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洞里,扑面而来的冷感,让她浑身一阵舒畅,没想到,靖安侯府还有这好地方,她前些日子,都快热成狗了。
抬眼望了过去,洞里岩壁满是雪花石,咋然一看,宛如一座地下水晶宫,低眉一看,脚边便是池水了。
汩汩的流动着,清澈见底的池水,能见池底的鹅卵石,在水光潋滟下,五光十色的,倒也挺别致。
这就是文绣郡主说的清泉池了吧?放眼望去,倒也不是很大,约莫就是墨瑆院子的规格那般大小。
她迅速脱了鞋袜,伸了伸脚丫子试探了一下水温,那清凉的感觉,让她瞬间爱上了这里。
她四处观察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人,这洞口也很隐蔽,想来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你到洞外望风,不许人进来。”她太需要浸一浸冰泉水降温了。
流萤有些不放心,“公主……”
“你在门口盯紧了就是了!”颜妤将外衫与裙子脱了,便下了水。
毕竟这地方对她而言,还是有些陌生,没敢全脱了,依旧留着肚兜与亵裤,便下了水。
流萤见劝不住,便赶紧出去洞门口守着了。
接到暗卫通知的展云,走了过来,就见到流萤与几个侍女守在了假山洞前,不见了颜妤。
“流萤,公主呢?”他焦急地往假山水帘后看了看。
“公主在哪,需要跟你交代行踪?”因着之前展云对颜妤态度恭而不敬,流萤心里头记恨着,对展云态度一向都不太好,两人见面,大多时候都是针锋相对的。
“公主进去了?”答案显然易见了,展云不死心还是再问了一遍。
他家主子也在里面呢。
“怎么,这里头进不得?”流萤浓眉一扬。
展云面带忧色地看了一眼山洞口,别人是进不得的,但公主能不能进,说不好。
现在情况是,他们双方的人都进不得了。
每日墨瑆热毒发作,不许旁人在场,就连展云都不能留下,如今他不能进去,更加不能给流萤等人进去了。
展云认命似的叹了叹口气,“好好在这守着,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你们也不要进去!”
“这个不必你说!”流萤瞪了瞪他,圆圆乎乎的小脸,气鼓鼓的。
“那行。但愿你们不用受罚!”展云扔下一句让流萤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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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瑆坐在池边浅处,泉水没过他的肩,正闭目。脸上凝冷的苍白与耳垂的潮红,形成的明显的对比,无不在显示着他正熬受着冷热交替的非人痛楚。
在不远处戏水的颜妤,并未留意到在风景石后方的墨瑆,她一开始还很安静的泡着,见四处没有异常,池水也不深,便放心大胆地玩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墨瑆,双眸猛然睁开,眸底猩红一片,带着骇人的戾色。
“谁?”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循着声音的方向,箭矢一般上前,一把掐住了颜妤的脖子。
正玩着的颜妤,被忽如其来的大掌掐住了脖子,惊骇地睁大了双眼,没想到竟然是墨瑆,她吓得喊了一声,“夫君……”
被掐着的脖子,只能发出气音,嗓音微弱,但依旧传进了墨瑆的耳里,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猩红的眸子冷冷地扫了眼前人一眼。
不过寸缕的殷粉色凤穿牡丹心衣,压根裹不住胸前若隐若现的春|光,一阵陌生的燥热自他腹部传来,这与往常血液里的那两种灼热感完全不一样。
那一股燥热,更让他难耐,只是,眼前这娇软身躯触碰到他的地方,却又带了一阵舒畅的凉意。
这感觉超出了他的掌控,即便意识不清醒,他刻在骨子里的警觉性,让他想将眼前给他带来陌生体验的物体给毁了。
他一把将人抵到了池边……
似乎下一刻,他抬手就能将她娇嫩的脖子给拧了。
第一次见到这样墨瑆,陌生得就像另外一个人。
颜妤吓得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呜呜……”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娇怜模样,让墨瑆意识恢复了些许,才发现是颜妤,怔讼了一瞬。
“你怎么在这?”
沙哑晦涩的嗓音,像极了粗糙的沙砾。
回过神的颜妤,这才发现墨瑆的不对劲,脸色这样苍白,耳坠、眼尾却又红得吓人,“你怎么了?”
小手抚上了他的脸,指尖轻触,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墨瑆身子颤了颤。
方才动静太大,溅了她满脸的水,此时,一颗水滴,往颊侧顺流而下,一路滑到了线条圆润柔和的下颌,才滴落进水里了。
细长白嫩的粉颈,脖颈窄细倾斜的香肩,那道曲线美得令人窒息。
心衣的细带攀缚在她的颈上,半遮半掩住肩颈处的锁骨,显而不露,隐隐有一股难以抵挡的诱惑。
见他没有出声,她担忧地便上前了一步,伸出颤颤巍巍的小手圈住了他的腰身,仰着小脑袋看着他,满眼的关切,“生病了么?”
墨瑆依旧一眼不发看着她,眉宇微蹙,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痛楚,但眸色却又深得吓人。
只见他喉结滑了滑,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有些惊愕地看向了他。
摇曳的水光与她潋滟的眸光辉映着,墨瑆铁臂一把揽住了她的腰枝,往他身上带了带,随后,弯下腰身吻了上去。
不同上次的浅尝则之,唇齿交缠间,他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她的心不由得颤簌了起来,小手抵着他精壮的胸膛,似乎找不到支撑点,腿脚软得不断往下滑。
墨瑆将她的双手放到了他的肩上,有了可以攀附的着力点,她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绳一般,紧紧勾住他的肩颈。
这个动作,让两具身躯,贴得更紧了。
倏地,一阵蚀骨灼感又席卷而来,墨瑆急忙松开了她。
“快些回去。”
生怕自己待会意识混沌的时候,会失手伤了她。
颜妤此刻也清醒了几分,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不同寻常,想起了听闻他是因伤才退下了前线的。
难道是因为这个?
见他痛苦的全身颤抖,唇角还溢出了一滴黑血。
“你到底怎么了?”她伸手将黑血抹了抹,嗓音里带着哭腔。
“乖,你快些回去。快!”
她在这里,他压根无法静心压制热毒,一旦失控,他不知道会作出什么来。
感觉到自己在,似乎会让他更痛苦,她抹了抹眼泪,哽咽着应了应,“嗯。”
她往洞口游了过去。
见她离开,他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熬受着来自骨髓深处的灼热与疼痛。
她并没有上岸,而是在远处看着他。
他的痛苦,从他的表情,她远远都能感受到,但她无法替他受过。
紧紧咬着唇,没敢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眼泪越抹越凶,一次又一次模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见墨瑆似乎熬了过去了。
急忙游了过去,见他已经昏迷了。一把抱住了他,哭了起来,“展云!救命!”
“展云!”
听到了她一声又一声的哭喊声,在书房入口候着的展云,冲了进来,见相拥着的两个人,他急忙偏过了头,拿了墨瑆的外袍递给颜妤,等她披好,才下了水,扶起墨瑆往书房的内室而去。
这时的墨瑆也有些意识了,只是整个人虚弱到了极点。
行军多年,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他不习惯让人穿衣裳,挣扎着起身,接过展云的手上的衣裳,自己换了起来。
动作有些缓慢无力,但他只蹙着眉。
展云见颜妤也在,不好继续留下,便退了下去。
颜妤颤抖着小手帮他。
墨瑆这才发现她也在,披裹着他的外袍,整个人娇娇小小的,及腰长发披散着,还滴着水,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见状,他眉头蹙得更深了,“身子这才刚好,你……”
骂人的话,在见到小姑娘噙着眼泪、甚是担忧的眸光后,顿时说不出来了,暗叹了一声,将她拉了过来,扯了一旁干的毛巾,给她擦了擦湿发。
颜妤摁住了他的手,看着他,“是三年前受伤导致的吗?”
见方才展云的神情,再看他,想来这不是他第一次发作了。
“嗯。”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多解释。
“多久发作一次?”她眉睫颤了颤,尽管她极力忍着,泪水依旧打湿了她的睫羽。
“一月一次。”
闻言,她强忍着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泪如雨下。
方才经历多长时间,她是知道的。
每月一次,发作如此频繁,时间又这样长,这得受多大的痛苦?
“这都习以为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墨瑆将小姑娘拉进了怀里,给她拭了拭泪珠。
嘉胤帝如珠如宝地捧着养着,就怕她掉金豆子,可小姑娘自从嫁给了他,都掉过多少回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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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带着衣裳进来伺候她穿戴好了,颜妤才回了房。
此时已入夜,她翻来覆去,惦记着墨瑆的伤,还是去敲了药灵子的门。
被扰了清梦的药灵子,浑身起床气,“三更半夜的,你最好是有死人烧屋的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