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落泪最是让人怜爱,是情难自己还有一丝丝的凌虐欲,望见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孔抬起又入了自己的眼,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江栖终于如愿亲吻了江珏眼角,一些花汁做的胭脂还有她眼泪的味道。
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会被亲到哭的更多。
“哭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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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个人丢在了后院里的闻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正闷头挖着一排小坑。
他师兄挑出来的品种就是金贵,这不行那不行,平时师父养的花草随便扔路边就能活得不错,这又是浇水又是培土的还能焉,说是混合的土质比例不行,还得一个个挖出来重新换了肥料种下去。
别说开花了,这能不能养得活都是个问题,养这么大一院子,真是为难他师兄了。
但一想到师兄答应了正帮他和韩笑另外在帝京购置的宅子然两人搬进去,又不由得心情愉悦了些。
他虽然没去打听过这地方的物价,但帝京寸土寸金这样的基本道理闻意还是的,如果能在这些做惯了的琐事上出些力,他也不算良心不安。
正卖力着,他的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闻意头都懒得回,“江兆你个——哎呀——”
他又挨了一下,这回是真有点疼。
“什么兆不兆的,好好看看老身是谁?”
“师娘,”闻意的惊讶是实打实的,见了这老人家,是立马站起来保证道:“关于师娘你的我可什么都和师兄说,师娘你现在住哪儿?”
余崔氏摆手不提,正眼瞧了自己老伴收的傻徒弟,不由怜爱了些,“他已经知道了。”
没管闻意是个什么心情,余崔氏从口袋里取出了个小瓶子一把塞进了闻意的口袋里,“把这撒在那个混账的衣领上。”
“啊?”闻意这也是傻了眼,没敢当着余崔氏的面看那小瓶子,试图劝她改个主意:“师娘,你知道师兄在这上面比我厉害,我一下药他肯定就知道了。”
虽说是师兄弟,但闻意对上江栖的时候还是有些心里发憷,大概是从人嘴里听了些澹台迟的凶名,还有些或许是来自那神仙似的不染尘,实在不是他们这种凡人所能染指的。
他的额头又被敲了一下,余崔氏都嫌他烦,“让你放就放,就是花粉,出了事儿你们师兄弟一场,又不会把你怎么样,磨叽什么。”
这话说得闻意一点都不信,但在师娘威逼下还是收下了瓶子。
余崔氏临走前是反复叮嘱了,“千万别忘了,要是出了岔子,老身扒了你的皮。”
第32章 野心
江珏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怕知道太多被灭口的时候。
但她没有忧心太久的, 哭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等醒来就是在后院竹屋的床上。
眼睛有点酸,不知道是哭的还是被咬的。
谁把她带过来的自然不言而喻, 她看见江栖坐在不远处的小桌边提笔写着什么,一笔一画颇为认真, 似乎是佛经。配上他披落下的一些乌发, 一时看着有些传记传说中妖僧的味道。
两人相视默然了一阵, 还是江栖先放下了笔,试探着问她:“我先送公主回府上?”
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 一时也没什么主张, 江珏点点头, 算是答应了。
由着他过来把自己抱起到凳子上,穿上鞋袜和外衣, 简单绾了个发,用些脂粉补了妆容。
还是来的时候那辆马车, 可离这回见了江栖也不惊慌, 江珞的婢子已经不在了, 大概是已经得了消息和江珞一道回了宫。
江珏被抱着上了马车, 这回她倒是安安分分靠在他身上, 一点都没要江栖操心。
低调地回了公主府, 一切都正常,没人对什么事儿起疑心。
只听下人说是两位长公主在卧房里要说些体己话, 只留了大婢子在身旁服侍,叫都不要去打搅,若是有什么事儿去找管事的即可。
“昭宓。”
江栖把江珏送回了府,分别前叫住了她。
他甚少会直接叫她封号, 除非极其认真的时候,比如当初在淮地的时候,只是那时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到底暗示了些什么。
“怎么?”江珏回了身,隔着五步开外的距离,没敢看江栖的正脸,只盯着他手边那儿垂下来一缕剑穗。
“先帝是七子出生,生母只是个得过一时宠爱的贵人,一度养在贤妃膝下。贤妃不幸去世后,还因为不得宠,名义上去淮地巡视,实则是远远打发,要他做个有名无实的闲散王爷。”江栖说了一段他们都知道的故事,而后话锋一转,“但他夺嫡兄弟全部丧命,只留他恰好在混乱时候,只身回到帝京主持大局,最终登基,你觉得这真的只是运气好吗?”
当然不是。
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但他们都不该说。
当年与先帝一道的共有八位皇子,而如今只剩下雍王和另一位早已出家的王爷,其余没有一个活了下来,只是死法从来没有人说道过,说是有些不忍入目,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似的,最后还牵扯出了后宫巫蛊的事儿,原本的皇后和几个同党的后妃当即被赐死。
“他毒杀了他的兄弟们。”江栖幽幽道,像是在说外面冻死了一只鸟那样轻易。
那时的江栖应该还是个刚刚出生还没一岁的孩子,但此刻说来却宛如亲身所见,“他派人假意投靠其中的一个,让那个正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沾沾自喜的人在宴会中下了毒,下在宫宴的酒水里,无色无味,银针验不出来,也不会立即发作。等过了一两个月,他们就都不行了,看起来就像是劳累过度,太医会为他们诊断开药,但那些宫里一向惯用的手法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
江珏听得浑身毛骨悚然,强撑着问了他,“你想说什么?”
见她如此,江栖上前了一步,直直逼迫江珏不得不把这些听得明白。
“他最后也是死在这上面的,这回没有人能给他解药,因为他很早之前就间接害死了能做出这毒的人。”江栖说着,最后竟是有些瘆人地笑了,“这是仇杀。”
言尽于此,深深看了正缩头当乌龟的人一眼,江栖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他转身便离开了公主府。
“公主,”可离怯怯地唤了她一声,这才让江珏回过了神,但什么都没说。
她在冷风里站了许久,直到觉得眼睛喉咙都吹得干,整个人都在发冷,这才摆摆手,“扶我回卧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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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珞这头也不好过。
虽说是做了太妃,论权势是大不如做皇帝妃子的时候,但这宫里本来就没几个说得上话的女人。
江珞的母妃这会儿外袍是湖蓝锦缎,内衬虽是不起眼的白但也是蜀绣,头上的是一整套的八宝簪丝衔凤头面,脚下踩的豆蓝莲花鞋,再捏着一方翡翠弹墨丝绢,是丝毫不输她正得宠那会儿的打扮,这手边的的香炉和腰后靠的绣枕仔细说来都和魏太后宫里有的一拼。
几年前先帝刚驾崩时还都是朴素的样儿,江珞这会儿再看自己的母妃突觉有些恍惚。
这也难怪魏太后急着要给江珩早日充填了整个后宫。
“这么慌慌张张的是要做什么?”
太妃见她进来放下手中刚刚绣的新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笑着招她过来。
“母妃。”江珞喏喏唤了一声,向她靠了两小步,不敢再上前。
“这么小心做什么?母妃又不会害你。”她母亲嗔怪般把江珞拉了过去。
让人坐在了自己对面,看见她裙子上急忙跑动时候沾上的雪水,太妃又把盖在自己腿上的绒毯披在了江珞膝盖上,吩咐了身旁的婢子去把煲汤取来。
她这才问了:“怎么也不带个奴才在身边,他们若是偷懒了,你也该拿出做主子的架子,好好罚一顿。算了,你出去一趟这么久,可是累了?”
摇摇头,江珞期期艾艾着不敢开口。
“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她的母亲冷不丁问了句,惊地江珞猛然抬头,就像是自己心思被说中了一样。
见了女儿的反应,太妃点点头,似乎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就是说了。”
江珞又摇了摇头。
这让太妃不由蹙了眉,拉过了她的手发现是冰凉的,把手边的手炉赶紧塞进了她手里,关切道:“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母亲。”
太妃试探着摸了江珞的额温,不知道这孩子是想说什么。
“怎么?可是谁和你说什么了?”
江珞抬了头,执拗地盯死了自己母亲的双眼,“你是不是还不肯放弃与太后一较高下?”
“什么一较高下的?”太妃点了点她的额头,面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这入了宫的都是姐妹,先帝去后,我们又都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争这些做什么,到底还不都是自己的棺材本。倒是你们这些做子女的,怎么就是让我们放心不下呢?”
正巧婢子在外头把汤端了进来,太妃招手让她们进来,是三份的参茸汤。
“今日还有谁来?”
正当江珞不解,循声回头就瞥见江瑞正向着她跑过来,身后跟着的是一群喊着小王爷慢些的婢子太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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