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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陛下送入火葬场后 (白鹭下时)


  “任城这是怎么了?”
  见他眼角泛红,嬴昭微感诧异。他的这位王叔可是从不掉眼泪的,便是当年他十三岁时父亲为贼人所杀、他手刃贼人后入京为父鸣冤,因千里赴京脚下流脓起满了血泡,他也未见他流一滴眼泪。算起来,两人的情谊便是于此刻始。
  “回陛下,方才微风拂尘,臣可能是眼睛被迷住了。”
  任城王笑着摇摇头,提起旁事:“听说陛下近日新得了位小友?什么时候也为臣引见引见?”
  嬴昭启用奚道言的事,本也没刻意瞒他。微微一笑:“也好。季鸾此人,才称王佐,识具明允,真可谓朕之管仲也。等这件事过去后,朕想擢他入御史台,届时你们再见吧。”
  任城王上辈子正与奚道言不睦,深知此人性情孤僻阴戾,认准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后来更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一手提拔扶持他的皇帝。但眼下见君王正是器重也不好再置喙什么,只道:“臣听说,此人眼下只是太常寺中的一名小吏,官微位低,陛下为何独独对他悉心栽培?”
  他气定神闲地一笑,不疾不徐地将手中的鱼食抛入池中:“小人物未必不能有大用处,全看上位者怎么用了。”
  想他幼时,萧氏只需在他身边安插几个小宦官就能掌握他的一举一动,只因他不肯贿赂他们,这些宦者便诬告他对萧氏不敬,令萧氏信以为真,怒气冲冲地将他召进宣光殿里打了他一顿,若非念念替他求情,或许那时他就该去见父皇和阿姨了。
  太后自然是恨他的,可这件事的本质却是她被宦官这些小人物迷惑了心智丧失了判断,拿自己手中的权力,反做了这些阉人的刀。如今,他亦能借奚道言再迷惑太后一次。
  任城王去后,嬴昭回到惯常处理政务的东殿里,朱缨正抱了中书省新起草的诏令请他过目,他顺手取过最上头的一本翻阅,随口问道:“长乐王府那边可有异动?”
  汝阴公主一死,他立刻意识到兰陵姑母也会受牵连,暗中派遣了暗卫去盯着。好在他那不着家的岳父此刻一如既往的不着家,倒是省却了他的担忧。
  “别的事倒也没有,只今日宣光殿的郑姑姑去送节礼了。马上就是年末,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马上就是岁暮了。
  他眸光微微一凝,目光如炬火,落在淡黄长缎上那个以楷书写就的名字上。陕州刺史,萧朗。太后的次兄。
  如今,太后调了他回镇司州。
  京师洛阳正属司州,刺史掌兵,太后这会儿调萧朗回镇用意为何已不难猜到。而岁暮有岁除大傩之礼,届时将有士兵扮演傩人,在阊阖门前排兵布阵演练阵法。名为傩仪,实为军演。太后一定会有所动作。
  他持朱笔在锦缎上批了个“准”字,把诏令随手一扔,吩咐朱缨:“去太常寺问问李卿,岁暮的傩仪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到寝殿里,念阮正在案前用膳,见他突然回来,忙不迭把手中的冻梨放下,起身行礼:“陛下回来了。”
  不上朝的日子,他总是等她一起用膳的。今日她因故起得迟了,料想他已经用过了,便自个儿独叫了小厨房给她备膳,才知了他其实也没用饭。但料想他同任城王议事要等许久,便也没等他。此刻便有些心虚,活像只偷食却被待个正着的小馋猫。
  嬴昭还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淡淡扫她一眼:“冬梨性寒,你少用些。”在她对案坐下,随手拣了盘中仅剩的半个翠玉豆糕。
  念阮看得脸热,那正是她咬了一半又嫌腻扔下的,却又不敢明言,只得替他盛了碗酪粥,道:“陛下可用了早膳?可要叫小厨房再送些胡饼来?”
  这没良心的小娘子终于忆起他没用膳了。
  他薄唇微抿,眼睛却只看着手中的玉勺,沉默用着酪粥。
  他还是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念阮有些忐忑,但再一想,该解释的她都解释清楚了,昨夜还被他折腾了个够,他要再生气她也没办法了,便起身告退:“那若无什么事,妾就先去温书了。”
  她神色漠然,言谈间竟是半分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嬴昭脸色一沉:“朕还有事要同皇后商议。”
  她脚步止住,回过身婉婉行礼。他把杯盏一推,用清水漱了口,起身执住她的手道:“走吧,陪朕出去走走。”
  今冬的天气比往常暖和些,已是十二月初,洛阳的第一场雪还没有落下。空气中有微寒的凉意,水声潺潺,清流萦绕,修竹摇青,乔松凝翠。二人沿廊道北行,不觉走至后宫地界。
  朱缨同白简两个随侍在后,其他宫人都远远跟在后面,二人执手行在碎石路上,他不说话,她也就不言,气氛压抑得如同空中渐渐堆积起来的凝空愁云。
  最终还是嬴昭先开了口:“栖迟年纪也不小了,姑母年岁渐长,也需人照顾,朕给他送两房妾侍过去如何?”
  叫她出来竟是为了说这个。念阮一噎,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他有给下属送小老婆的癖好?
  下意识想拒绝,又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是不放心她家里要派两个人过去照应着,感激一笑:“妾多谢陛下。不过这些事还是妾来吧。”
  眼下衡哥哥还未娶妻,就先纳妾,只怕有些明显。由她名义赐些奴仆给母亲,他再把人安进去,方稳妥些。
  冷战了这半日才见她笑颜,嬴昭终于等来了台阶下了,微松一口气。他只当是她先服了软,道:“对了,朕已瞧中了谢氏三娘做栖迟的正妻,你意下如何?”
  谢氏女是尚书令谢伯远的孙女谢姽,上次重阳宫宴念阮便已见过,谢氏女气度高华,清华芳菲,是位难得的大家闺秀。她曾与他提起谢氏女可为妃嫔,他却言谢氏女“像个老学究”,如今却想把对方赐给衡哥哥。
  衡哥哥生父是已故的南朝前朝宗室,身份尴尬,陈郡谢氏却是绵延五百年的北朝第一大族。这桩婚事落在旁人眼中,只怕还是她家因为她的缘故高攀了,又不知要生出怎样的口舌。
  她婉转拒绝道:“我哥哥官位微低,谢家怕是瞧不上。还是算了吧。”
  嬴昭知她心思,皱眉道:“栖迟严毅谨重,风神清令,又是皇后兄长,谢家有什么瞧不上的?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
  念阮拗不过他,只得应下:“妾多谢陛下。”
  她面现难色地屈身行礼:“妾读《后汉书》闻明德皇后‘车水马龙’故事,大为惭愧。陛下对妾家之宠幸已远远逾过礼制,妾却不能尽到劝谏之责,实为惶恐。”
  “原来皇后也知道朕对你好、也知你未尽到皇后之责?”
  嬴昭冷笑,把她手一握,顺势拉进了自己怀里,“朕还当你不知呢?”
  当着诸宫人的面,此处又是露天地界,念阮羞涩难当,娇娇地嗔了他一声:“陛下!”
  这时前方隐隐传来阵歌声,婉转缠绵,吴侬软语,唱的亦是南朝的《子夜歌》。嬴昭神色一凛,神情却飘渺怔忪,目光灼灼望向声源处:“谁在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  昭昭:???不再哄哄我吗?
ps:司州就相当于河北,还是有军.区的那种。 

  第53章

  歌声顿时停歇, 几名十一二岁的小宫奴惶恐跑来,噗通跪下,头叩得砰砰响,有个胆子大的诚惶诚恐地应:“回陛下, 奴等不知您和皇后在此, 扰了陛下清净, 还请陛下恕罪!”
  几人膝盖皆在颤,见都是些半大女孩子, 生得清秀温婉纤纤弱质。念阮于心不忍:“在园中唱歌并不违反宫规, 陛下就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几人忙又向她谢恩。嬴昭却皱着眉:“你们是谁?方才又是谁在这园子里唱歌?”
  “回陛下,奴等……奴等是负责园子洒扫的宫女……”
  躲在最后面的一个小宫人怯怯地抬起头,身如斗筛,眼泪憋在眼眶打转, 忽地嘤泣一声哭了出来, “方才……方才是奴……”
  小宫人不过八、九岁的年纪, 说这话时颇有些壮士断腕的架势,语毕便深深地埋下头,不住地磕头请罪。
  念阮长睫微眨, 若有所思。此举实在是像极了后宫中女子刻意邀宠的手段, 嬴昭素来最厌恶这些, 这若非这几人实在年纪太小,只怕这会儿就得被乱棒逐出宫去了。也难怪她们害怕。
  她想好词句,斟酌着要再劝,不想他却是道:“你把方才的歌再给朕唱一遍。”
  这回不单是念阮,连那几个宫人亦是齐齐愣住,她的同伴率先反应过来,暗暗推了她一把, 那小宫人如梦初醒,颤着嗓子战战兢兢唱道:
  “昔别春草绿,今还墀雪盈。谁知相思苦,玄鬓白发生……”
  词还是方才的词,曲调亦然,但唱歌人心境大不如前,这歌便也唱得磕磕绊绊,称不上悦耳。小宫人唱完,又倏地把头低下了,低低地呜咽。
  她唱得是吴声,念阮听得不甚明白,温声问她:“这词听着倒新鲜,你是吴人?”
  小宫人含泪摇头,抽噎着应:“奴,奴是代北人氏,这歌是奴、是奴偶然听人在这园中唱学来的,奴也不知这词句是什么意思……”
  嬴昭眼中透出浓浓的失望,拉住念阮的手,语气透着疲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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