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容华 (寻找失落的爱情)

　　儿子们虽然不说，在信中提及朱巧儿和江婉婉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流露一些。
　　程锦容眸光微闪，轻声笑道：“小时候的事，未必做得了准。”
　　朱启瑄听出些许端倪来，好奇地追问。
　　程锦容却不肯说了，随口笑道：“离这么远，我这个做亲娘的，也管不住儿子们想什么。总之，最迟不过年底，总会定下亲事。到时候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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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平国公府。
　　贺朝贺阳在宫中当值，今晚一同回府。
　　到了京城两年，兄弟两个愈发英俊挺拔。原本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如今有了显著的不同，看着有七八成相似罢了。
　　贺朝冷冽霸气，贺阳狡黠多智。
　　贺朝沉着脸不爱说笑，贺阳爱说爱笑，时时扬着嘴角。
　　贺朝天生就有领袖气场，和他同龄的少年郎到了贺朝面前，自动自发地听贺朝的吩咐。
　　贺阳交友广阔，休沐那一日常和人出去骑马打猎。
　　今日兄弟一同回府，身上还穿着御前侍卫的银色软甲，愈发高大英俊。兄弟并肩站在太夫人面前，一同抱拳行礼：“曾孙贺朝（贺阳）见过曾祖母。”
　　太夫人看着一双宝贝曾孙，目中满是骄傲：“乖曾孙，快些到曾祖母这儿来。几日没见，曾祖母心里真是惦记得很。”
　　听到“乖曾孙”三个字，贺阳笑容如常，贺朝的嘴角微微抽了一抽。
　　他们都长大成人，到娶媳妇的年龄了。曾祖母还一口一个“乖曾孙”，要么就是哄孩子一样的“阿圆阿满”。
　　他心里虽不乐意，也不能拂逆长辈。权当是哄曾祖母高兴了。
　　太夫人照例问了兄弟两个在宫中当值的情形，又问起贺曜：“三郎住在仁和宫里，如今一个月才回来一日。我有些日子没见三郎了。他在宫里还好吧！”
　　贺阳笑道：“上书房里读书的几个，除了秦王世子外，就属三弟课业最佳。太后娘娘也最喜欢三弟。”
　　贺朝接过话茬：“还有皇后娘娘，也时常召三弟去椒房殿里用膳。”
　　太夫人了然一笑：“三郎在宫中住着，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身边长大，情分自是不同。”
　　一开始，太夫人还没多想。
　　时日一长，太夫人也看出了几分。
　　天子一直无嗣，公主元熙今年已经十岁。再过几年，便该招驸马了。三郎住在宫中，和公主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而且，看太后和帝后对三郎的喜爱，显然也是早有这个想法了。
　　平国公府传承多年，还从未出过驸马呢！
　　想及此，太夫人笑得开怀极了。
　　太夫人目光掠过贺朝贺阳的俊脸，忽地笑道：“你们两个，今年十六，也该定下亲事了。我今日便问一问你们的心意。阿圆，你告诉曾祖母，你中意哪家的姑娘。曾祖母立刻去请官媒，为你提亲。”
　　贺朝：“……”
　　贺阳用胳膊肘抵了抵贺朝，又冲兄长眨眨眼。
　　曾祖母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别扭害臊了。
　　贺朝瞪贺阳一眼。
　　他哪里是别扭害臊！
　　他是……
　　贺朝不知想到了什么，目中闪过一丝懊恼，声音有些僵硬：“我现在不想成亲。曾祖母还是先问问贺阳吧！”
　　说完，拱手行了一礼，就这么先走了。
　　贺阳：“……”
　　瞧瞧贺朝这别扭的样子！
　　贺阳忙笑着安抚哑然无语的太夫人：“曾祖母别生气。贺朝就是这等坏脾气。也不知心里闹什么别扭了。我这就去问问他，等问明白了，再来告诉曾祖母。”
　　太夫人定定神，笑着点头。
　　贺阳立刻追了出去。


第916章 番外之兄弟（二）
　　贺朝心情郁闷的时候，最爱去练武房。
　　贺阳很清楚贺朝的习惯，一出正堂，立刻奔去了练武房。
　　不出所料，贺朝正在挥舞长刀。雪亮的长刀在手中翻飞，闪出阵阵寒影。离得老远，那股凛冽的刀意就已扑面而来。
　　贺阳心里暗叹一声。
　　他们是双生兄弟，不过，他的习武天赋却不及贺朝。尤其是这两年，贺朝进宫当差后，身手较诸之前又有进益。
　　便是他在贺朝手下也过不了百招。
　　贺朝听到脚步声，手中动作一顿，转头看了过来：“来陪我过招。”
　　得，心情不好，又想揍他了。
　　贺阳苦~逼地应了一声，从武器架上拿了一支长枪。
　　俗话说得好，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长枪凌厉霸气，又能将对手逼在三尺之外不得近身，是对付长刀的利器。
　　贺阳打起精神，持枪上前。
　　一炷香后。
　　贺阳虎口一疼，长枪被磕飞。
　　贺朝手中的长刀停在贺阳的胸口。
　　贺阳无奈举手投降：“我输了！”
　　贺朝心里闷气消了大半，收了长刀。兄弟两个也没去别处，就在空荡荡的练武房里盘腿坐下，低声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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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两日好像心情都不太好。”贺阳低声道：“刚才曾祖母一番好意，你就这么走了，多伤曾祖母的心。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贺朝多要面子，丢脸的事坚决不肯说，面无表情地应道：“没什么。”
　　这世上，最了解贺朝的人，非贺阳莫属。
　　贺阳以右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两个都在御前当差，平日闲暇的时间也多在一起。若是当差出了差错，定然瞒不过我。可见，让你不痛快的事，和差事无关。”
　　贺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贺阳无视贺朝那张臭脸，继续推断：“你心情不佳，就是这两日的事。对了，两日前，太后娘娘召我们兄弟前去用膳。当时，朱表妹和婉婉表妹也都在。”
　　“你还窥着机会，和婉婉表妹说话了。就那之后，你就臭着一张脸，谁都不肯理。看来，是婉婉表妹不肯理你。你才会这般郁闷。”
　　“今日曾祖母提及亲事，你不是不想应。是担心官媒前去提亲被拒绝，以后就没脸再去江家，也没机会再娶婉婉表妹了是吧！”
　　贺朝：“……”
　　贺朝伸手揪住贺阳的衣襟，狠狠瞪了过去。
　　贺阳闷笑不已：“是我不好，不该戳你的痛处。”
　　再说下去，只怕贺朝要恼羞成怒了。
　　贺阳笑了一回，很快收敛笑容，正色说道：“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整日冷着一张脸，眼神凌厉得像飞刀。别说温柔文静的婉婉表妹怕你，就是我见了你都有些发憷。”
　　呸！发憷个屁！
　　贺朝又瞪一眼：“我天生就是这副模样，又不是成心要凶谁。”
　　贺阳可不怕他，一张口继续戳贺朝的心窝：“你这种无意识中散发出的凶狠，才更令姑娘家望而生畏好不好。”
　　“你瞧瞧我，整日笑眯眯的，见谁都有说有笑。婉婉表妹就乐意和我说话。”
　　贺朝眼眸眯了眯，忽地冷笑一声：“有能耐，你把刚才的话对巧儿表妹说一回。”
　　贺阳：“……”
　　这回，轮到贺阳被戳中痛处了。
　　贺阳可没贺朝那么死要面子，立刻拱手赔笑：“大哥别恼，刚才是我不对。不该拿这么要紧的事乱开玩笑。”
　　“你是知道的。我心里一直只有巧儿表妹。我对婉婉表妹，那就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不对，是一直当未来嫂子一样恭敬亲近。”
　　最后这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贺朝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松了手，淡淡说道：“以后别随口拿婉婉表妹说笑。”
　　真是霸道！
　　人家婉婉表妹还没答应嫁你。你凭什么多管闲事。
　　贺阳心里腹诽，口中却应得痛快：“那是当然。叔嫂本就该保持距离。”
　　贺朝更满意了。
　　他迟疑了片刻，终于放下少年的自尊心，低声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婉婉表妹肯和我亲近说话？”
　　贺阳肚子都快笑疼了，面上一派正经：“第一条就是，别绷着一张脸。就是再俊俏，一张臭脸也没人乐意看。还有目光，也得温和一些……喂，这才刚说你两句，你又臭脸了。这样的坏脾气，也就我这个双生弟弟受得了你了。”
　　“你想听，我就继续说。不乐意，我可懒得多这个嘴了。”
　　贺朝强忍住伸手揍人的冲动，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贺阳耐心地传授兄长：“姑娘家都是娇气的，婉婉表妹自小被娇养长大，比寻常姑娘更文静温柔几分。你要多些耐心，说话也温柔些。还有，要揣摩姑娘家的心思，投其所好。可以送一些姑娘家喜欢的小礼物。”
　　贺朝听着有些不对劲，睥睨贺阳一眼：“你送巧儿表妹礼物了？”
　　贺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是当然。每年巧儿表妹生辰，我都送了。上元节乞巧节，我也会送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
　　“也不用花太多银子，最重要的是心意。而且，送礼也有讲究。什么梳子帕子首饰之类的，不太合宜。有私相授受的嫌疑。”
　　“我大多会买些鲜亮好看的盆景送去，或是买些新鲜好吃的零食之类。”
　　“而且，我不是私下偷偷送。都是过了明路的，先送到巧儿叔叔的亲爹手里。反正朱驸马也在宫中当差，便利得很。巧儿表妹收了礼物，颇为喜悦。送了两回，巧儿表妹也知道我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