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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嫁我! (佐伊赛特)


  “行。”尤母应得干脆,她见余蔓的手终于不抖了,嘴唇也不哆嗦了,也就放心了,剩下的什么去哪儿去做什么,她都听余蔓的。
  “娘!”余蔓突然就精神了,指着前面欢喜地叫道:“你看,有马车!”
  前面有辆马车,应该是运送军需用的,没有车厢,就光秃秃的一个车板,不知什么原因被丢弃遗忘在这儿,这对余蔓和尤母来说无异于天降的好东西。
  余蔓兴冲冲的来到马车前,牵着马笼头走了两步,恍然想起什么,整个人一僵,弱弱地问尤母道:“娘,你会赶车吗?”
  她不会赶车,倒可以把马卸下来骑,可尤母骑不了马,而且骑马也很累。
  尤母搓了搓手,道:“会赶驴车。”
  这个答案真是意外惊喜,余蔓欢呼一声,往车板上一躺,枕着手臂就不动弹了,尤母折了根树枝当鞭子,啪地往马屁股上一抽,马儿拉着车哒哒地跑了起来。
  余蔓翻了个身,仰面朝着蓝天,惬意地吐了口气,她现在心也不跳,腿也不软,手也不抖了,好得跟个没事人似的,其实就是缺乏锻炼,凭她的实力解决那几个兵应该不费吹灰之力,之所以弄成病恹恹的模样,有一大部分都是被一系列场面吓得,自己吓自己给吓怕了。
  尤母边赶车边慈爱地摩挲着余蔓的小腿,劫后重见天日的时光每时每刻都异常美好,尤母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路过溪流,余蔓拿水囊下去灌水,尤母洗她换下来的血衣,离开战场前,她们捡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水囊、弓箭、皮甲等等。
  正值夕阳西下,她们索性就在溪边生火,余蔓拿着弓箭不敢走远,在附近搜寻了好久才猎到一只兔子,好在兔子肥,尤母接手过去剥皮开膛,架火上一烤,娘俩就着干粮,美美地吃了一顿。
  别看余蔓能打能杀能骑能射,剥皮拔毛庖丁分解她不会,饭菜是会烧,而且烧得还不错,但前提得有人配合她,因为生火添柴她不会,那么为什么这些基本技能她不会呢?
  因为师父师兄师弟联合起来放纵了她这些短板,从而导致了她的短板越来越短。
  不过,从现在开始学也不晚。
  溪边一夜余蔓都在闭目打坐,等尤母睡醒,拂晓时分,几近天明,目力已能轻易辨识路径,她们简单洗漱一番,便上路了,打算一鼓作气到杞县。
  尤母赶车得心应手,又快又稳,余蔓抱着剑闭眼靠在尤母肩上眯着,也不失警觉。
  “蔓儿。”不知过了多久,尤母轻唤道:“前面有处歇脚的,咱们去问问路。”
  余蔓正闭着眼睛要迷瞪过去,一下就醒了,她抬手遮着阳光,见前面有间茶棚,心想,总算见着人烟了,赶紧去问路别走岔了,再买几个包子。
  让尤母将车赶到茶棚附近的树荫下,余蔓嘱咐尤母待在车上等她,便独自下车。茶棚外面拴着马,里面坐了两桌人,看样子应该是主仆关系,余蔓淡淡扫了一眼观察清楚,才走进茶棚,跟老板要了四个包子,两个肉的,两个素的,接着问起了杞县的方向。
  晚上没睡好,刚才又要睡没睡着,余蔓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没精打采,脑筋打着节努力听老板比比划划说了半天,最后犹豫的总结道:“往北?”
  余蔓苦恼地垂下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半晌才抬眼,迷茫地问老板道:“北......是哪儿边?”
  此话一出,茶棚里的两桌客人齐齐偷笑起来,老板亦忍俊不禁,他忍着笑用抹布擦了擦手从柜台里出来,站到茶棚外有给余蔓指了一遍。
  这回余蔓听明白了,北也能找到了,她不好意思地向热心的老板道了谢,又要了柜台上大盆里的麻油拌菜,刚刚就是这拌菜的香味惹得她心猿意马连北都找不着了。
  结完账,余蔓一手抱着包子一手拿着拌菜,就听两桌人中体态雄壮、气宇轩昂主人模样的阔面男人朝外面招呼了一声,应该是同伴回来了,余蔓回身便看见一年轻文士牵着条狗往茶棚这边来,她只扫了一眼登时心口一沉,头也不昏眼也不沉了,瞬间什么精神都有了。
  余蔓目不斜视,脚步轻盈地朝在树荫下等她的尤母走去,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但现实非她所愿,才走了两步,被年轻文士牵着的黑狗就激动地叫了起来,后腿蹬直狗身站立起来,兴奋地对着余蔓刨爪子。
  年轻文士费力地扯着狗绳,不让黑狗扑上去,并呵斥道:“大马,不得无礼!”
  余蔓一惊,暗叫不好,面上却是受惊吓的模样,缩着肩膀抱紧包子窜出去一大步,然后小跑着跑了,后面黑狗委屈地呜呜叫,张牙舞爪的就要追余蔓去,年轻文士单凭自己已经拽不住了,幸好茶棚里的侍卫见状出来与他齐心才将狗制住。
  黑狗被拴在马桩上仍疯狂的要挣脱牵绳,它大叫着好像在告诉余蔓等他一等,又好像在问余蔓为何不来帮它一帮,当它看到车轮转动,余蔓坐在马车上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视野里时,黑狗愣了,它大声嚎叫企图召唤余蔓回来,慢慢地又变成了可怜巴巴时断时续的“哦呜”声。
  “怀信啊,大马显然更想认人家小娘子当主人,哈哈哈哈!”阔面男人对年轻文士打趣道。
  叫怀信的年轻文士见黑狗坐在地上,从后面都能看出狗脸连着脖子一抽哒一抽哒的,他不忍心地走过去,俯身摸了摸狗头,黑狗一抬头,嘴咧得老大,眼神幽怨,竟是哭得不能自己。
  年轻文士叹了口气,他昨天从子午道随军回来时在路上捡到了这黑狗,黑狗身上嘴里都是血,但很乖,通人性,给它擦干净发现身上就破了点皮毛,打猎开道都会,还能帮你叼箭囊,显然是跟主人走散了想讨口吃的在巴结人,领兵的张将军摸过狗后眼馋的不得了,说黑狗被训练的极好,可以随军,这也就意味着黑狗原来归属的群体并不简单。


第10章 做身份
  年轻文士不知黑狗这是怎么了,就被个小娘子勾去魂儿了?也许狗也认缘分吧......
  “念你心痴。”黑狗哭得伤心,年轻文士沉重地叹了口气,解了牵绳,黑狗一得自由,“嗷”地欢呼一声,像离弦的箭窜了出去,往余蔓消失的方向狂追。
  余蔓低声让尤母快些赶车,直到看不见茶棚了,她才心有戚戚地回头望,那黑狗正是韩清的得胜,不知他们主宠是乱军之中走散了,还是韩清遭了不测,那尤晦呢?安全还是......
  “娘,吃包子吧,我换你。”余蔓就要接下尤母赶车的活计,她看尤母赶得挺容易的,便想分忧。
  “恩,你赶不好。”尤母不乐意地拒绝,并提议道:“娘一只手赶车一只手吃就行,你吃你的。”
  余蔓只得作罢,她总觉得得胜叫声就在耳边回荡,她抱膝坐在车上,也无心吃包子,满脑子都在想,茶棚里坐着的是什么人?他们怎么把得胜搞到手的?他们是在何种情景下把得胜搞到手的?他们知不知道得胜跟尤家军的关系?得胜在他们手里,韩清在哪儿?韩清被俘了?尤晦呢?
  狗叫声越来越近,越听越真实,余蔓觉得不对劲蓦然回首,只见得胜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追在车后跑,看她回头还颠颠地摇着尾巴跑上前来,与她并排。
  “呀,哪儿来的大狗?”尤母一诧,咕哝道。
  “韩清的狗。”余蔓低声道,“突围的时候也跟着一起走了,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现在被刚才茶棚里的那群人牵着。”
  尤母张了张嘴,第一个反应就是三儿子是不是在附近,但刚才路过的茶棚里坐着的两桌人她也瞅了几眼,显然不是尤家人。
  “就这么让它跟着跑,要不......”尤母也不糊涂,能想得通其中利害关系。
  要不怎样,赶它走?下不下得去手,赶不赶得走,都来不及了,余蔓已经听到后面的马蹄声渐进。
  “娘,别害怕,别说话。”余蔓低声道。
  转眼间小队人马便奔至车尾,得胜急得乱窜了几下,以为是抓它来了,后来直接窜到马车上,往余蔓身侧一趴就不挪窝了。
  “这位娘子。”那位阔面男人纵马到车前与余蔓说话。
  余蔓看了那人一眼,又将跟随的人扫了一遍,得胜追上来时她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幕,但真摆到她面前时,心情可真是沉重,这阔面男人一看就是居高位者,是这队人马中的首领,看身板也是个能打的,其他人,除了最开始牵着得胜的那个是个文人,剩下的都是会武的,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士兵,说是武将也不为过。
  “将军。”余蔓坐在车上对阔面男人欠欠身。
  “我家先生机缘巧合之下收留了这狗,取名叫大马,打猎开道十足勇猛,没想到今日遇见娘子你,竟头也不回的跟着跑了。”阔面男人笑呵呵地问,“娘子可认得这狗?”
  得胜坐起来与余蔓并排,自然而然地将硕大的脑袋靠在余蔓肩上,假装临时饲主不存在,嘴里发出幸福的呜声。
  余蔓心思千回百转,这些人不至于为了条才养两天的狗就全员追过来,所以,他们应该就是往杞县去,看行装,应该是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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