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很是蹊跷。
苏塘垂了眉思索,她父亲原先并不是在甘州任职的, 怎么好巧不巧出了这档子事撞上去,还正中红心。
“朕记得, 他以前在京城做官?”李筠细看苏塘的表情, 见她神色微冷并不发言,似乎还有些抑制不住的情绪。
他自然是查过苏塘的底细,她父亲苏觉曾经是中州州判,也就是秦婕妤父亲手下的做事的,后来苏塘入宫成了秦婕妤手下的人, 便被调到外地做知县。
苏塘知道苏觉升了官离开京都,却不知道他去的是哪里。
说起这个她又不得不想起自己当年是怎么进宫的,她再怎么说是正经人家的小姐,被发落到宫里做宫女这事,说来也算是好笑的很。
她父亲早就得了秦家人的点拨,知道秦婕妤要入宫为妃,野心极大的想往内宫安排人手,于是好死不死的,正到宫内招收宫女时,苏家主母便用她母亲作为筹码,逼迫她年仅十岁进了宫。
再在宫里呆了五年,离了尚书房被内务府调派,一开始她受人排挤,安排到了性格暴戾的江才人身边,后来江才人犯了忌讳,再是被秦婕妤拉了一把。
所有人都以为她对秦婕妤忠心耿耿是因为秦婕妤救了她,但其实并不是,是因为她入宫的目的,便是给秦婕妤铺路。
她当年如此决然的离开安海,便是从宫外传入信来,告诉她母亲病入膏肓,也告诉她该出力了。
苏觉好不容易升官,却没想到落了这么个境地,苏塘心里想笑,但面上不显露出,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自从臣妾入了内宫,便很少听到父亲的消息了。”
她不表态,既不求情也不高兴,让李筠有些捉摸不透,又问:“是生分了?”
“不是。”苏塘低声道,“即入了内宫,便是皇上的人了,也不便多加注意。您这般与臣妾论外朝之事,臣妾有些......受宠若惊。”
“......”
李筠喉结攒动,因她是站着的,离他不远,便能清晰的看见她优美的脖颈和精致美丽的面庞,触手可及。
但好一会功夫,李筠才撇开神情,觉得心里燥热的厉害,但又害怕吓了她。
以前便是这样,苏塘抵触他的靠近,唯有借着旁的由头才能让她对他笑,正经说话,若是踏进一步……
他轻轻抬了抬手,女子却开口道:“对了,静嫔娘娘许是待我隔阂了,这几日闭门谢客不见人,送去的东西也不收,臣妾想去看望她。”
李筠停下动作,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会手指,又道:“你去看吧,就说待朕关怀就是。”
“谢皇上恩典。”
苏塘往后退了一步,充满喜意的给他行礼,还不待李筠说话便道:“那臣妾告退了。”
李筠沉默良久,那句‘别走’在他口里酝酿着,终究还是没说出来,放她走了。
看着女子清瘦离开的背影,合了合眼揉捏眉心,待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到了近处,给他端来茶水。
“皇上,娘娘......走了?”小福子问。
李筠都不乐意搭理他,小福子也住了嘴不敢多问,说到其他,“修容娘娘刚来送点心,皇上可要尝尝?”
说起来从前璟修容是向来不在皇上面前晃悠的,今个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多半是为他那户部的叔父。
果不其然,李筠声音清冷,“拿走。”
小福子懂他意思,“那皇上,这宜妃娘娘的送来的可要撤走?”
他知道这宜妃的父亲也是跟着事有关的,她与璟修容一同送来,皇上用了一样不用另一样,说不太过去。
小福子正想着,却被圣上冷冷的撇了一眼,心尖一跳,“啊呀呀,奴才真是傻了,这御膳房没送糕点过来,还是宜妃娘娘贤惠识大体!”
“不一样。”圣上的目光落在精巧的糕点上,道:“她不是来求朕的,她估计也没想求。”
苏塘在苏家的事被他查的一清二楚,她母亲是府里面的一个丫鬟,被赐姓苏,前几年便撒手人寰了,也是被人糟蹋走的。
苏塘恨苏家吗?
许是恨的,于是他便暗示提点甘州刺史重用苏觉,才有了这档子事,要的便是苏塘一个答案,恨或者不恨。
可被苏塘搪塞过去了,关键是自己还没追问……
想到这他无奈了,怎么就被她迷惑了?
——
苏塘是真挺高兴的,心里头一琢磨,这事除了静嫔,还有谁干的出来?
用苏家打压她?她不要太快乐哦,这才向李筠请命去看看静嫔,准备好好感谢感谢她。
她连脚步都是轻快的,很快便到了钟粹宫门口,又碰巧遇见太医请了脉出门,心里寻思着贤妃应该怀胎三四月,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不去慰问两句说不过去。
于是她便让人通报两声,进去了。
贤妃坐在贵妃椅上,正剪着花枝,瞧见她来了没起身,脸上挂着温软的笑,“我这样不便起身招待,多有怠慢还望见谅,快坐吧。”
“贤妃姐姐怀着身子,应当歇息着。”
苏塘坐下,与她寒暄了几句,把话题转到静嫔身上,“也不知静嫔如何了,连着好几日都没见她去拜见太后,我心里担心的很呢。”
“我也不知。”杨贤妃叹气,像是随意说:“那日听闻你封了妃,她便晕了过去,后边萧妃又去了冷宫,她又是一病不起。”
她目光落在苏塘脸上,深藏着几分取笑。
“身子骨这般柔弱,真是叫人忧心。”苏塘也随着叹息。
“......”杨贤妃征了一下,软声道:“她受不了这宫里姐妹来来去去,妹妹往后好好的,她病自然就好了。”
“与我何干?”苏塘疑惑,“生病了该是寻太医才是。”
“......”
她难道听不懂自己的话是在暗讽么?人家生病为啥,还不都是因为你。
“妹妹失言了,只不过娘娘怎么不多寻几个太医瞧瞧静嫔,逐渐步入暑期,她这般拖着,想必是去行宫也要被遗落了。”
杨贤妃表情略显僵硬,“是,妹妹教训的是。”
她踢到了硬石头,也不再多说了,“本宫一会要睡午觉,你既担心她,去看看就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瞧见。”
人家正恨你呢,这几天又躲着不见人,还不是要吃闭门羹。
“放心,我得了圣上口谕来关怀的。”
“......”杨贤妃朝她摆手叫她出去,“本宫乏了。”
刚刚还是姐姐妹妹,现在就以本宫自居了,苏塘心下有些玩味,贤妃是典型的对自己不屑一顾,她是侯府的小姐,心气比天高,不争不抢淡泊惯了,就一副软软绵绵的模样装作无辜从容。
但若说宫里边谁最看轻自己这个宜妃,杨贤妃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从她打交道的人就能看出来了,凡事出生小门小户与她平起平坐的,她都不怎么看在眼里。
苏塘就是心里清楚才故意说那话的,本来就是两个人走个过场,还非要阴阳怪气。
她出了门,转往片偏殿去看静嫔了。
刚到了门前便听见里面的咳嗽声,问了句旁边守着的宫女,“静嫔怎么病的。”
那宫女没想到宜妃居然是来看她们主子的,但自从她们家主子病了便闭门谢客,所以这时候赶忙道:“主子是因为那日雨大染了些风寒,娘娘还是回去吧,怕把病气传给您了。”
“我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来看她的。”
这话摆在这,这宫女一时间哑口无言,心里头纠结的很。
“若是不信去干午宫问问就是。”苏塘懒得和她解释,璃清掀开帘子,一行人便往里边走了,那宫女势单力薄,终究是没拦住。
静嫔正被人喂着药,她一只手撑在榻上,咳了两声,脸颊都是白的,听见有人进来的动向,她挥开面前的人,看见了苏塘。
她瞳孔竖立,“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你的,怎么病的这般严重?”苏塘好一阵关心,还上前去看了看她,很是真情流露。
可静嫔头皮发麻,往后猛推,嘴里喊道:“滚!”
苏塘似乎早有所料,也不恼,说:“何必这般抵触?”
他叫旁人都先下去,其他人不敢惹宜妃,唯留着一个寒媛目光惊恐的盯着苏塘。
“这里是钟粹宫,你们都是我的人,快给我回来!”静嫔朝退却的宫女喊,却没什么效果。
苏塘落座于她身侧,淡然的接受了她如狼似虎的眼神,轻叹一口气。
“怕什么?”她道:“我今日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静嫔一口气闷在心里,感谢她,感谢她什么?感谢她给了理由的顺当的坐上这个妃位么?顺当养了二皇子吗?
“你给我滚......”声音都哑的像掺了沙粒,“我现在已然这副模样,你不就是来看我的笑话么?你看到了满意了?”
苏塘听她说这话,疑惑了一会,觉得不太对劲,照理说若是秦家人想拿他父亲一干人逼迫她,怎么这静嫔没上手段反而避着她呢?
于是她挑开了话说:“我那父亲可有活路?”
“呵!”静嫔冷笑,“原来是为了那位县令而来,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别以为你父亲曾经在我家手下效力,我就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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