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靳一边说着,一边转动身
下轮椅的车轱辘,这会儿他是有点不大满意自己要装断腿。
忒的碍事。
柳柳听了他的话,气的更狠了,如今倒不是羞,而是愤怒。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的就要在他一句话后成了暖床丫鬟?
公子从小锦衣玉食,里里外外都是丫鬟侍卫伺候着,怕是在他看来,多个暖床丫鬟就跟多个平时把玩的物件没什么区别。
可她却不想,不想不明不白跟了公子,也不想只是成为公子后宅子里的一个侍妾。
柳柳气恼非常,想着想着眼角酸涩不已,一滴眼泪就啪嗒掉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恰恰好,她这滴眼泪滴在公子手背上,一下就让公子察觉了。
柳柳停止挣扎,也不再控诉,却忽然被捏着下巴转过头,直直对上公子的视线。
捏着她下巴的手力倒不大,却又让她不能转动脑袋。
柳柳被迫对上公子的眼睛,清晰地看见那双沉如夜空的双眼倒映着自己的模样,也不知怎的就愣住了。
直到轻柔的吻落在她眼角边,柳柳惊愕回神。
恰在此时,公子沉沉中带了些许轻叹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过是要你暖个被窝,怎得还要掉泪珠子?”
无奈又顺从,还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是公子独有的风格。
柳柳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萧靳又是叹又是气,亲亲吻着她因好几日没休息好眼底积攒的乌青。
柳柳被公子吃了豆腐,又见他越吃越过分,眼泪掉得更厉害,她正想着要不要用对付登徒子的法子对付公子,却觉得脚上的绣鞋被脱下,紧接着身子一轻,人就被送到了床榻上。
用送字或许不恰当,柳柳觉得自己是被摔在床榻上的,床榻绵软,可她屁股着床,就给摔疼了。
公子摔完了她,还斜睨着她没好气道:“仔细给本公子暖着被窝。”
这话说完,轮椅咕噜转动的声音响起,柳柳呆呆傻傻见着公子自己转着轮椅走远,眼睫上还沾着的一滴泪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暖床……就真的是暖床?
这个认知让柳柳踌躇着傻呆呆坐在床上,好半天没有动作。
身下的床榻她睡过,还不止一次,甚至在这张床榻上还发生过只要一想
起就面红耳赤的事。
柳柳揪着丝被的手收紧了些,掌心里的触觉又让她一下回想起更让她受不住的场面。
柳柳羞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脸更是不自觉的往丝被里埋去。
床榻上处处充满公子的气息,柳柳才沉下脸去,不断在她鼻尖萦绕的龙涎香让她一下又抬起头。
她就跟只和主人闹脾气的小仓鼠一样,在床榻上扭来扭去。
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真累狠了,柳柳不知不觉趴在床榻上睡着了。
屋里没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萧靳一直竖着的耳朵也松了下来,李卯在一旁看的嘴角直抽。
不过,他还真不得不服自家公子,先是借他人之手把人弄到府里来,自己当好人。
再潜移默化的弱化自己在柳柳心目中主子的地位,在柳柳遇上困难时,又一刻不停帮到底。
如今又给柳柳压了个让她接受不了的事,倒头又发现是她自己想岔了,就算想要责怪也责怪不到公子头上。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李卯觉得自个儿之前吐槽公子作,是自己道行没到,压根没看清自家公子是如何排兵布阵,把人家小姑娘往坑里带。
想来从今以后,柳柳定然不会排斥给公子“暖床”。
这一回生二回熟,床榻暖得多了,总有一天会暖了他家公子。
李卯仔仔细细把这事揣摩了好几遍,暗暗记在心里,想着日后自己追媳妇时用。
至于之后李卯追媳妇因着照搬照套自家公子的谋算,结果执行不到位,反倒各种凄惨,这时的他也不知道。
确定内室里的小东西睡着,萧靳这才站起身来,悄悄走进屋里。
柳柳是真累狠了,回来后又情绪大幅波动,如今心神松下来,一下陷入黑甜的梦乡。
萧靳见她发髻没有卸,衣裳也没脱,就连人也是胡乱趴在丝被上,半点睡样没有,嘴角一个劲儿的往上提。
他亲手轻脚把人扶起来,给她取了发簪,帮她脱了外裳,给她盖上薄被,这才看着她安静乖巧的面容,悄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又亲手轻脚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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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怎么今日公子屋里要这么多冰?”春和抱着盆冰块疑惑道。
如今七月开,天已经让人热的受不住,公子屋里早用上了冰
块,不过每天份例都不差,今日也没比昨日热,怎么要了双份。
兰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李侍卫让我来取的。”
春和见她也是满腹疑惑,低头瞅了瞅盆里的冰块。
公子是主子,要多少冰块都不过,只是,明明她才是公子院子里的大丫鬟,兰儿只是个二等丫鬟,李侍卫却什么事都吩咐兰儿。
春和心头不太舒服,抱着冰块和兰儿进了公子院子。
李卯见冰块来了,吩咐道:“兰儿,你把冰盆送到右边偏房去,春和你手里的送到公子屋里。”
兰儿很快点头应是,手脚轻快的往右边偏房走去。
右边偏房是公子的书房,春和见着兰儿去了,揣着满肚子的疑惑抱着冰盆进正屋。
公子书房除了两个李侍卫没人能进,如今要把冰盆送到书房去,肯定是公子在里头,那怎么又要送一盆冰到正屋?
春和一边想着一边进屋,她像往常一样把已经化成水的冰盆撤下,把刚取来的摆在架子上。
她端着冰盆正想出门,却忽然瞧见了屏风一侧露出来的一只绣花鞋。
春和一下睁大了眼,反复看了好几次,确凿那是一只绣花鞋。
她在公子院子里伺候这么久,可从来没见公子身边有过女人,如今公子内室里却掉了一只绣花鞋,实在不得不让人多想。
春和心头的好奇一下被勾了起来,她左右瞧了瞧,眼见屋里没人,悄悄往屏风挪去,才走两步,两只绣花鞋都出现在她视线里。
有人。
春和抓紧手里的盆子,到底还是好奇心占上风,抿着唇靠近屏风。
果真有人!
春和看着散落在床榻边的衣裳,一颗心砰砰直跳,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好像要冲出她的胸膛。
公子要了女人!
春和紧抿着嘴,觉得那双绣花鞋有点眼熟,她探着头想要看清睡在床上的女子是谁,却忽然听到李侍卫刻意放轻声音叫她的名字。
春和吓了一跳,手里的盘险些掉了,她连忙抓住,急急忙忙退开屏风,装作什么也没看到镇定出屋。
回去时,春和不动声色对着兰儿道:“兰儿,你可有觉着公子与平日不同?”
兰儿疑惑看向春和,没心没肺道:“公子不是和平日一样吗
”
问完了,兰儿又突然道:“不过,公子今日心情好像不错。”
躺在床榻上的果真不是公子,其实春和早认定了在公子屋里的是女子,只是要确凿一番,才敢给心底的猜测下定论。
春和抱着盆子心不在焉道:“许是府里要多一位主子了。”
春和才把话说完,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她想了一下,忽然想到那晚柳柳被公子带回府时,秋明在她耳边说过一句差不多的话。
春和脚下的步伐突然停住,她知道她为什么觉得那双绣鞋眼熟了。
因为那双绣鞋她见过,是柳柳的!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暖!暖了!(我真的超级纯洁)感谢在2020-06-2523:02:54~2020-06-2611:4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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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嘱咐
柳柳迷迷糊糊醒来已是午后,不得不说这一觉她睡得极为舒服。
萧靳用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用最好的,轻飘飘的薄被由上好的冰丝织成,盖在身上又凉又舒服。
屋里还特意放了冰盆,冰块化开带来丝丝缕缕凉意,柳柳懒懒在薄被上蹭了蹭,有些不大愿意爬起来。
她才蹭完,忽然听到一声轻笑,本来颇为闲适的动作一下僵住,她僵着张脸朝那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果真瞧见公子坐在轮椅上,正扶着嘴角笑得开心。
柳柳一下恼了,她飞快从床榻上坐起,许是刚睡醒还迷蒙着,气势汹汹质问:“你怎么在我屋里?”
萧靳嘴角的笑意拢了拢,又对柳柳挑了挑眉头:“小东西,你可瞧清楚了这是谁的屋子?”
公子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柳柳十足的气势好像遇着了一堵墙,不仅全被弹回来,还矮了好几分。
柳柳后知后觉打量着屋子,只看一眼他就知道这绝不是她住的地方,在看这里熟悉的摆设,上午的记忆回笼,柳柳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低着头,讷讷道:“便……便是你的屋子,也没有直愣愣盯着个姑娘家睡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