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大嫂,不许你这么胡说!”小窦氏气急败坏的准备上前拉扯万氏,被她迅速闪躲过了。
“三弟妹,你可别动怒,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行了,我也赖得和你纠缠,我后院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处理,嬷嬷,我们走!”万氏转头朝嬷嬷身后,两人很快就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小窦氏气的心肝快炸了,用心极力的捂着胸口,该死的万氏,就知道说她不爱听的话来刺激她。邓嬷嬷悬在空中的心总算落地了,她刚才拼命的对小窦氏使眼色,让她沉住气,别和万氏闹不愉快。万氏怎么说,也是定北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她怎么就不能收敛起脾气来。
邓嬷嬷走上前,轻柔的身后抚拍着小窦氏的后背,“三夫人,大夫人那张嘴您也不是不知道,就是不饶人,您呀,别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走,老奴扶您回屋歇着。”
此刻也只能这样了,小窦氏低首垂眸,任由着邓嬷嬷搀扶她回屋,将一肚子的怒气积压在心头,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两步,走了不到十丈远,她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随后昏倒在地上,把邓嬷嬷吓得急忙呼喊下人过来。
“母亲,母亲,灵儿进来了。”万梓灵急冲冲的跑进屋,脸色难看极了。再抬头看着坐在桌前的永安侯夫人,和她脸色同样难看。只见她阴沉着一张脸,紧抿的嘴唇俱是寒意,看来顾廷菲被林立志送回定北侯府的事,母亲也知道了。
她就是觉得不甘心,顾廷菲怎么有那么好的机遇,分明这一次要置她于死地,让她再也无法翻身,一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变了。万梓灵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抬脚朝永安侯夫人跑过去,蹲下身子,趴在她的双膝上,带着哭腔:“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分明连兴元大师都出面了,为什么还是没能让顾廷菲死?”
“闭嘴,灵儿,这种话你也能胡说。”永安侯夫人当即回过神,立马呵斥道。把万梓灵吓得瘫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此刻永安侯夫人的脸色苍白无比,嘴唇发紫,让她心里觉得很慌乱。
被她的呵斥吓得身子往后缩了缩,万梓灵心里的委屈越发增多,忍不住哼道:“母亲,我没说错,您告诉我,让我等着好消息,现在呢,什么好消息,分明是坏消息,糟糕无比,又便宜了顾廷菲,还让她认了礼部侍郎为义女。母亲,灵儿心里不甘,不甘,母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绞尽脑汁,想破脑袋,万梓灵也想不出来,顾廷菲到底耍什么手段,夺过这一劫。别说万梓灵,连永安侯夫人这次也大失所望,满心以为能置顾廷菲于死地,结果真让她无法接受。
斜眼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万梓灵,伸手将她拉起来,柔声安慰:“灵儿,这些话你当着母亲的面说说无妨,一旦传扬出去,连累了兴元大师,会惹来杀身之祸,你还年轻,有很多事不懂。你就听母亲的话,绝对不会害你,这次让顾廷菲逃脱了,下次绝对没那么好的机会了!”永安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泽。
她的话就如同给了万梓灵一颗定心丸,乖巧的点头:“好,母亲,灵儿听您的便是。”紧接着趴在永安侯夫人怀里,母女俩就静静的拥抱着。
相对于永安侯府的忧愁,窦氏的春熙阁倒是欢喜不少。窦氏紧握顾廷菲的手,“这次你能回来,老身很是高兴。春慧,你带着二姑娘去库房,挑几件你看的上眼的首饰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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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众人心思(二)
“老太君,使不得,使不得,库房的首饰可都是您的宝贝,廷菲不能要,您对廷菲的一片心意,廷菲心领了。再说,您的心意比什么都重要。”顾廷菲眉眼带笑的俯身行礼,对她来说,奇珍异宝远远比不上人心。
站在窦氏身后的窦嬷嬷闻言,身子一震,库房的钥匙在她手里,怎么不让她带顾廷菲去,非要春慧,摆平了给她难堪。莫非老太君记仇,她夸春圆?老太君到底在想什么,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窦氏已然朝她伸出手,“阿艳,把库房的钥匙拿出来。”
窦嬷嬷无意识的听她的话,从衣袖里将库房的一枚钥匙拿出来,放在窦氏的手掌心。紧接着窦氏转头将钥匙给了春慧,斩钉截铁道:“春慧,从今天开始,库房的钥匙交给你,可得替老身看好了。还有你,廷菲,长者赐不可辞,听老身的话,随春慧一起去挑选看上眼的首饰。让它们戴上你身上,总比放在暗无天日的库房里有价值。再说老身都一把年纪,也不用那些首饰,听祖母的话,快去吧!去吧,去吧!”在她的再三催促下,顾廷菲才落落大方的行礼,和春慧一前一后离开。
屋里寂静无比,窦氏没出声,窦嬷嬷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刚才窦氏夺走了她手中的库房钥匙,当着她的面,转而交给春慧,一个小丫鬟,她能不气愤吗?可气愤归气愤,她又不能发泄出来,窦氏一句话能左右她的生死,不是吗?
“阿艳,你是不是怪我夺走了库房的钥匙,交给春慧。”窦氏猛地抬头紧盯窦嬷嬷。
窦嬷嬷心房猛地一颤,佯装镇定道:“老太君,奴婢没有,库房是您的库房,您想给谁保管,奴婢不敢有意见。”随后恭敬的低下头,眼底一片阴霾,衣袖里半寸长的指甲直刺掌心。
窦氏玩味一笑,端起手边的茶盏,慵懒的用茶盖有一搭没一搭的刮着漂浮在茶面上的茶叶。站在一旁的窦嬷嬷飞快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查看她脸上的表情,等待的滋味实在难受。窦氏到底想怎么样,夺走了她库房的钥匙,莫非还想赶她出府,她在窦氏身边伺候大半辈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原以为能在定北侯府养老,却没想到现在让她太失望了。窦嬷嬷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异样,对窦氏满心满意的怨恨。时间静静的流淌,窦氏端起茶盏抿嘴喝了两口,润润嗓子继续道:“阿艳,你我都老了,是该放手把权利给小一辈了,春慧这丫头我看不错,交给她,我很放心。至于你,阿艳,之前就提醒过你,一碗水端平了,你若是再偏袒,就别怪老身不留情面,将春圆赶出府去!”
若非看在窦嬷嬷伺候她多年的份上,早就将春圆赶走了,她不傻,窦嬷嬷如此袒护春圆,她们之间必定有联系,她不愿意去深究罢了。提点一次,两次,三次可以,往后再不听进去,就别怪她真不客气!
窦嬷嬷倒吸一口气,面露惊骇之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灰白如死人,浑身像是被电击一般,剧烈的颤抖着,“老太君,老太君,奴婢知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还请老太君再给奴婢最后一次机会,奴婢保证不偏袒春圆。老太君,求求您了,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伺候您多年的份上,这句话从窦嬷嬷的嘴里说出来,窦氏觉得很好笑,同时也很心酸。多年的主仆感情,说用就用了,也罢,也罢。窦氏闭上眼睛,试图将眼角的泪水再回转回去,不愿意让窦嬷嬷看到她的软弱,“行了,下去吧!”
“多谢老太君,多谢老太君,奴婢告退,奴婢告退。”窦嬷嬷闻言,面色一喜,那窦氏这是答应了,有机会就好,就好,大不了她往后多加注意。
“哭什么哭,在外面就听到成斌在哭,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还是不是我霍家的子孙了!”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满脸的怒意,目光直接落在床上哭喊的霍成斌身上。
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遇到屁大点事就哭,真不像霍家的子孙。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反观他边上的霍成扬,就让他省心多了。紧接着霍光义的目光又落到霍夫人杨氏身上,“夫人,你也是,平日尽是娇惯着成斌,我让你早些送他去军营,锻炼锻炼,你非拦着,现在你满意了吧!”
原本柔声哄着霍成斌就够让杨氏憋火的了,霍光义一进来,不问缘由就开始劈头盖脸的指责,是个人都忍受不了,何况是她!霍夫人气的冲到他跟前,怒吼道:“老爷,就我一个人娇惯成斌,你就没有,我可记得我每次要打他的时候,你总是说男子汉说两句就行了,打就算了。还有送去军营,分明他不想去,怎么就怎么了我非拦着,你今日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可不依。”
霍夫人也不是好惹的,她心情不好,指望霍光义安慰她。结果等来的是他的指责,霍夫人的心情能好就怪了。瞧着霍夫人满脸怒意,霍光义越发的气愤,从鼻端发出沉重一哼:“莫非你娇惯,成斌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为难礼部侍郎林立志,这不是存心给我添乱。最近六部不安分,太后娘娘为此事都消瘦了一大圈,他可倒好,居然送上门去。
这就算了,我也不愿提起,接下来我就要问问他,当街吓得尿裤子,他哪里还有半点霍家的样子,真是丢人。我往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那帮人背地里怕是要笑话死了。都是你平日疏于对成斌的管教。再看看成扬,不是就让我们省心多了。当初都是我硬逼着把他送去军营锻炼,才会有今天,你啊,慈母多败儿,等明日就把成斌送去军营,你不许再拦着了!”霍光义说的口水都干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让霍夫人听进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