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的咬牙切齿,低喝一声,
“我能到今天的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怎么又给我搞来一只拦路虎?”
看到陆云峥头疼的样子,裴玉霖显见的开心了,笑了笑道,
“可以呀,给我打一顿我就给你机会。”
裴玉霖话音一落,已经出招,陆云峥身子往后一仰,躲去了他最开始一招,却是失了先机。
裴玉霖招招凌厉,出手狠辣,完全不给陆云峥一点机会,
裴家上下就这么瞅着这两位天之骄子,在裴家前面的大路上给打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陆云峥没有使出全力,还是确实被犀利的裴玉霖压制住了。
总之,陆云峥被打的十分狼狈。
裴玉衡看的有些担忧,
“哥,你别打了!”
得了,不说还好,这一说,裴玉霖完全是往死里打,
裴玉衡再一次认识到这两个人共通的毛病,于是立马换了一副语气,神气十足的指挥,
“哥,你打他腋下,他的死穴在腋下,他躲过去,你再锤他一下后脑勺,这样他无反击之力,最后再推他腰间一掌,你把他腰给我打断了!”
裴玉霖:“…….”
陆云峥:“……”
虽说裴玉霖没真按照裴玉衡的指挥打,可还是把陆云峥打的鼻青脸肿的,
眼见陆云峥的摸样没眼看了,裴玉霖心情好极了,于是也束手了,
扭头望着裴玉衡得意一笑,
“我说妹啊,别的地方都能打,腰不能打啊,不是害了你吗?”
裴玉衡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何嫂子这种过来人微微红了脸低笑了一声。
二少爷还是老样子没变!
而陆云峥更是被这话气了个半死。
他擦了擦唇角的血,愣是半声不吭的。
没办法,谁叫他要从他手里娶妹妹呢。
七年多了,边关的风霜怎么也没磨掉这混蛋的锋芒,还是这副臭脾气!
陆云峥默默叹了一口气。
裴玉霖最终也没把陆云峥留下来吃饭。
府里的老人都知道二少爷的脾气,谁也不敢替陆云峥说话。
裴玉衡最后担忧的看了他一眼,给了个安抚的眼神,陆云峥只得颓丧的回了府。
等到府内管家看到他鼻青脸肿回来,吓了一大跳。
陆云峥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打成这样,后来连老太太都惊动了。
陆云峥丝毫不敢提裴玉霖的事,随意找了借口搪塞过去。
只是次日他却是没法出门,派人告了假,就在府上歇息。
裴玉霖次日果然入宫去了。
得知裴玉霖回来,皇帝愣是早早结束了早朝,匆匆回到御书房来见裴玉霖。
待看到一个身着黑色劲衫的翩翩男子,站在御书房门口,那熟悉的摸样儿依旧咧开着笑容,皇帝不由红了眼眶。
太子和宣王跟在一旁,看到自己父皇对裴玉霖的态度,心里一个比一个吃味。
京城所有少年,皇帝最喜欢谁,绝对不是陆云峥,更不是太子和宣王这几个亲生儿子,而且裴玉霖!
皇帝登基前一年,裴玉霖出生,皇帝去太傅府探望,忍不住抱了抱裴家这个金孙,这小子居然就在皇帝身上拉了一包金灿灿的粑粑。
皇帝回去当日,先皇下旨立他为太子。
从此皇帝对裴玉霖就不一样了,小的时候裴玉霖进宫玩,待遇比太子都要好,太子和宣王等皇子,在争夺皇位上或许会你死我活,可面对裴玉霖,绝对是统一战线。
这也是为什么,听说裴玉霖回来了,二人一起跟着来的缘故。
裴玉霖的笑容带着几分肆意张扬和狂荡不羁,即便是面对皇帝,也丝毫不收敛。
皇帝上前,看了他少许,像个长辈关切久归的儿女一般,
“瘦了,黑了,不过长得更结实了!”
“进来。”
皇帝进了御书房,
裴玉霖礼都没行就跟着进去了。
太子和宣王随后跟上,可皇帝丝毫没提叫他们也进去,于是二人满脸嫉妒的候在了御书房门口,竖着耳朵静静听着里头的动静。
皇帝坐在御案后,裴玉霖懒散的坐在他旁边,
皇帝正接过内侍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就听见裴玉霖漫不经心道,
“衡姐儿的婚事还得斟酌斟酌!”
皇帝一口茶喷了出去!
“混账!你说的什么话!”他气的瞪着裴玉霖。
裴玉霖神情一点没变,抬着琉璃般的眸子望着皇帝,
“陆云峥那母亲什么德行,陛下不知道吗?”
皇帝气的吐血,“朕已经叫皇后警告过她了,量她不敢做出什么事来,再说了,云峥那性情可是他母亲能左右得了的,我问你,满朝文武,除了陆云峥,还有谁配得上你妹妹?你妹妹嫁给云峥最合适,这事朕已经下了旨,改不了!”
换做任何人在这里,怕是被拖出去砍头的可能都有,
可偏偏到了裴玉霖这里,皇帝还得耐心跟他解释。
裴玉霖依旧不为所动,拨弄着御案上的笔洗,
“我妹妹可以不嫁人!”
皇帝噎了个半死,“你疯了你,你现在说这个话,腰不疼,等回头你娶妻生子,衡姐儿怎么办?你让她如何立足?”
“我也不娶妻!”
皇帝这下真的是被他气疯了,捏起手中几分奏折,很想砸过去,却又没舍得,在半空晃了晃,
“你简直是胡闹,还当边关这么多年,能磨了你的性子,原来还是老样子,裴家就你一脉单传,你还敢不娶妻?”
皇帝话还没完,对上裴玉霖笃定的眼神,真的是气乐了,
“来人,给朕把裴玉霖拖下去打四十大板!”
皇帝话虽这么说,可身边的掌事太监却是没动,两眼望天,
这场面见怪不怪了。
每到这个时候,裴玉霖也知道皇帝是真动怒了,于是叹着气认错,
“陛下,臣还有要事禀报,打四十大板就说不出要事了!”
门口的两位皇子听到这话,真是恨不得把那嘴皮子给揪下来。
不要脸!皮厚!
里头的皇帝却很吃这一套,觉得自己找到了台阶下,斜睨着他道,
“说!”
裴玉霖还真就把自己怎么深入突厥腹地,结识了巴哈王子,把突厥那边的情形都禀报给了皇帝。
这些情报都极为重要。
皇帝看着他的眼神明显又温柔了。
裴家人有一点令人仰望不及,那就是聪明睿智,无论是裴玉衡还是裴玉霖,各个绝顶聪明,什么事都难不到他们。
这一点陆家王家,包括皇家都比不得。
在被流放的情形下,还能做出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也就裴氏兄妹了。
皇帝心里舒坦了,又拍了拍他肩膀道,
“霖儿,你让朕省点心,别闹了”
裴玉霖没吭声,把玩完笔洗又开始玩毛笔,
皇帝叹了一口气,
“得了,徐州都督交与你处置,衡姐儿的婚事不许闹!”
裴玉霖的眼底闪过一丝锋芒,眉开眼笑地出了御书房。
虽然太子跟宣王不知道自家父皇又怎么“笼络”裴玉霖了,可从他出门那得意的摸样,就知道肯定是捞着好处了。
裴玉霖出了皇宫,脸色瞬间沉冷了下来,直奔刑部大牢。
有了皇帝的私印,他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到了徐州都督的牢门前。
徐州都督陈嘉这阵子已经被折腾的有气无力。
陆云峥自然没让他好过。
不过他也知道陆云峥和皇帝不能明晃晃弄死他,皇帝是明君,依律治国,即便再厌恶他,也不会乱了国法,这是皇帝的一贯作风。
可待他看到牢门口那一双锐利阴森的眸子时,仿佛看到了死神。
裴玉霖还没吭声,徐州都督已经吓晕过去了。
裴玉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睚眦必报是他的准则。
他不可能放过徐州都督府一家。
他这么多年在边关,每天夜里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有趣又不动声色的弄死仇家。
徐州都督一家在流放的路上,一个个突然死去,就连幼童都难逃厄运。
皇帝派人查,却始终查不到什么。
即便满朝文武各个都知道,这事儿铁定是刚回来的裴家二公子做的,可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愣是没找到半点证据。
甚至之前裴玉霖每次去牢房探望对方,门都没开,肢体接触都没有。
陈家的死因就成了一个谜。
但,谁都默契的没提这档子事。
谁叫是皇帝默许的呢!
裴二公子不回来还好,一回来,一如既往风头无二啊!
把徐州都督府的仇报了,裴玉霖对裴玉衡的看管就松懈了下来,算是默认了这门婚事。
裴玉衡终于得了空偷偷溜去陆府探望陆云峥。
陆云峥虽然伤好了不少,可脸上的印子还没消,
裴玉衡十分无奈,
“对不起,我哥呀,就是这毛病,你别怪他。”
陆云峥笑了,给裴玉衡倒了一杯茶,
“我不怪,我反而挺嫉妒他的。”
裴玉衡眨了眨眼,
“嫉妒我哥得陛下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