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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金堂/嫡幼子 完结+番外 (戚华素)


  “喜欢就好,过会儿你们走时,再带些回去,”皇后说着,便叫人去装茶叶和点心,“茶是今年新得的碧螺春,凤仪宫统共得了两斤,你们分一半去,改日喝完了,再来寻我要。”
  “那我们可偏了祖母的好东西了,”李铮又笑道,“今儿行知没进宫,改日再叫他亲来给您道谢!”
  皇后听说改日叫李钺也进宫来,便道:“来时早些叫人说一声,我怕我这里的好东西不够他祸害的。”
  李铮才应了,便听见有人来报,说是皇上过来了,是以三人又赶紧起身迎接。
  皇帝进屋后便坐了主位,随口问了几句,便同李恪道:“朕记得廉正的小儿子该是十四了。”
  廉正是谢父的字,皇帝这话问的,自然是金堂了。
  李恪答道:“是,转过年就该十五了。”
  “是个大人了,”皇帝点了点头道,“朕今日听说中了举,还是涂州解元,倒是个有能耐的好孩子。”
  李铮听皇帝突然提起金堂,心里一突,不由看向李恪。
  “那孩子聪明,只是平日若没人看着,便有些惫懒,当不得父皇如此夸赞,”李恪说这话时,声音没什么起伏,若非看见他软和下来的脸色,还真难叫人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是金堂那孩子?”皇后放下杯盏,看向李恪道,“本宫当年见他时,还是谢夫人抱着进宫的,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上一见。”
  “隔日待他进京备考,叫恪儿媳妇带来一见就是,”皇帝说着,又道,“明年便是会试之年,若他进京赶考,只怕就要是本朝最年轻的进士了。”
  “父皇也太看得起他了,”李恪不知道皇帝为何这样抬举金堂,忙道,“那孩子考会试还欠些火候,儿臣预备压他两届再考。”
  “也好,他年纪轻,便再等两届,才不过刚刚加冠,多历练几年,做事也更稳妥些,”皇帝说完,又同皇后道,“令仪转过年也要满十五了,到底该相看起来。”
  皇后闻言道:“皇上心里可有了人选?”
  皇帝看了一旁李恪一眼,道:“朕原先瞧着谢闲不错,年纪和令仪相仿,朕也能多留令仪几年,如今眼见那孩子越发出息了,倒和令仪不堪配的。”
  “便是堪配,只怕两个孩子也不成,”皇后想到令仪当年就已经拒绝了一回,此时皇帝又把这事拿出来说,必然也不是真心想把令仪配给金堂,怕只是另有想法,便指着李恪道,“金堂那孩子打小在恪儿府里玩大的,恪儿只把他当小儿子管教,如今您陡然要叫他做恪儿的妹夫……”
  “这倒是朕没先打听清楚了,”皇帝说话时也不觉得遗憾,只又转回来道,“令仪那孩子主意大,你给他挑驸马时,务必往那性情温和的孩子里挑,倒不必非是长子。”
  “臣妾记下了,”皇后心知这样的人选必然不会合令仪公主的意,却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令仪是公主,日后出嫁也另有公主府在,只要她拿捏得住驸马,日后的日子便不必愁。皇帝对令仪,不管有没有算计,到底是有真心在的。
  等皇帝走后,皇后才同李恪道:“令仪选婿之事,你不必插手,免得皇帝疑心于你。等到人选大致定了,再查一查那人可有没有什么隐秘不足,便是你的护妹之心了。”
  李恪点头应下,又道:“母后不如先同令仪知会一声。”
  “是该先告诉她,”皇后叹了口气道,“怕只怕皇帝其实早已定了人选。”
  李恪见皇后眉头染上轻愁,不由宽慰道:“不管定没定下,母后只做不知就是。只要皇上没说出口,便都还有机会。”
  “也是,”皇后想了想道,“令仪那孩子,最是知道如何叫皇帝收回成命了。”
  母子俩再说上几句,李恪便领着李铮起身告辞,只说过两日得空再过来。皇后让身边女官送他们出门,又另让人去传令仪过来说话。
  李恪父子回到家中,便得知金堂又送了信来,里头还附了一首小诗。
  李铮借着在李恪身边的便利,三两眼扫完那诗,一时遗憾道:“小舅舅难得这样高兴,可惜我们却没这个机会早早分享。”
  “这有什么,”李钺笑道,“等小舅舅考殿试时,咱们说不得还能在一旁看着,到时和小舅舅一道得知成绩,不也是一桩美事?”
  “你说的很是,”李铮想了想那情形,不由笑道,“那时候,才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李铮兄弟见时候不早,一同起身出门。
  等二人离开,李恪又将今日之事同谢斓说了,道:“岳父岳母打定主意在颍州养老,你得空问问他们,金堂的婚事可有什么章程没有,金堂明年不下场,再等到下一届,便该十八了。”
  谢斓想了想道:“旧年听说张大学士和老夫人很喜欢金堂,爹娘却都没提过,恐怕是没成,明日我再去信问一问。”
  “张侍郎的小女儿?”李恪想了想,摇头道,“她不合适。”
  谢斓有些疑惑的看向李恪,道:“可有什么说头?”
  李恪轻咳一声,借着茶盏遮掩,才轻声道:“我留在金堂身边的人说她给金堂送了荷包,金堂没收。”
  “什么时候的事,”谢斓将头上珠翠拆了,只另拿一根乌木簪挽起,坐到李恪身边,“金堂统共就去了涂州两次,可这回张家不是只一个二小子在涂州吗。”
  “就是借他的手转交的,金堂看礼物时发现了,”李恪说着,又满意道,“到底金堂做事仔细些。”
  谢斓勾了勾唇角,才道:“我明儿一早就写信,保准不耽搁事儿。”
  她顿了顿又问道:“这时节颍州都要下雪了,可是叫金堂明年再进京?”
  “等转过年再说,”李恪说着又道,“咱们今年仍在京中,我便想着叫明正或是行知回颍州去。”
  “到底咱们在京城过了一整年,今年和去年又不一样了,”谢斓隐约猜到些李恪的想法,无非是示敌以弱,“可和娘娘提过?”
  李恪摇了摇头,道:“只是隐约有这个想法,未必能成。”
  谢斓便试探道:“那今年送去颍州的节礼,可要再等一等?”
  “先送去就是,”李恪觉得有些困倦,便站起身,“总不能为个虚无缥缈的想法,就耽搁了送年礼。”
  谢斓见他困了,便没再多说,心里只盘算着要不要在年礼单子上再加些什么送去颍州。
  等到次日,谢斓将信写了封好,又叫人在库房寻了些好物件添进年礼里头,才叫人连年礼带信一并送去颍州。
  年礼送到颍州时已是冬日,渡船早就停了,官道上的马车行人也少。他们一路押着年礼,紧赶慢赶,才在初冬尾巴上到达颍州。
  金堂前两日去了河下村给村中幼童讲学,还没回来,谢父便先拆了信。
  “看来王爷是有意要等金堂进京后为他寻一门亲事了,”谢父看完,便将信递给了徐氏,他斟酌着道,“王爷对自己人,从来都是极好,何况金堂一贯讨喜,知道分寸。虽说这婚姻大事须父母之命,可我们久不在京城,王爷愿意多费费心,也是好事。”
  “你这话说得,像是我不知好歹似的,”徐氏拿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方道,“明正行知的婚事上,王爷和斓儿必然是没法插手的,除了长平早早出嫁,如今几个孩子还没定下的,也只有金堂一个,我难道还怕金堂没有一桩四角俱全的好婚事?”
  谢父忙道:“还是夫人想得通透。”
  “去去去,”徐氏将信扔回谢父怀里,努力做出生气模样,却还是忍不住笑意,“我还得把给长平的年礼分出来,叫人送去,没空理你。”
  谢父抱着信,本想跟着,又被徐氏嫌弃了一句,只好先去了书房。等放好了信,才想起还没告诉金堂,便只得又叫人去河下村走一趟。
  金堂是考完举人回来,才开始往河下村走的。初时还只是去玩一玩,见见老朋友,后头在学堂里看见一群小不点,忽然犯了想为人师的毛病,便试着讲了两回课,竟大受欢迎。
  从那以后,他便每月抽出一半的时间去河下村讲课。到如今,已不独是给小不点们讲,便是几个备考秀才的,他也会做些指点。
  再则是他考中解元后归家,没了潘先生和李恪不知作业,一时竟觉得无事可做,如今偶尔上上课,反倒充实起来,连着从前学过的四书,也似乎有了更深的理解。
  金堂看日头偏西,学生们也早都坐不住了,索性直接放他们早些家去:“路上记得结伴同行,天雪路滑,切记打闹,不可在河水、湖面玩耍,若是掉进冰窟窿里,当心我用戒尺抽你们。”
  见金堂作势挥了挥手里的戒尺,底下一堆小的却都不怕,只脆生生道:“谢先生放心,我们都晓得的。”随后又一窝蜂都散了。
  金堂笑着跟出门去,见几个孩子团了雪团打雪仗,一时也有些手痒。不过他到底记得自己如今先生的身份,只悄悄在桃树枝上集了点雪,团成拇指大小的雪团。
  雪团不大,被金堂热手一捂,外头那层便化了,他的手也被冻得有些发红。金堂吸了吸鼻子,却露出几分笑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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