一路追过来,跑得都快累坏了。
“出了什么事情,先和爹爹说说。”
妙妙便把事情说给了他听。
说了祝姑娘的事情,也说了阮母的病,还说了阮公子要放弃科举的事情。
她说完后,心中的愤怒才总算是慢慢平复下来,蔫嗒嗒地趴在爹爹怀里,小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我可以借银子给他,他就不用担心娘亲的病,也可以安心考科举,等考中状元以后,慢慢还给我就好了。明明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为什么就是不答应呢?”
原定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有应声,心中却了然。
为何不答应,自然是太难了。
且不说考中状元有多难,光是让那家人低头借银子,便已经是不容易。
小姑娘的脑袋里想的简单,只想考中状元的好事,却不想若是没考中,结果又如何。哪怕是再有才学的书生,也不敢有这把握,天下书生不知几何,可到老也还未考出功名的也数不胜数。
更别说妙妙是一个小姑娘。
她年纪那么小,身量也还未长,小脸圆嘟嘟的,说话奶声奶气,唬人时也不大凶。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事情,哪会有人把一个小姑娘的童言稚语当真。又不是池玉,连一个小孩儿的钱都敢骗。
原定野垂下眼,看到怀里小姑娘沮丧的脸,他捏了捏女儿嫩嫩的脸,也没多说什么。
但妙妙却不想着这样就算了。
大夫说了,阮母的身体已经不好了,像一个漏水的大缸,妙妙闭上眼睛,仿佛都能看见那个破大缸的是漏完的画面。她心中着急的很,小钱箱里的银子借不出去,就好像是阮母的病治不好。妙妙的眼前满是娘亲那座孤坟的画面。
她回到家里之后,躲进娘亲的屋子里,抱着娘亲的镯子嘀嘀咕咕说了许多的话,可镯子不会给她回应,等妙妙被喊出来晚膳的时候,哪怕是对着自己平日里很喜欢的烧鸭,一时也提不起胃口了。
老夫人关心地夹了一块鸭腿到她的碗中:“妙妙不是病好了吗?还是今日不爱吃烧鸭了?”
妙妙双手托着圆圆的下巴,长长叹出一口忧郁的气。
她想了想,问:“奶奶,你有人参吗?”
“人参?”老夫人愣住:“你要这个做什么?”
“阮云珩的娘亲病了,要人参治病。”妙妙摸摸口袋,把今日没送出去的小金鱼钱袋拿了出来,递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妙妙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奶奶,我有银子,我问您买。”
老夫人哑然。
她把小钱袋推了回去,问:“这是谁的主意?是阮云珩让你问的?”
“才不是呢。”提到这个,妙妙又不高兴了,她失落地说:“阮云珩的娘亲生了好严重的病,大夫说,她再不快点治病就要死了,大夫明明说能治好的,但她不打算治了。可是我想救她。”
老夫人一怔,转头和老将军与原定野对视了一眼。
原定野对她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那卖给你一支人参也没关系。”老夫人有说:“可是人家不想治病了,不愿意收怎么办?”
这才是妙妙为难的事情。
她发愁的叹了一口气,对着香喷喷的烧鸭,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妙妙心想:要是她能更厉害一点,变成神仙,让阮云珩的娘亲一下子痊愈就好了。再或者,变个仙法,让他们家的鸡窝生满鸡蛋也好啊。
妙妙愁的不得了,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等到第二日去学堂里见到阮云珩,也一脸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她该怎么说?告诉阮云珩,他娘亲快死了吗?
妙妙可真发愁呀。
阮云珩反而兴致勃勃地问她:“原妙琼,我听我娘说,昨天你带着狗来我家,还放狗追我哥了,是不是?”
妙妙立刻坐直了身体。
阮云珩浑然不觉,还问:“我哥是做错什么事情,让你生气了?你别生气,我哥他很好的。”
妙妙忧愁地问:“阮云珩,你缺不缺银子?”
“银子?”阮云珩挠了挠头,说:“原妙琼,你没有银子花了吗?最近我卖了一回鸡蛋,还没有交给我哥,你要用的话,我就先借给你吧。”
妙妙摇头,说:“我借你银子吧?”
“我?我不缺银子吧?”
“有备无患嘛!”妙妙掏出纸笔:“像以前那样,你写借条给我,然后我借你银子。我借你一百两,好吗?”
阮云珩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你……你干什么?”
妙妙就更发愁了。
倒是旁边陆越听到这边的话,兴冲冲地凑了过来:“妙妙妹妹,你的银子花不出去吗?那借我吧!我娘给我的零花钱又被我花完了,你借给我,我也给你写借条。”
唐月姝敲了一下他脑袋:“陆越,你别骗妙妙妹妹的钱。”
“怎么是骗呢,是借!要写借条的!”
妙妙幽幽叹出一口长气,小脑袋里装满了愁绪。
……
阮公子刚交了最近抄的书,将少少的银钱妥帖放入怀中。
京城的冬天格外的冷,来往的行人都缩着手和脑袋,他一从书铺里走出来,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阮公子垂首正欲离开,目光就先被站在门口一个牵着高头大马的男人吸引走。
原定野立于马边,目光直直朝他看来,显然是特地在这里等他的。
阮公子想了想,才走过去:“原将军。”
原定野朝他微微颔首。
“原将军是特地在等在下吗?”阮公子苦笑一下,道:“是原小姐与原将军说了什么?”
原定野也不掩饰:“的确。”
“那原将军的意思是……”
“阮公子,此处不方便谈话,先到另一处地方说吧。”
阮公子也不推辞,抬脚跟上了他。
两人到附近茶楼要了一间雅间,和一壶清茶。
阮公子囊中羞涩,什么也不敢要,半杯热茶落肚,冻僵了的手脚也暖和起来。他心中忐忑,原将军什么也未说,他也不知道原将军是哪个意思,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正思忖间,一个木盒放到了他的面前。
“原将军?”
原定野抬了抬下巴:“给你的。”
阮公子迟疑过后,才接过打开。
里面是一支人参。
根须完整,品相上好。他从前过过一段富贵日子,也有几分眼力,能看出这支人参价值不菲。
阮公子已有几分预料,但亲眼看到时,也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
他端着木盒,如有千斤重,定定看了许久,才迟疑地抬起头来:“这是原小姐……”
“是她的意思。”
阮公子苦笑一番,才将木盒放下。
“想必原小姐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与原将军说过了。”阮公子道:“原小姐一番好心,阮某心领了,只是这不是小儿胡闹,虽然在下也情愿原将军纵容女儿,但……”
骗小孩的事情,他实在是做不了。
“这不是妙妙给的,是我给的。”原定野道:“把你娘的病治好,其他你无论是要不要考科举,我也不会管你这些。”
阮公子一愣:“原将军?”
原定野眼眸微沉,道:“你在京城,应当有所耳闻,我去年才将妙妙找回来。”
“是……”
“她与她娘住在乡下,她娘去的早,病死的,那会儿只有她一个人陪着。”
阮公子怔住。
原定野平静地说:“她年纪小,但很听话,只有大事才会如此放在心上。你弟弟与她是好友,若非这样,她也不会关心这些。”
阮公子呐呐张了口。
他看着木盒里的人参,面露挣扎,放在杯边的手几次握紧又松开。原定野沉默地等待着他,等杯中一盏茶慢慢喝完,阮公子也做好了决定。
他慢慢将木盒收到了怀中。
见状,原定野起身欲要离开,反而被阮公子出声叫住。
阮公子紧张地攥紧了手,道:“原将军,昨日原小姐提出来的那些,在下实在心动,可原小姐是一个六岁稚儿,阮某也不敢让她做主。只是不知道,原将军可否听阮某几句话?”
雅间内一片寂静。
安静的仿佛只有阮公子自己的呼吸声,他屏住气,脊背挺直,坚定地对上了原定野的眼。
晌久,原定野才坐了回来。
他神色轻松,道:“我还在想,你会什么时候来找我。”
阮公子长长舒出一口气。
从妙妙第一次到阮家做客,回来后与爹爹嘀嘀咕咕说起信阳侯府两副面孔起,原定野就猜测着阮公子会有什么动作。只是他等来了信阳侯腆着脸来送礼,却没想到阮公子能忍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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