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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 (晏闲)


  她实在爱极了这位小侯爷的神情,那般以为掩藏很好、却无遗暴露在她眼里的,疼惜至深与无能为力。
  “小侯爷想诓我?制住她,远胜制住小侯爷啊。”
  蕊娘不改笑靥,在吉祥膝弯狠踢一脚,变色道:“卫贱人怎么还没来!可别想着骗我!”
  吉祥痛呻,穆澈背在身后的右手抖如惊弦,牙齿紧切:“来了又怎样?你今日,还想走脱?”
  蕊娘呵呵笑,爱怜地瞪着手里软如云雪的少女:“有了这个宝贝根子,无论我要做什么,小侯爷为了她,不都得听我的话吗?”
  “不错。”
  穆澈眼如山岳,“为了她。”
  风戾竹叶,啸箭离弦,穆澈耳目未达下同时掠动。
  银镞蜻蜓掠水般擦过蕊娘肩头,一篷血花飞起的瞬间,近前的男子一把扣住蕊娘手臂,反劲一搠,竹笄直没蕊娘胸膛。
  穆澈单手揽回吓坏的吉祥,用阴狠至极的表情,喃出温柔至极的语声:“莫怕,护住你了。”
  吉祥漫然漆黑的双眼近乎失视,惟见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掌。颤抖启唇,发不出半个字音。
  她眼看着这只血手轻轻一推,只得半日“自由”的蕊娘就颓倒在地。
  “灭顶……之灾……”
  咯吱的牙齿停错,无人听见这个半生得意、半生孤楚的女人最后一声诅咒。
  一片雪花落进蕊娘圆睁的桃花媚眼,今冬第一场雪,静静为这个女人送葬。
  冷风掬起青发,覆住那张恶毒不甘的面容。
  亭上人缓缓回弓,翻身落地。待目底峻嶒的无情退去,始知漓汗透衣。
  吉祥被一路抱回风度林,穆澈双手黏濡,不知是何人之血,何人之汗,抑或化入皮肤觉不出冷的雪。
  医士和服侍的丫头婆子早候了一屋。
  吉祥冷中带疼,至于脱力,枉有一腔言语想说,半句也付诸不出,刹白的一张脸如被抽干颜色的单薄花签。
  穆澈心疼不止,不停安慰。眉心茫蹙的女子紧拽他袖角,饮下药汤昏睡前,终于悲怮般叹出一声:“……你杀了人。”
  满屋子的人听到这一句,一齐望向穆澈血迹干涸的左手。
  手中添了性命的男子面色未动,伴在床边,直至吉祥睡中的眉头松开。
  出门后,他严令经事人等守信口风,回房后慢慢洗净双手,沐浴斋衣,去了穆府宗祠。
  白雪洒满中天,几与那身银白素裳融于一体。
  穆澈轻阖了门扇,在庄肃的长明灯下为列祖神牌拈香,而后笔直跪上蒲团,神色平和。
  先祖父讳虔公珍爱长孙,自幼口传诗经,把手教字,亲自授传学思;穆菁衣历来放心长子,从小到大听之任之,从没有重话一句。是以这等跪罚祠堂的经历,穆澈还是首次体会。
  之前二十余年,他活得太顺遂,以至于回思短短近半月事,疑是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大伯母的怒容、藏书楼的大火、吉祥的担忧与受伤,还有那两株讥嘲般的竹枝、蕊娘癫疯的笑眼历历在目……
  那颗楔在府中的棋子,本当作跳梁小丑徒惹人笑,不想却懂得算计人心,令他失策。
  素来自信清明的灵台混乱难控,宗祖面前,穆良朝闭目自问:我蹈行止,是否真如我之所信?我袭爵弁,是否承得倾府任责,齐得家室安泰?
  时不知几许,身后的门扇忽开,无声带进一团风雪。
  静省入定如僧如魔的穆澈猛然睁眼,瞥向铜欹银蚪,竟已跪满六个时辰。
  六时辰如一须臾,穆澈缓缓侧头,清明的双瞳一颤。
  谧谧的黎明光色从棂槅透入,卫氏着一身本色素服,扶着拐杖虚步,至他身边。
  “你是真出息了。这么大的事,瞒得住我。”
  穆澈挪动膝盖欲要说话,钝痛先令他猛地皱眉,哑声道:“外头雪大天冷,伯母怎么过来了?身上可大妥了么?”
  卫氏在他肩膀按了按,没有生气的模样,虚白的脸上只是一场大病后的恹恹消极。
  她向祀奉的灵牌默注片刻,目光停留在最近的一面上。
  “藏书楼的事,我晓得了。竹林的事,我也听说了……这几日难为你了。”
  穆澈心头松软,轻道:“事发突然,不忍伯母病中不安,隐瞒处恳请伯母谅宥。”
  这孩子……为她着想到如此地步,她若还不谅宥,就真成不知好歹的孤老婆子了。
  原是至亲家人,又何苦这样彼此折磨呢?卫氏苦苦一笑,骄锐全无。
  “那人的事,我听雪儿和十一说了……当时情况危急,你是自保失手,不必存疚于心。”
  “谢伯母。”穆澈却摇摇头,“当时情况虽危急,侄儿已夺她利器,一拳一腿都是办法。取她性命,并非不得已。”
  卫氏听见这样一清二楚的话,手杖倏尔吃重,“澈儿,你不必……”
  穆澈目光净屹,透出坦荡之色,跪在祖宗英灵前的每个字如盟誓言:
  “大伯父去世前逼您应誓,无论如何不得将蕊娘赶出、不可伤她性命。所以伯母即使恨透了她,这么多年,仍给她在府中留下一隅之地。
  “所以,哪怕今日她伤了人命,伯母亦不会送官,不会追究,只会继续软禁她,继续折磨自己。
  “可是,伯母有无想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堂堂清白家邸,留下这个祸患,究竟何益?
  卫氏哆嗦着唇说不出话。
  “鲠了这么多年的刺,我替您拔了。”穆澈道:“罪也好疚也罢,侄儿自认不错,行事无悔。先祖在上,伯父灵鉴,倘有遣厄,穆良朝一身可担。”
  “澈儿!”卫氏吃惊地望着眉正目清的儿郎。
  即使跪着,他的脊背也比任何人都要傲直。
  这个由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所能承担的已在她想像之外。
  卫氏静静看了他许久,轻声道:“还有一个缘由——你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那姑娘,是不是?”
  穆澈顿了霎那,一字字道:“绝不允许。”
  “好、好。”卫氏道几声好,流泄的素衣晃了两晃,又是一阵默然,方自解嘲色:“雪儿曾劝我说,你的性子至繁至简,认准便是认准了,我只不信。原本,我想为你择一位明才高华样样是好的女子,方显配得起你,如今……都随你吧。”
  穆澈微微颔首,并无一丝遂意喜悦,仿佛这不过是最水到渠成的结果。
  至于什么遣灾厄难,卫氏冷笑转头,定定看向她的亡夫灵牌。
  ——不过一个生不享天年、死不诉地府的贱人罢了,也配论冤冤报应!
  拄杖离去的卫沁思每一步都显得那么郑重,仿佛走过了半生不睦的婚姻、趟过无数个孤眠的夜晚,又似苍老,又似释然。
  穆澈在祠中跪满十二个时辰。
  开门时,已是雪满广庭,甍拟羽翼飞凌巍松,天与云池上下一白。
  候在外头的洛诵忙扶了他,给他披上轻暖的狐白裘。穆温领着容许也在。
  面对担忧诸人,穆澈微微动了嘴角,面容白如透瓷:“允臣回去了?我该好好谢他。”
  “十一说待府上消停,再来给哥哥请好。”穆温说罢,容许从怀出摸出一截被破坏的铜锁,觑目示与大公子。
  穆澈只看一眼,似早已料到那竹舍的门锁是被人从外破坏,漠漠未语。
  容许急了,“公子,不能由人欺负到头上了!”
  先是书楼大火,后是囚人被放,他已恨不得活剐了藏在府里的这颗老鼠屎!
  穆温一把按住容许,替兄长道出心思,“既已费心至此,不把这出戏唱完,怎对得起布局之人?”
  一瞬间,兄弟二人眼中露出如出一辙的深邃陡利。
  风度林亦是一院积素,几个丫头子和管事媳妇都放了回来,使女进进出出服侍姑娘,吕婆子忙着熬制补方,忙而不乱,倒显几分人气生机。
  一夜过去,吉祥的情绪渐渐稳定,脖子上的伤口看似厉害,实则只是皮肉被竹签划破吓人,尚不及前番穆澈受挟伤重。
  换了一回药,吉祥恹恹躺在床上,渡这萧索的黄昏。听说大公子过来了,她倾刻闭上眼口称乏累。
  穆澈上得楼来,见到纱橱内脸色柔白、睫毛微颤的女子,目光温怜如水。
  待身上寒气散尽,他靠近了些,指腹在她缠伤的纱布上轻轻抚过。
  吉祥寒噤般颤栗一下子,不肯睁眼。
  穆澈跪了一夜,此时略显失力,仍耐心低唤两声,却不见那双心之念之的水眸睁眼望来。
  想她是突遇变故还未能适应,他也不勉强,为她掖好被子,自去隔壁屋子安歇。
  连日疲困换得一枕黑甜好眠,或许因着意之人就在一墙之隔,所以格外安心。
  到了明朝,穆澈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过去瞧吉祥。
  小姑娘早醒了,躺在床榻正待叫人喝水,耳听脚步声近,连忙翻身面里,不作偢采。
  白缎勾勒的柔软身形令穆澈移不动眼,絮弱的叹息不成体统,“这些时日,我想你得很……
  “难道我就比不得两根骗人的竹子,难道你不愿看我一看?”
  吉祥的后背微微抖动,分明是听见了,却执拗得不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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