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在旁边道:“不若你先带着二公主回去吧,在这也闹得本宫头疼,毕竟......魏修仪不也是不爱和本宫说话么?”
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
在小孩子的哭闹声中,萧贵妃却笑了笑,压低声道:“是又如何,本宫听着萧贵妃训斥后宫的声音,早就心底腻烦了多年,这颐和宫不见得欣欣向荣,一片死气苟延残喘,还不知能喘到几时。”
她这话说的声音很小,旁人不得听见,可一字不差的被苏塘听在了耳里,她心底惊了一瞬,旋即又蹙起眉头。
可萧贵妃还是有几分底子在的,就算是生气也压在心底,不露端倪。
“那你要难过了,下半生都得听着。”
“本宫不觉得。”
魏修仪还是那样仪态万千的笑,她起身给萧贵妃行了一礼,便看似恭敬转头退出了门外,二公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被何棉强硬的带走了,任她怎么挣扎都无用。
殿内寂静无声,萧贵妃捏着茶杯的指节却越来越白,似是把心底的东西狠狠的压着,面上露出几分狰狞来。
苏塘的目光随着二公主被带出颐和宫才算完,又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总是长吁短叹的?”璃清觉得人好生奇怪。
苏塘抬眼去看摇篮里的二皇子,小家伙见她看向自己,便伸出手朝她‘唔唔’的呼唤,可苏塘并不抱他。
遵循本意的不去抱他。
直到璃清都忍不住要开口发问了,她才道:“你说,宫里的人适合被同情么?”
璃清想说不值得,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又默了默,半响后才说:“得看是什么人。”
得看这人值不值得被同情,得看有没有情。
苏塘笑了下,不可置否。
——
苏塘把留在她这里的‘仙人祈福’送去给了长公主,这幅画纸面有些褶皱,是那日被雨水泡的,虽然长公主极力护着,但不免有些地方还是被水给晕开了。
不过长公主天赋异禀,把那晕染的地方改了改,倒是看上去颇为顺眼。
宝秀说这画本是要给萧贵妃的,如今画的再好也不太好送出手,她其实是怕再闹的和萧贵妃不愉快,公主又徒增伤感。
长公主想了想,既然不能送给母妃,那......
她把那画卷了起来,让宝秀拿着,又让外边的人去通知萧贵妃,说一声她要去看看父皇。
没等人回来,她便离开了颐和宫,这个点才过早朝,显然又是个晴日,只是地面上的花草还沾着露水,她路过雾园的时候正碰见收集完晨露的淳嫔。
淳嫔朝她唤了一声,“长公主。”又低低的行了个礼。
“嗯。”长公主和她打过招呼,便准备要离开。
“公主是要往哪走?”她多问了句。
“去找父皇。”
“我刚刚见皇上朝玉芙宫去了,说是二公主发了高烧。”
淳嫔好心提醒,又见她身后的宫女手里拿着一副画卷,不动声色地说道:“正忙呢。”
长公主默了一会,转头走的方向正是玉芙宫,看来她不准备放弃。
淳嫔耳尖微动,听着不远处的玉芙宫出现些声响,几只云雀飞散四方,传来悲鸣声,她神情微征。
“主子,咱们快走吧,玉芙宫闹的厉害呢。”旁边的宫女道。
这一大早上便这样,皇上刚下了早朝便被唤了过去,显然是不容乐观。
淳嫔却笑,“走,咱们去瞧瞧乐子。”
这边长公主到了玉芙宫,殿外守着许多人,宫女忙忙碌碌,太医院一众太医都在,看上去似乎很严重。
宝秀小声在她身边道:“公主,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别在这扰乱才是。”
长公主没理她,踏着步子走了进去。
李筠正坐在榻边,握着二公主小小的手,眉眼间的担忧黯然像是乌云般散不去。魏修仪也在一旁擦着眼泪,就是哭也是哭的梨花带雨的,美的人心颤。
还是小福子发现了长公主来了这,急忙唤了一声,“长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李筠这才回头看她,那脸色还未缓过来,显然把小家伙吓征了征,他才略微收敛了气势,抬手揉了揉眉心,“怎么在这?”
“儿臣是来找父皇的。”长公主很直接的说了自己的目的。
魏修仪贵妃眼睫微颤,她像是公事公办的说:“长公主见谅,洛儿染了风寒,现在正高烧不退,是本宫照顾不周了。”
话里话外都是说自己是个麻烦么?长公主垂了眸,还未说话,身后却又进来一人,她走上去身段款款的给魏修仪和皇上行了礼。
“妾身是随着长公主来的。”她低头看了眼小家伙,又道:“长公主在路上听了玉芙宫的事,心里担心,便先一步过来。”
“皇儿有心了。”李筠随意的说了一句,也不想多管。
淳嫔朝魏修仪笑了笑,看上去灵动可爱,可魏修仪却笑不出来,擦去脸上的泪痕,蹲下身去抚摸二公主的烫的烧人的脸。
她小声的哭:“若是洛儿出了什么事,妾身也不活了。”
长公主走进了些,便看见那张昨日还嚣张跋扈的脸现在满是痛苦,小小的眉头蹙的很紧,脸颊像是喝多了酒一样红。
“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筠去问了下面的宫女。
何棉跪下身,说:“奴婢也不知,这几日公主明明好好的,昨个晚上却突然发了高烧,一直都没退。”
“昨天公主做了什么?”
“昨个早上和往常一样的在宫里玩,下午的时候随着娘娘去了趟颐和宫,再回来吃了晚饭,到半夜里便成这样了。”
她头顶冒汗,事无巨细的复述。
长公主自然听见了那声颐和宫,但她没有多想,又上前了几步,抬手摸了摸二公主的额头,好烫。
这样烧下去会出事的吧,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二皇妹,但一点也不希望她出事……
这边的太医却说是可能是吃了什么大补的东西,二公主又承受不住便起了高烧,食积发热,这时候只能用冷水给她去温,不能再用旁的药。
“宫里从不会给公主乱吃东西的,都是娘娘吩咐好的,小心仔细的给公主喂着,哪会有能引起高烧的东西。”何棉似乎也有些担忧,说话都是颤抖的。
这话都这么说了,众人便顷刻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乍舌了片刻。
“去寻萧贵妃。”李筠道。
小福子带人去了颐和宫,这边长公主用自己凉凉的手去捂二公主的手,似乎是想给她降些温。
“长公主当心把病气渡了过去。”魏修仪丝毫没有因为她是萧贵妃的女儿而显露出不悦,只是哽咽了两声。
长公主摇摇头,不予理睬。
“魏修仪何必这么介怀呢,不过是姐妹情深而已。”这种场合淳嫔也不再笑了,不过言语间那种打趣看戏的调子确是死性不改。
“我是高兴如此。”魏修仪阖眼,又道:“只怕有些人见着不这样。”
她捏着衣角,面上的怨恨显露的很自然,自己的孩子是被那人害成这样,她怎能淡然处之?
“好了。”李筠拍拍她的手,魏修仪又忍不住流下泪水来,咬着唇坚持不发出哭泣声。
不多时,萧贵妃来了殿内,她第一反应是瞧见了长公主,早上长公主和她说过去面见皇上,但玉芙宫出了这事,她还过来做什么?
可顾不上想这些,那边小福子便把话和她说了一遍,她瞧着不远处哭的楚楚可人的魏修仪,眉头都没皱一下。
“臣妾确实给公主用了些茶水点心,都是平日里常喝的,并没有用什么补药。”
这便是抵死不承认了。
“谁知道你放了什么?”
魏修仪脸上是素净的,许是起得早,她不施粉黛后比平日少了些妖艳,但这般美人落泪不沾粉尘,平生几分异样的风情。
“我家洛儿才多大,你怎这般歹毒?”魏修仪似乎是要上前和她辩论,被自家婢女拉扯着,三千青丝散了下来,她平日里说话就直接,这下更是不管不顾。
“魏修仪。”萧贵妃严厉道:“别胡搅蛮缠,本宫不曾给二公主用过什么大补的东西。”
“你没用过她怎会这样,你倒是解释啊!洛儿不过昨天说了几句冒犯你的话,你便容不下吗?”
好吵。
长公主想把耳朵捂起来,看着二公主难受的模样,她犹豫了一下便伸手,去抚平二公主额头皱起的地方,她依稀记得,之前自己梦魇的时候,就有一双柔和的手抚平了自己的眉心。
这样,或许会好受些吧。
可摸了半天却不起效果,正无奈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丑陋的布老虎,有些不舍的放在她手里。
她又附身,在二公主耳边道:“这是苏塘姐姐亲自做的,和那个不一样,你好好的我把我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姐姐说,我们是很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她抵着二公主的额头,很烫很烫,“不可以就这样任性的让她们担心。”
她的声音很小,比不过魏修仪和萧贵妃争辩的声音响,像是只想被二公主一个人知道的小秘密。
二公主睫毛颤了颤,虽然很轻微,却被长公主清晰的看在眼里,她握着二公主的手紧了紧,再看她及其缓慢的掀开了一点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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