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似乎真的不喜欢这间密室,无论他如何爱、抚皆不得法。
皇帝也并不想显得自己太有耐心,寻到她的唇吻住,狠了狠心。
于心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沁出了眼泪,贴在皇帝背后的手几乎将指甲嵌入坚实肌理之中。所有的呜咽声未出口便被堵了回去。
二人在间密室之中缠、绵了许久许久。久到她以为已经到了他该起床上朝的时辰。待皇帝尽兴后抱着她走出暗室,见殿外灯火未灭,才大约刚过子时,真是难熬!
被安置到塌上,她整个心跟着整个人才渐渐有所倚靠。皇帝关好密室的门过来要躺下,于心然识趣地往里挪了挪,想为他腾出一片空地。
还没滚到床内侧,被皇帝按住足腕。
“......”还要做什么?于心然抬眸想用眼神询问,与此同时皇帝的视线撞上她的视线,眼眸幽深,像要将她生吞了般。
***
这次才真折腾到了天蒙蒙亮的时辰,皇帝终于退出去,他强迫自己将心神从曼妙滋味之中抽离出来,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朕该起来上早朝了。”
这句话不知是对于心然说,还是对自己说。
“唔”于心然早已经精疲力竭,迷糊着回了一声,等等,该上朝的时辰不就是卯时,已至卯时?抬了抬头果真发觉窗外天已渐亮......不知他何来的那么多精力。
“起来伺候朕更衣。”皇帝已经起身坐在榻边,侧着头同她讲话。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隐约看清他宽大的后背,遮住了大部分投向床榻的光线。
“臣妾没有力气,皇上不会自己更衣么?”于心然毫无意识地说了一句,说完还转过身背对皇帝。
闭眼片刻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猝然睁开双眸清醒过来,她失言了!
“哪处没力气?”皇帝只当她有意的怠慢他,执着掀了薄被将人拉起来,重复方才的命令,“过来伺候朕更衣。”
“......”她未着寸缕、青丝凌乱、满身红痕,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眸望向皇帝。两人如此直白地面对面,顿时令她心生羞耻,他将她当做什么了?
她这瞬间变幻的情绪,皇帝也能感知到。可说出的话又不能收回,只能起身又重复,“过来为朕更衣吧。”
她意识迷蒙,根本没有察觉他省去了“伺候”二字。此事是她从前做惯了的杂事,起身从衣柜中取出长袍去屏风后为皇帝更衣。
“待在内室别出去,若发觉有人闯入就去暗室躲避。”皇帝交代道,展开双臂任她动作。
于心然精神萎靡着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她从前只是怀疑,现在完全笃定皇帝这好色之徒真就沉迷于她的姿色,不舍得杀她。
扣完扣子又低头去为他整理袖口,再仰头式头顶一阵晕眩,停住的脚步一乱站不大稳整个人直直地撞进面前男人的胸膛。额头贴在绣着团龙的龙袍上,丝丝冰凉。
还未等她恢复过来,头顶边传来一声哂笑,“怎么如此没用。”
若换做平时于心然定要辩驳几句,如今寄人篱下哪里还敢回嘴。所幸皇帝并未再为难她,自行整理好龙袍。于心然连走去榻边的力气都没了,只抵着他的胸膛。
“朕要走了,你再这样拖着朕可不成。”
“......臣妾没有”她何时拖着皇帝?
皇帝不欲同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终于大发慈悲将她抱回塌上,扯过幔帐,“你再睡会儿,朕不许宫人进书房。”
他忽变得如此温和宽厚,于心然竟有些意外。
“只是,待朕回来要见你穿戴整齐、理好内室。”塌上凌乱不堪,褥子上点点水渍,还有她胡乱搭在身上的月白长袍寝衣,堪堪遮住暧昧痕迹,一切都是没有克制的结果。他虽然这么说,但深知她连她自己都未必能管好。
于心然疲惫至极,仿佛下一瞬便能沉沉入睡,根本就没仔细听皇帝说的话,只敷衍地应了声。
须臾,内室之中终于完全安静,此处是御书房,不必担心刺客、不必担心王家下毒,她扯过衾被盖住自己,枕着皇帝的玉枕渐渐入睡。
连日来精神紧崩终于有了片刻喘息之机,然而梦里却不得安宁,不知为何梦见了幽州行宫狩猎之事,皇帝与她遭遇行刺落入山谷,她错将那毛色雪白的野兽当成了狼,为了救下小熊仔还追了出去,幸而皇帝将它引入了巨大陷阱,否则......
“臣认为贵妃无罪。”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得将她从梦境中拉扯出来,睁开双眸前梦境中浮现最后一个虚幻画面:书生打扮的徐雁秋站在那头白狼身边,俨然是其主人,与她遥想对望。
等清醒过来才发现已经到了午时,她不但没收拾好内室,连自己都依旧是不堪入目的模样,曲了曲腿,骤然而生的痛觉令她不得不再次往后躺回塌上。
皇帝是真想要了她的命,不用刀。
***
“你是来为贵妃求情的?”
“是、”
外室传来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徐雁秋。原来方才将醒不醒之时听到的话并非源于梦境。
“臣听闻贵妃娘娘这些时日一直被关在宗人府。”徐雁秋的声音不急不缓,不卑不亢,“娘娘已经入宫三年,于家之事不该连坐贵妃娘娘,当年于侯受王大人指派才去杀人、”
“许墨案系于侯一人所为,你们都察院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么?”皇帝硬生生打断。“更何况,你怎知道贵妃是因于家牵扯才进的宗人府?”
“臣、”徐雁秋一时语塞。王家已经从许墨冤案中洗脱干净,他方才确实失言。
“倒是个好妹夫,朕当日罚贵妃留在幽州,只你一个冒出来为她求情,而今又是你。都察院的人都像你一样空闲?”皇帝没再隐忍。
“臣、”
“贵妃之妹成亲前几日因病而亡,贵妃悲伤过度以至于丧理智。倒是你,未婚妻香消玉殒,朕没看出你有几分悲痛,”
“臣、”徐雁秋脸都憋红了,立即跪到地上磕头,“只因贵妃娘娘是于七小姐最牵挂之人,臣才看不得她陷入如此境地。求皇上开恩、”
“贵妃是朕的女人,何时要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来为她求情?”皇帝的声音还算沉稳。
皇帝与徐雁秋你来我往的对话,于心然坐在内室的塌上字字句句听得无比清晰。可她如此模样,妆发未理又不好出去,只能咬着手背让自己安静。在她看来皇帝全然不讲道理,彻底曲解了徐雁秋的意思,或者说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不论是她提起徐雁秋,还是徐雁秋提起他,到了皇帝跟前总讨不着什么好处。
许久,外头再无人声,正当她要下榻,房门却被猛然推开。只见皇帝步入内室,“全听见了?”他毫不避讳。
“贵妃娘娘?这一声他叫得倒是十分亲热!”皇帝说完重重地合上了内室的门,比起方才斥责徐雁秋时威严沉稳气势,此刻面对她时全像来找茬的。
“......”于心然正抱着膝坐在塌上,听了皇帝的难以置信地望向他,顿生满腹委屈,“其他人不都这么叫的么?这一声有何不妥?皇上你简直无理取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对她哪里是不好,简直到了苛刻的地步!
皇帝崩紧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半响才生硬地吐出三个字,“朕、不、许”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吃醋还要死鸭子嘴硬.帝
没写完但是木时间了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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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朕不许”
这种话从君王口中说出只带了浮于表面的强势, 内里的纠结和强行遏止的情愫又怎么是于心然能品咂得出来的,徒然激起她几分怨恨罢了。
“臣妾身边再无一亲近之人,徐雁秋为臣妾求情, 皇上都要训斥臣妾。”想起从前被赶去冷宫时, 妹妹也进宫为她求情的事,忽就失态哽咽,侧过身去面对床榻内侧,无法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起来更衣。”皇帝似对她的情绪置若罔闻。
她披头散发, 身上只胡乱裹着他的寝衣,而这件月白色绸缎暗纹衣历经昨夜也已经不能再看。她不愿叫皇帝见到她此刻的脆弱和狼狈,不作任何反应。
她这般执拗的态度, 皇帝也只能离开。
当她以为自己又要如此胡乱度过一日时,片刻之后皇帝折返回来,将一套紫藤纹衣裳被轻放置到她身边,褶裙、衬襦、外袍、头饰一应俱全。
“换好衣裳、用完早膳,过来抄书。”
她无动于衷。
“朕说话你听见没有?”背后的声音沉静冷然,却又透着几分无奈。
于心然正流泪哭得伤心, 哪里听得进去, 只回道“没有”。简单的两个字带着浓浓的哭腔, 任性至极。
“再这样, 朕送你回行宫。”
王家人现下正千方百计地想铲除她, 一旦离开御书房便失了保护, 即使泄题那事不能要了她的命,只要王家人不罢休,她甚至活不过今年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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