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你来得正好,快,给这姐姐的孩子取个名字。”梁绯絮找着救星,一把将吴究拉到了妇人身前。
妇人见来人是吴究,双腿一弯又跪了下去,“民妇见过知府大人,谢知府大人放我们进城。”
“起来吧,不必多礼。”吴究伸手虚扶了她一下,对着妇人手里的孩子端详许久,捋着胡子道:“天庭饱满,人中适中,是个福气的长相,腾浩二字,你觉得如何?”
“腾浩,是个好名字。”妇人含笑点头,感激道:“谢知府大人赐名。”
“嗯。”吴究也不过分关注妇人,转向梁绯絮道:“你们怎的在这儿,谁不舒服?”
“我们没不舒服。”梁绯絮捏着婴儿软乎乎的小手叹气,“是他病了,方才大夫瞧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便好。”吴究不经意间瞥了眼妇人,轻声道:“姑娘若不嫌弃,先去我府上住吧,安置难民的那处人多,你煎药不方便。”
“还是义父想得周到。”梁绯絮惊喜道,她抓住妇人的袖子扯了扯,“姐姐,为了腾浩着想,你可别推辞。”
霎时,妇人眼中蓄满泪水,躬身道:“民妇谢过知府大人。”
*
自看病那日起,珍娘便住进了吴府,吴究对她是明目张胆地上心,一来二去,两人熟了,只不过瓜田李下的容易落人口舌,私下更不敢见面,每每说点什么非要拉着梁绯絮在场。
日子一久,梁绯絮哪儿会看不出两人的心思,他们俩之间也简单,若一个不在乎年纪一个不在乎儿子,肯定能成。
这俩走到一处是好事,然而梁绯絮更愁了,她一人面对两夫妻被欺负得孤立无援。
魏栖走了五天,等待的闲暇里,她常常跟珍娘学做菜,珍娘的拿手好菜不少,可惜她没天赋。
林琛吃饭从不管菜,能入口便成,而柳色就不怎么给面子了,明里暗里地劝梁绯絮放弃学做菜,她怕林琛吃出病来。
“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好姐妹!我跟你恩断义绝!”梁绯絮当场便气了,非要挠她的腰,柳色边笑边往林琛身后躲。
“嗯。”林琛捂嘴咳了一声,不见他动作,可他总会拦在两人之间。
“怎么,你们俩这是联合起来欺负我了?”梁绯絮站定,两手搭在腰上,气得鼓了脸,圆圆的像河豚。
“妹妹别气,你今日做的菜比昨日能入口,有进步。”林琛张着手,一本正经道:“不过你嫂子说的也是实话,哥哥是真饿,不然确实吃不下。”
“你们两个混蛋!”梁绯絮被这话激得跳了一下,双眼瞪大,柳眉拧在一处。
“女儿莫要听他们胡说,义父觉得你厨艺尚可。”相比于柳色林琛的直言,吴究很是给面子,当场将梁绯絮做的黑鱼端到面前。
“老爷你别想不开啊。”珍娘吓坏了,急忙按住吴究的手。
梁绯絮:“……”
*
第八日晚,魏栖从翼州归来。
马蹄声从远处“哒哒”而来,踏碎一地凄冷的夜色,人影渐近,马上的他着一袭黑衣,分外冷峻。
华灯初上,柳色林琛两人出府逛夜市,吴究也不在,梁绯絮觉着无趣便去陪珍娘哄腾浩睡觉。
“小姐,姑爷回来了!”一听魏栖回来的消息,双眸蓦地亮起,她提起裙摆便跑了出去。
利落下马,魏栖将马匹交给下人,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吴府。
“靳誉!”
梁绯絮今日穿了身红色的襦裙,长裙在夜色里飞得像花,更像彼岸花。如同梦里的那年,她提着裙摆朝他跑来,惊起浮光清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
“靳誉……”她紧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身前,一点点汲取他的体温,风尘仆仆的味道充斥在鼻尖,陌生又熟悉。这个怀抱,她思念了许久。
“……”对于软玉温香投怀,魏栖僵着没动,深不见底的瞳仁闪电般缩了一下,两手便这么虚放着,好半晌才抱住她,随后越抱越紧。
他似乎,也有点想她。
几日的离别,他心头缺了一块,见着她,那空缺便被填满了。
一丫鬟在旁提灯,珍娘抱着孩子从房里走出,见梁绯絮与魏栖抱在一起,面上微微泛红。吴究没告诉她梁绯絮的真实身份,她便只当她是吴究的义女,至于吴究为何有些怕她,她不敢多想。
“絮儿,这位公子可是姑爷?”
“嗯。”终究还是面子薄,梁绯絮不敢再抱下去,双手依依不舍地放开。
“你的脸怎么了?”魏栖见她的脸红肿着不由皱了剑眉,压迫着眼,衬得俊脸多了一分狠厉。
“前几日晒伤了,过两日便好,不碍事。你呢,有没有受伤?”她说自己时满不在乎,说他时便慌张了起来,上下一瞧便想亲自看看。然而眼角余光瞥见现珍娘正用调笑的目光打量他们,她不得已止住了双手。
“别管我,你们继续。”珍娘抱着孩子朝两人走来,温柔道:“小俩口可真恩爱,年轻好啊。”
“义母。”她红着脸,嘴角有笑意溢出。
“义母?”魏栖不解,一抹疑惑浮上眼底,看来自己不在的几天发生了不少事
“义母,我们先走了。”她羞赧地抬不起头再瞧珍娘,抓住他的衣袖往一侧带,“我们回房,我跟你慢慢解释。”
周遭烛光昏暗,魏栖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他盯着她的背影,盯着她腰际晃动的长发,一切都那么熟悉,似乎印在了心底,怕是想忘也忘不掉。
吴府不算小,厢房自然也多,而梁绯絮的厢房是最大的,里头蜡烛点了五六根,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你有受伤么?这次出行顺不顺利?”关上房门,梁绯絮开口问的便是最关心的两件事。
他站在圆桌边,独自望着烛火出神,“没有,一切顺利。”
“翼州知府为何一直不回应吴大人,其中是否有隐情?”她迈着小步行至他身侧。
有些事,魏栖并不想让梁绯絮知道,梁钊也不想,他随口道:“没有隐情,送信人有问题而已,我都办妥了。”
“哦。”她静静望着他低垂的侧脸,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他这次出去一趟后怪怪的,整个人冷了不少。
“你的脸上过药了?”沉默片刻,魏栖侧过头来,白皙的面庞染了些许黯然。
“还没,刚刚在屋里逗腾浩呢,你不在的几日里还真发生了不少事,吴知府跟珍娘好了,我最近跟她学做菜,哥哥和嫂嫂都说难吃,只有义父给面子。”她说罢拿出药膏递给魏栖,告状似的说道:“你不在,他们总合起伙来欺负我。”
魏栖拉过她坐在床缘边,指尖一动拨开了盒子,淡淡道:“你自小在宫里长大,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这样的生活也习惯么?”
她定定地看他,“这样的生活很自在,宫里的勾心斗角其实我并不喜欢。”
“你脸上的伤还没痊愈别去厨房,被油烟一熏只会好得更慢。”他勾起她的下巴,灵巧的指尖随后压了上去。
几日未见,他靠得如此近,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处,她面上受不住便开始泛红,比上了胭脂还红。
魏栖不是瞎子,自然分辨得出脸红和脸肿的区别,她脸红是为自己。他阖了一下眼皮,默默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拇指不由自主地按到了唇上,她不上口脂也好看,一张一合地像是在邀请自己。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屏住了呼吸,他的双眸不掠轻尘,又蕴满复杂的往事,矛盾地尤为吸引人。
骨节分明的拇指在她唇瓣上缓缓摩挲,带起丝丝细小的酥麻,此时此刻,房内要多暧昧便有多暧昧。
鬼使神差般地,她咬住了他的拇指,他轻不可见地颤了一下,望着她的眸子里倏地燃起一簇火苗,深处却有一抹压抑,还有,一缕挣扎。
“我……”
她一开口,他的舌尖便闯了进来,轻轻扫过她的上颚,随后蛮横地拖着她,直把她吻得发麻。
这次的吻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爱中有恨,爱恨交加。
他一手扣着她纤细的脖子,一手搂着她的腰压向自己。不论何时,他都晓得,每靠近她一分,自己便会失去一分理智,爱与恨将他活生生撕成两半。
这个吻是烈,可她从中感受到最多的反而是无助彷徨,她睁开眼,在他面上再次看到了纠结痛楚的神色,比上次更甚。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她,闭着眼,留恋地蹭着她的脸,仿佛在平定内心翻涌的情绪。
“你怎么了?”
“没怎么。”这次,魏栖侧头避开了她的眼,若无其事地收好盒子后起身,“我去沐浴。”他说完便走。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恍然间竟生了自己会失去他的念头。
第61章 关系结束
夜阑人静, 为闷热的屋子带了点如水的清凉。
魏栖走了,她抬眸坐在床缘边,两手无意识地拉扯着被子,透过明媚的烛光等待房门再次被打开的那一刻。
这次去翼州他一定有所发现, 而这个发现同他家人的死有关, 否则他不会变得如此奇怪。
思前想后, 她心底油然起了一个声音,他还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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