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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缘 完结+番外 (寒花一梦)


  “六哥,我是不懂。”沈珍蹙眉,“但何必呢?”
  “你当真这样喜欢那位傅家小姐不成?”
  “竟央母亲请动荣王妃……”
  尽管沈慕纨绔之名在外,却无碍他生得一副好皮相,眉眼愈显风流倜傥。
  他挑一挑眉,不以为意:“所以我说你并不懂。”
  “请人上傅家说亲是为诚意。”
  “成与不成是其次。”
  沈珍无法理解,按捺不住追问:“为什么?”
  然而沈慕没有回答,只轻轻笑了一声,又继续面上一派闲适喝起茶。
  他已有数月不曾出现在傅新桃面前。
  傅新桃定然以为他放弃了。
  突然上门说亲纵然可能吓到她,却能让她明白他的心。
  沈慕想得很明白,让傅新桃明白他一片真心,这是最为重要的。
  被拒又如何?
  正所谓烈女怕缠郎,只要他不放手,总有一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现下不急,待迟一些,他上傅新桃面前装一回可怜,难保小娘子不心软。
  傅新桃过意不去、自会待他好,这事慢慢的也就成了。
  沈珍半晌等不到沈慕开口解释,同样不知他在想什么,竟然一脸美滋滋。她左右看一眼房间里正听候吩咐的丫鬟随从,示意他们退下,方才在罗汉床上坐下来。
  “六哥,你不觉得傅家的这位小姐很不淑女么?”
  “满京都看一看,哪有这样跑去学医又成天扮做儿郎抛头露脸的闺秀?”
  “我是不晓得你喜欢她什么。”
  沈珍鼓一鼓脸颊,“偏偏她还不识趣,不领情。”
  沈慕笑笑:“我就喜欢她不大家闺秀。”
  “你口中这些大家闺秀都一个样,且个个无趣,没意思得紧。”
  沈珍被沈慕说得一噎。
  沈慕复道:“再则,她去学医是为了救自个的娘亲,说明她纯真善良。”
  当初派人去打听傅新桃,沈慕便晓得她一身好医术是怎么来的了——
  傅新桃九岁那一年,傅夫人病重,药石无用。后来遇一神医,神医却不要银钱不要珠宝,只道若傅新桃能在三天之内背下《证类草本》,便愿意考虑救人。
  《证类草本》记载着一千七百多种药物。
  要在三天之内背下来谈何容易?
  九岁的傅新桃做到了。
  神医大喜过望,又提出要收她为徒,否则不治病,傅新桃这才会去学医。
  她似乎确实是一块学医的好料子。
  才十七岁,已然医术了得,可以治病救人了。
  “外头虽那么传,但不见得是那么一回事。”沈珍一副不相信的语气,“都说医者仁心,哪儿有那等子大夫,逼着别人随他学医,否则就不治病救人的?”
  沈慕翻了个白眼:“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你来我这儿就为了说这个?”他终于不耐烦,“要这样,你可以走了。”
  沈慕一面喝茶,一面下逐客令。
  恼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沈珍跺一跺脚,气咻咻离开。
  沈慕不在意。
  他懒懒躺在罗汉床上,想到自己美好的将来,勾一勾嘴角。
  ·
  傅诚放衙回府时已是傍晚。
  见他迈步走进里间,徐氏迎上去,红莺行礼之后带着其他丫鬟婆子退下。
  徐氏接过傅诚脱下来的官帽又帮他脱下官袍,说:“老爷,今天荣王妃登门了。”她取过一件常服,一面帮傅诚穿戴一面继续道,“是来帮英国公府说亲的。”
  傅诚拧眉:“为了沈家的六少爷?”
  “是。”徐氏颔首说,“这位六少爷名声在外,我是舍不得的……”
  “所以,便是荣王妃上门,我也没有松口。”
  “就是心里不踏实。”
  思索之间,傅诚引着徐氏在椅子上坐下。
  自己的夫人在这件事上心里有什么顾虑,他不是不明白。
  为徐氏和自己各倒了杯茶,傅诚问:“荣王妃可曾说过什么?”
  “倒没有。”徐氏柳眉紧蹙,“只拒了这婚事,怕荣王妃面子上挂不住。”
  “便是荣王妃上门说亲也没有就要人答应的道理。”傅诚沉吟道,“既然不曾说过旁的什么,夫人姑且宽一宽心,莫自己吓唬自己,待看一看怎么回事再说。”
  徐氏介怀的是上门的人是荣王妃。
  如若单单一个媒婆,那拒了便也是拒了,怎么偏偏是荣王妃呢?
  纵是忧心忡忡也无法。
  徐氏叹气:“现下唯有这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慕是男配吗?
  ——不是。
  沈小六:???????????????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第4章 解围
  三月十九。
  又是傅新桃到京都城郊义诊的日子。
  临近晌午时分,傅新桃帮最后一位前来看诊的老人开完药方。送走老人,他们准备收拾好东西回府,在她对面姑且空置下来的一张破旧椅子却又叫人占据。
  正收拾药箱的傅新桃抬一抬眼,看见了沈慕。
  准确一点来说,是满脸疲惫、面色颓唐的沈家六少爷。
  他们两个人上一次见面还是三个月以前。
  拿不准沈慕要做什么,傅新桃没有率先开口,继续低头收拾自己的药箱。
  “大夫,我难受。”
  沉默片刻,沈慕不得不主动出声,语气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沮丧。
  傅新桃看他一眼:“英国公府的六少爷还缺大夫看病么?”
  沈慕:“……”
  “缺!”
  他默一默,盯着傅新桃,“盖因此病,非一人不可治,不寻她是不成的。”
  傅新桃佯作不懂,摇头笑一笑:“那我定也无能为力。”
  “六少爷恐怕须得另请高明。”
  “你都没有帮我诊脉,你怎么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沈慕不敢对傅新桃大声,可怜巴巴伸出手说,“傅小大夫,你起码也先帮我号个脉试一试,再做判断?”
  傅新桃将收拾好的药箱合上,俯身看着沈慕:“六少爷昨晚宿在哪儿?”
  “可曾酗酒?几时睡的?”
  沈慕瞪着眼,越发委屈:“有美一人,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这些日子,我念她、想她,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企图醉酒麻痹,却依旧日夜伤心。”
  “傅小大夫当真不帮我瞧一瞧么?”
  他干脆手捂着胸口,“我当真难受得快要死过去了!”
  傅新桃:“……”
  沈慕演得并不好,即便有说亲的事在前,她也没有把沈慕的话当真。
  这个人虽然性情谈不上坏,但确实不大正经、油腔滑调。
  他们至多做朋友。
  傅新桃正要回沈慕的话,听见春雨在旁边小声喊她,便抬了头。
  不远处,一群身穿交领大襟曳撒的年轻男人正朝她所在的破庙大步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是萧衍。
  她微微皱眉,沉吟中视线在沈慕眼下的乌青停留一瞬。
  沈慕注意到傅新桃的举动,跟着回头看一眼。瞧见锦衣卫走近,他收起对着傅新桃时的可怜模样,换做了严肃神色,站起身的同时一把洒金川扇在手心敲了敲。
  “萧大人来这儿办公务?”
  沈慕认出萧衍,笑着甩开手中折扇,一派淡定、不紧不慢地摇一摇。
  萧衍仍旧戴着半张银质面具,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眼神锐利,神色漠然。
  傅新桃嘴角微翘,和他打了个招呼:“萧大人。”
  萧衍几不可见的颔首。
  萧、傅两家的关系,锦衣卫都已清清楚楚,对此并不奇怪。
  傅新桃视线随即落在他后边的人身上,笑道:“陆大人。”
  被唤作“陆大人”的陆逊拱一拱手,客客气气回答一句:“傅小娘子。”
  傅新桃虽作小官人打扮,但在锦衣卫的面前终究藏不住女儿身。
  她不介意,微笑着点点头。
  陆逊比萧衍年长几岁。
  他是靠着家中荫庇才成了锦衣卫,不久之前刚升任百户。
  傅新桃和陆逊认识是因为曾帮他的母亲看病。那是个顽疾,根治起来不易,为此傅新桃曾往陆家去过不少趟,一来二去,时不时会见面,她和陆逊也就脸熟了。
  她为陆母治病期间,有人曾劝她不要趟浑水。
  那人倒是好心,怕陆母万一出事,陆逊这个锦衣卫蛮横起来要她以命换命。
  不少人对锦衣卫都是这个印象——蛮横、无理、凶残。只是傅新桃想着,锦衣卫也是人,是人便分好坏,再则病人无辜。她单纯负责治病,其他的事与她无关。
  陆逊确实并不是什么坏人。
  她帮陆母治好病,陆逊十分感激,亲自登门道谢,还送了许多谢礼。
  沈慕的视线在萧衍和陆逊身上打了个转。
  他手中扇子继续摇一摇,见傅新桃对他们态度甚为温和,心情不大爽利。
  这种不爽利使得沈慕想挫一挫这些锦衣卫的锐气。
  却被人先一步截断未出口的话。
  陆逊看着沈慕:“沈六少爷,我们指挥使有话问你。”
  听言,打开的洒金川扇被重新收起,沈慕淡定挑眉反问:“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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