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别急,这位大人可不是那曹狗,定不会冤枉慧儿。”
“看起来像是个好官。”
……
一衙役拿着张状纸宣读,其中便是董彬与刘慧儿合谋杀害钱旺来的前后经过,周遭立即安静无声。
待那人念完,周浮生厉声道:“西门展金桂娘,本官问你们,方才衙役所念是否属实?”
“回大人,属,属实。”西门展佝着身子,脑袋垂得厉害,并不敢看周浮生,整个人畏畏缩缩的。
金桂娘颤了一下,犹豫道:“……属实。”
“抬起头来,对着本官!”周浮生喝道,顿了少焉将声音转柔,“金桂娘,你先来说说当晚。”
“是。”金桂娘连咽几口口水,颤巍巍地抬头,“当晚,民妇因着头疼便安排了小翠与刘慧儿在房内照顾老爷,自个儿去了隔壁厢房歇息。后来,家丁听得屋内有声破门而入,我起身赶去,谁想瞧见老爷死在了榻上。”
“嗯。”周浮生短促地沉吟,随即看向刘慧儿,道:“刘慧儿,你也说说当晚。”
刘慧儿哑声道:“那晚,起初民女并不在房内,是夫人与管家在房内待了许久,临走前交待说,老爷刚睡着,让民女与小翠只管在门边守着,可没过多久管家召了小翠过去。”她说着瞧了眼董彬,“之后,董彬来了,民女急忙关上房门,还没说两句房门便被人推开,一群人直往榻上而去说老爷死了。”
“你可记得金桂娘与西门展是何时进屋,何时离去?”
“两人戌时不到进的屋,管家早早走了,夫人是亥时左右走的人。”
周浮生面上一沉道:“金桂娘西门展,刘慧儿所说的时辰可对?”
闻言,金桂娘心头一惊,脑中想不出哪儿不对,只道:“相去不多。”
西门展迟疑道:“对。”
“传小翠上堂。”
西门展见小翠过来乍然一愣,眼眸狠狠眯起,语带威胁道:“小翠,这是公堂,你可别乱说。”
“啪”,周浮生飞快扔了竹签,刚正道:“堂上喧哗,张嘴。小翠,你来说说当晚的情形。”
小翠侧头望着刘慧儿,面露愧疚,“亥时左右,夫人走后,民女起初确实跟慧儿姐姐在房内,可后来管家召了民女去做事。大人,民女并不清楚当晚发生之事,不过民女觉得其中一事十分蹊跷。老爷近日心口疼得厉害,每晚得喊数十次,可那晚他什么也没喊,民女觉着奇怪正要去榻上瞧瞧,而管家恰好在这时召了民女。”
“嗯。”周浮生点头,视线一转,“董彬,你是否去赵家药铺买过□□?”
董彬梗着脖子,似乎并不愿回话。
“啪”,周浮生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呵斥道:“董彬,你不说便是认了自己毒害钱旺来的罪名!”
“草民秦絮,见过知府大人。”便在这时,梁绯絮上前进入公堂跪在刘慧儿身侧。
周浮生对上她眸色一变,僵了半晌道:“你有何事?”
“草民有证据证明董彬并非毒害钱旺来的凶手。”她说罢朝着一人之隔的董彬道:“董彬,周大人并不是曹大人,若你想为自己与刘慧儿洗刷冤屈,还请将实情一五一十说出。”
“说啊。”刘慧儿忍不住抬肘撞了一下董彬。
董彬瞧着她着急的模样,不情不愿地开口,“是,我去过赵家药铺,也买过□□。”
周浮生接着问:“用来做什么?”
“毒杀家里的蛇虫鼠蚁。”他停顿片刻,又道:“我家床底下还有一点没用完的□□。”
梁绯絮挥手示意,林琛随即拿了个小麻布袋递上,“周大人,董彬家中未用完的□□草民已取来。这□□跟毒死钱老爷的□□并不同,至于其中缘由还得问药铺老板,请大人传赵家药铺的老板。”
“准。”周浮生对外喊道:“来人,传赵四方上堂。”
人群规规矩矩地让开一条路,赵四方手拿账簿从中而来,“草民赵四方,拜见知府大人。”
周浮生道:“赵四方,你且说说这□□,为何董彬用的□□与毒死钱旺来的□□不同。”
赵四方将账簿交给衙役,恭敬道:“周大人,草民店里共进过两次□□,一次在去年,一次一月前,而董彬买的正是第二批次的□□。这两者炼度不同,前者纯度不高含有少许曼陀罗。”
“那你如何证明钱老爷喝的是旧□□?”周浮生翻着账簿问。
赵四方为难地摇摇头,“草民并不能证明。”
梁绯絮忙道:“他确实不能,可仵作能。”
“传仵作。”
只听话音一落,矮小的仵作被两衙役带了上来,他穿着一身漆黑的粗布衣裳,长得倒是憨厚老实。“草民孙荣,见过知府大人。”
周浮生合上账簿,细细打量他一眼,问:“你有何证据证明钱旺来吃的是第一批次的□□?”
“钱旺来死后,是草民第一时间检验了他的尸体,全身发红,瞳仁散大,正是食用曼陀罗中毒的迹象。”孙荣低头从怀里拿出一张麻纸,“这是草民当时写的另一份验尸记录。”
周浮生看完那纸放下,梁绯絮出声道:“大人,按照赵老板账簿上所记载的,董彬买的是第二批次的□□,他是否该无罪释放?”
“嗯,董彬无罪释放。”
“无罪释放?”对于这忽如其来的消息,董彬一脸茫然,讷讷的还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刘慧儿,刘慧儿正一脸惊喜地望着他。
周浮生压下麻纸,怒道:“孙荣,本官问你,钱旺来的死亡时间究竟在几时。”
“是戌时,草民之前做伪证全因西门展给了草民五百两,周大人,这五百两草民一分也没花。”他急急忙忙从袖子里取出一沓银票捧在手里,惭愧道:“大人,草民身为仵作,却为一己贪念害人确实该死。”
西门展面上一白,起身大喊道:“大人,仵作胡说,我没给过他银子!更不曾见过他!”
“肃静!”周浮生抽了枝竹签再次扔下,“掌嘴!”
“大人。”梁绯絮看完戏后转过身,“钱旺来的死亡时间在戌时,而小翠与刘慧儿是在亥时左右才进的房,她们两也不是凶手。钱老爷夜夜喊疼,可那晚却不叫了,这是为何,因为他早便死了,一个死人怎么会喊疼。”
“合情合理,刘慧儿无罪,当堂释放。”
“慧儿!”刘老汉见状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刘慧儿,喜极而泣,父女两一路相拥走出府衙,并不管堂审结果。
案子审到这儿,周浮生不笨,自然也看出了真凶,“秦絮,你如何能证明是他们二人害了钱老爷?”
“这便要说那个真正买□□的人了,正是之前在钱府当过下人的李盛。”梁绯絮扭头朝外喊,“李盛。”
李盛垂着脸从人群中走出行至堂中,西门展快他一步道:“你根本不是李盛,李盛哪里是这般模样。”
梁绯絮挑眉道:“西门管家为何笃定李盛不长这样?”
西门展不假思索道:“我见过他。”
“只是见过?”她偏头问。
西门展不耐烦道:“关你何事,与本案有关么?”
“自然是有关的。”梁绯絮眨眼示意,“李盛,让他见一见你的真面目。”
“好。”李盛应声,抬手撕下面具,西门展大吃一惊往后跌去,直直倒在地上,金桂娘并未扶他。
周浮生问:“李盛,你有什么话说?”
李盛如实道:“草民两月前确实在赵家药铺买过□□,而让草民买这□□的不是别人,正是西门管家,当时草民并不清楚他用毒是害钱老爷便留了一部分□□在钱府后院。”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两件东西,“这袋子里装的便是草民买的□□,至于这纸,是草民的卖身契。草民到底有没有去赵家药铺,草民想,赵老板该记得。”
赵四方附和道:“对,草民记得他,旧账簿上也写了。”
“西门管家一直以为草民不清楚他的秘密,草民起初确实不清楚,后来也是无意中听得。草民胆子小,便在他下黑手前借着父母病重的由头回了家,他当时也给了草民五百两。”李盛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补了一句,“这五百两草民花完了。”
“啪!”周浮生拍下惊堂木,威严道:“西门展,你还有何话可说?”
金桂娘忙不迭磕着头道:“大人,此事全是西门展一人所为,与民妇无关,求大人千万别冤枉民妇,治他一人的罪便是。”
人心当真可怕。梁绯絮冷冷地看着金桂娘,只要西门展抗下一切,她确实还能继续做她的钱夫人,可她如此做却寒了西门展的心。
“嘭!”大家没注意时,西门展按着金桂娘的头狠狠往地上一撞,随后,他挺直胸膛道:“草民认罪。”
*
那日,天阴沉沉的,大片黑压压的云层堆积,绵密地让人透不过气。
曹府外聚集了一群人,有数十个官兵,还有看戏的人,一圈手里拿着东西看戏的人,对于他们而言,曹家倒台是件天大的好事。
曹府被抄了,曹佳丽和一干打手被官兵押了出来。
曹居令贪了那么多,死罪逃不了,而曹佳丽,她私自扣押平民用刑也犯了法,按天巽国律例判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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