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同床歇息,除非是有必要的事情不得不料理了,不然谢迟都是会迁就着她的习惯,见她困了便会熄灯睡下。
可今晚傅瑶等了许久,困得眼皮打颤,都不见谢迟从书房过来,心就像是一点点坠入冰窟似的,凉了下去。
傅瑶难受极了,又是懊恼又是无措,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见外间传来了脚步声,她的心霎时提了起来,等到见着谢迟之后又随即坐了起来。
“我……”傅瑶先前道歉是随口就来,可如今一开口,却觉得无比艰难,甚至有些眼酸。
这事原就可大可小,谢迟吊了傅瑶半晌,眼下见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算是彻底满意了,心中也多了些怜惜。
他在床榻旁站定了,轻轻地勾起傅瑶的下巴,扬眉道:“下次还避重就轻装傻吗?”
傅瑶咬着唇,摇了摇头。
她其实没想明白谢迟前后的反应差别为何会这般大,但还没来得及琢磨,就只觉着眼前一暗——
谢迟俯身吻了她。
傅瑶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谢迟。
从前几次亲吻都是她主动,这还是头一次谢迟主动,而且还是在刚冷战完之后。实在是毫无预兆,让她没法不吃惊。
与白日相比,这个吻要温柔耐性许多,似是在安抚一般。
谢迟难得这般温柔,傅瑶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睫,也没心思去细究谢迟此举究竟为何,只觉着手脚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再顾不得其他。
第25章
傅瑶的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半日间谢迟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从前两人因着她的主动而亲近时,哪怕唇齿相依,也依旧像是隔了一层薄纱。她一直在耐心试图掀开这层纱,原以为要耗费许久,却不料谢迟骤然将那层纱给扯了下来,然后茫然无措的人换成了她。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傅瑶原本以为自己多少也算得上是了解谢迟了,现在才明白过来,那不过是管中窥豹而已。
以往相处的时候,谢迟的态度总是淡淡的,高兴也好不悦也罢,情绪始终是敛着不外露的。但如今谢迟不再抵触同她的接触,甚至反客为主,在这件事上显得格外强硬。
傅瑶白日里同姜从宁闲聊时,曾抱怨过谢迟的冷淡与疏离,可真到了他热切的时候,却又开始有些受不住。
心中高兴归高兴,可连带着的还有些许不安。
傅瑶不擅长察言观色,但凭着姑娘家的直觉,还是能分清爱与欲的区别的。她能从谢迟的神情中看出来些端倪,意识到他此举并非爱意驱使,而更像是寻求掠夺似的快感。
莫名其妙的,傅瑶忽而想起当初在宫中时,自己与谢朝云的那段对话。
谢朝云说,谢迟没有旁人想得那般坏,但也没她想得那般好。
傅瑶那时只当是谢朝云不愿多提,故而随口敷衍,直到如今,她倒是忽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谢迟并不是众人眼中那个残忍嗜杀的奸臣,但也不是她当年惊鸿一瞥就爱上的风流少年郎,这些年的种种将他磨成了眼下的模样。面上冷淡疏离,而真凑近了看就会发现,他骨子里的的确确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偏执欲,不再是当年那个温润的世家公子。
“在想什么?”谢迟很快就留意到她的跑神,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加重了些。
傅瑶吃痛地皱了皱眉,随后又笑道:“我在想你怎么突然就……”她指了指自己的唇,提醒谢迟,“当初你还不愿与我同床呢。”
“不是你几次三番地撩拨吗?”谢迟的手撑在傅瑶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话是这么说,”傅瑶顿了顿,开玩笑道,“但我原以为,谢太傅你能撑得更久些呢。”
谢迟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倒是没反驳傅瑶这句话,也没多做解释。
傅瑶被他这眼神看的莫名发慌,连忙道:“已经很晚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她将方才纠缠时弄乱的锦被与枕头放回原位,想了想,又正色道:“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好,信口扯谎在前,又想着装傻逃过去在后,你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下次你若是再生气,让我做什么都好,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原本是可以借着亲吻将这件事翻篇,但傅瑶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应该正经说开了才好。
她生平很少同人吵架,就算真有不合,也都是想着尽早说开,最怕的就是冷战。谢迟晾着她的这半日,她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又是懊恼又是难过,真真算得上是折磨了。
谢迟解下腰间的玉带,随手扔在了一旁,似笑非笑道:“你还想有下次?”
傅瑶哑了下,哭笑不得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答应。”谢迟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我若是此时应了,你必然是会得寸进尺的。”他不疾不徐地脱着衣裳,同傅瑶道,“你与其想着撒娇让我松口,不如长些心,不要再有下次。”
傅瑶动了动唇,想要辩解,可又发现无从反驳。
谢迟已经彻底摸清了她的性格,也一眼就看透了她的那点小聪明,她的撒娇卖乖在旁人那里兴许有用,可谢迟却是意志坚定得很,并不肯吃她这一套。
傅瑶只好彻底歇了这个心思,应了声:“好吧……”
她看起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可眉眼间却含着春色,唇上更像是涂了几层胭脂似的,红得娇艳欲滴。谢迟看在眼中,又问了句:“头还疼吗?”
“已经疼完了,”傅瑶抱着自己的锦被往里缩了缩,小声道,“而且那时候只顾着想该怎么让你不生气,其实也没顾得上。”
谢迟吹熄了内室的烛火,在傅瑶额上轻轻地弹了下,低声道:“不要撒娇。”
他对朝臣的家事不怎么关心,但一看傅瑶这模样,就知道必定是家中娇惯着长大的,所以才会养成这种见缝插针就要撒娇的性子。
兴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但话里行间不自觉地就会带出来。
谢迟并没真动怒,这也是其中一个缘由,因为傅瑶并非是有意要扯谎敷衍,只是自小被家中惯出来的罢了。
傅瑶见谢迟当真是铁了心软硬不吃,幽幽地叹了口气,彻底偃旗息鼓了。
她午后醉了一场,后来又被谢迟吊着,打一下后给了个枣,心绪大起大落,着实也没有什么精力折腾,沾了枕头后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月色如水,谢迟的心情倒是难得的愉悦,傅瑶不自觉地贴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再将人给推开。
第二日一大早,谢迟如往常一般早早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见着了怀中的傅瑶。她浑身上下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虽瘦瘦小小的,可抱在怀中就像是一团棉花似的,哪里都软软的。
谢迟已经销了假,今日是要入宫上朝的,所以并没心思多想什么风月,他将傅瑶攥着自己的衣角的手给掰开来,起身更衣。
丫鬟们端了清水进来,服侍着谢迟更衣梳洗。傅瑶被这动静给吵醒,半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道:“要出门吗?”
“要上朝。”谢迟替她掩好了床帐,挡了晨光,“你只管睡就是,不必起身。”
傅瑶还是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她点了点头,又下意识地叮嘱了句:“早些回来。”
虽说已经提醒过两三次,可傅瑶还是会忍不住会继续念叨,谢迟也懒得再说什么,甚至还敷衍地应了声,这才出了门。
一觉睡醒,傅瑶已经将昨日的事情抛之脑后。及至到了听雨轩见着谢朝云,被她打趣了句之后,这才想到自己唇上的伤口还没好,霎时闹了个红脸。
“兄长果然不知道怜香惜玉,”谢朝云意味深长道,“不过他以往并没沾过女色,食髓知味,一时情难自禁也是情理之中。”
傅瑶昨日是醉酒之后格外大胆些,但眼下清醒着,还是在谢朝云这个小姑子面前,着实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谢朝云又逗了她两句,才放过了这件事,转而笑道:“说起来,你长姐是不是快要回京城了?”
“正是,”提起这件事来,傅瑶霎时高兴起来,又同谢朝云商量道,“届时我想回家中去住上两日,一家人好好地聚聚,可以吗?”
“当然可以。”谢朝云对傅瑶向来是有求必应的,“我也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你长姐了,若没记错,她如今应当是已经有孩子了吧?”
谢朝云与傅璇同龄,虽不算知交,但当年谢家出事前同为京中闺秀,也是有些交情在的。只是后来一人入宫一人随着夫婿去了江南,便再没见过了。
“长姐有一儿一女,模样都很像她,生得玉雪可爱……”傅瑶兴致勃勃地讲着。
她很喜欢自己那小外甥女和小外甥,在江南的时候时常会带着他们玩,也会教他们背诗唱曲,分别之后一直惦念着。
谢朝云含笑听着,并没半点不耐,只是最后调侃道:“你这么喜欢孩子,是该催催兄长早日生几个,届时家中也能热闹许多。”
傅瑶没想到她竟又绕到了自己身上,差点被茶水呛到,咳了声:“这种事情又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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