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里传的最快的就是这样截胡和打脸的消息。锦嫔还没被送到乾元宫,和昭仪挑衅失败在宫中摔花瓶的小道消息已经传遍了宫中。皇贵妃拿着宫帐看了两眼,长长的指甲在上头一弹:“明日给锦嫔赐一对素锦的梅瓶,过几个月正好用来赏梅花。”
管事姑姑心领神会,着人去内务府如此这般说过一通,无非是等和昭仪去要找补时为难为难,拿一对儿次品充数,再半藏半露的让她相信是锦嫔的报复。
以和昭仪的智商,信与不信在五五之数。不过皇贵妃也没想着就一定让两位冲突起来——下雨天打孩子,她闲着也是闲着。
这些算计都不是唐莹所能知晓,她这会儿被一顶轻纱小轿抬着,晃晃悠悠往乾元宫的方向去。可怜锦嫔娘娘没吃上晚饭,还被清玻强制穿了一身极薄的纱裙,若非外头还有个大氅裹一裹,怕是能被秋夜的寒风冻出鼻涕来。
小轿直接在乾元宫后殿的侧门停下,小太监笑意嫣然的替她卷起轿帘。唐莹一步步走过雕栏画栋,心中又是迷茫又是无奈,明明只想当咸鱼,可过了今晚,怕是她就再也身不由己了。
“别发呆,过来。”低沉磁性的男声将她唤醒,一只大手伸向她。
唐莹抬头,沈元洲的星目中倒影着怯生生的小姑娘,仿佛一只柔弱的白兔。皇帝嘴角是淡淡笑意:“别怕,来朕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嘴角是淡淡笑意:“别怕,来朕这里。”
唐莹抬头,两条清鼻涕随风荡漾
卒
第8章 请安
三十而立的男子玉树芝兰,十年帝王养出的贵气遮不住杀伐果决的锋锐。唯有眸中星光点点,温柔如窗外月光洒在轻纱上。蛊惑般,唐莹将纤纤柔夷放在宽大的手掌上,抬头便看见他嘴角那一抹轻笑。
沈元洲稍一用力,小姑娘便扑在了他怀里。
看着胸前一团乌发,皇帝陛下沉沉笑了。唐莹却是吸了吸鼻子:“唔,糖醋排骨!”
“哈哈哈哈哈。”皇帝忍俊不禁,终是放声大笑,拉着小姑娘往花厅走,一边解释道:“朕知道你是个小吃货,不把你先喂饱了,等会怎么让你给朕卖力啊。”
小白兔且不知道这大灰狼话中有话,一句话里藏了多少龌龊心思。总之美食在前,她便欣喜的把什么都忘了,拽着大氅系带的手一松,就要飞扑向那一桌好菜。
沈元洲瞳孔一缩,仿佛眼前有一片亮色闪过。定睛再看,浅粉纱衣轻薄的如若无物,清清楚楚的看见内里一枚玉色的肚兜,并一条将将到膝盖的亵裤。
雪肌如白璧,细腰不盈握,玉腿长且直,可以玩一年。
擅长弓马的皇帝陛下咽着口水即兴赋诗一首,再看唐莹手忙脚乱的捡起大氅遮住满园春色,便忍不住哄道:“锦嫔别着急,既是没有合身的衣裳,不如先到床上暖和暖和,朕让人给你找身厚些的裙子换上再来用膳不迟。”
哪怕觉得陛下的语调有些奇怪,唐莹还是信了他的。由着皇帝将她抱起来扔在龙床上,小白兔才发现事态不对:“陛下,陛下您干啥脱衣服啊。”
当然是为了吃干抹净啊。皇帝陛下堵住小白兔开开阖阖的樱唇,轻纱薄衣在他手下一个回合就变成破布,连带着陛下的里衣一块儿丢出床去。
以下省略三千字少儿不宜
一桌御膳到底是没吃上,小兔子嘤嘤嘤呜呜呜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一声狼嚎中昏睡过去。皇帝陛下餍足的唤人来清理,却是特意交代一句:“别把锦嫔弄醒了,等卯时再叫她起来送回景华宫。”
按照后宫宫规,能在乾元宫的大龙床上睡觉睡到自然醒是正宫皇后才有的殊荣,便是位比副后的皇贵妃,侍寝完了也得一顶小轿再给抬回明粹宫。锦嫔虽然得他喜爱,倒不至于让他为此破例,反倒将人推上风口浪尖。
陛下寝宫伺候的宫女都是熟手,更别提锦嫔初承帝宠,这会儿早累的不知人事。一通折腾完,沈元洲将人揽进怀中,抱着温香暖玉沉沉入睡,竟是从未有过的一日好眠。
……
“锦嫔娘娘?锦嫔娘娘您该起了。”
温柔的女声将唐莹的神志从周公老家唤了回来,锦嫔娘娘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明黄与一张笑靥。
乾元宫的司寝女官最会看陛下眼色,知道这位主儿的宠爱还长着呢,态度少不得春风化雨亲切可人:“陛下特意交代了,卯时喊您起身,送您回景华宫去梳洗。等辰时初刻您得去明粹宫给皇贵妃请安,可千万不能耽搁了。”
她一边说,一边已有几个宫女凑上前,将唐莹从锦被中挖出来,简单梳洗换上一身新衣,灌上一杯香茶醒醒神,顺便往她怀里放了一盒糕点。
司寝女官笑着解释:“陛下说了,您早起怕是要饿的,只早上还是用的清淡些好。这是特意让御膳房赶早做出来的燕窝马蹄糕,还热着呢。您一会儿回去的路上吃两口垫垫底儿,午膳陛下请您吃席面。”
“嗯,陛下对嫔妾真好。”一屉香喷喷的马蹄糕就让傻白甜的小娘子忘了昨晚遭的罪,揉揉酸软的腰肢走了两步,又回头谨慎问道:“嫔妾这裙子不知是哪位姐姐的?浆洗完了要送回来么?”
上好的湖州绸缎,月牙白色底,菱形提花纹,斜襟上金丝绣牡丹,袖口领口是万字不到头的吉祥纹。虽无逾矩的花样,价值却是不菲,一件衣服约莫抵得上自家亲爹唐尚书一个月的俸禄钱。
司寝女官是真笑了:“这是乾元宫为防不便特意为侍寝的娘娘们备着的干净衣裳,既是您穿走了,自是属于您的,很不必再还回来。”
只不过给不给、给哪件却是她说了算的。原是觉得锦嫔受宠,给件贵重些的算是结个人情,见她这般单纯懵懂的模样,年过二十的女官忍不住多念叨几句:“这裙子颜色素净了些,您这会儿救急穿了,回头去给皇贵妃请安还是得换自己的衣裳,免得被人挑刺儿。”
唐莹赶紧应了,捧着一盒点心上了轿,一路晃回了景华宫。魏姑姑和清玻早在宫门口候着了,看她进来赶紧伺候她梳洗。
小娘子沐浴时还在絮絮叨叨:“……陛下人挺好的,虽是昨晚骗了我,可答应了今儿中午赔我一桌席面。乾元宫的姑姑也好,送了我这么一身好裙子,按照份例得贵嫔才用得起这样的针线吧。”
清玻趁机诱导:“您也看到了吧,要想吃好的,还是得抱陛下的大腿。反正您也承宠了,想自个儿宅也不行了,不如主动些,以后位份升上去了还有好东西呢。”
“话是这么说——”唐莹犹豫了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话本子里都说宫中的日子不好过,女人就爱为难女人呢。我若是争宠,必然惹来旁人的不满,那时整日里提心吊胆,就算有再多的美食也味同嚼蜡,又何苦来哉?”
清玻:……说的好有道理居然没法反驳,她实在是太南了。
不管作何打算,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唐莹紧赶慢赶的到了明粹宫,才发现今日除了她,另有齐嫔刘嫔舒嫔和郭贵人早就在等着了。
按照陛下亲自定下的请安规矩,七品以上的娘娘和娘子们逢初一十五来向皇贵妃汇报工作,往下的小主除非承宠,否则非召不得随意打扰皇贵妃的清净。唐莹之前的位份是七品才人,又没侍寝,才能安安静静的在景华宫里宅了三个月,如今她已是五品的嫔位,少不得每个月至少两次的要往明粹宫跑。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明粹宫里的人到的不齐,只有位份在她之下的这几位得过来和她见礼——有封号默认比没封号的高半等,另三位嫔娘子虽比她先得陛下宠幸,却得管她叫一句姐姐。
唐莹的记性好,一眼看过去也能将人和名号对上。年长些的两位是刘嫔和齐嫔,天盛四年选秀入宫,两人出身不低,家里官位和唐莹差不离,不过相貌在后宫中只能算中等,自唐莹这一批新人入宫后基本上就被陛下丢在了脑后。
舒嫔和郭贵人则是与唐莹同时进宫的秀女,舒嫔的家底儿比唐家更高些,郭贵人则胜在娇俏可人,因此初封都比唐莹的位份更高一筹。
可惜唐莹后来居上,一日之内就将她们踩在了脚下。刘嫔和齐嫔还好些,舒嫔和郭贵人本很有几分帝宠,看向对手情敌少不得分外眼红。
“听说锦嫔姐姐今儿在乾元宫里待到卯时过了才出来,连衣裳都换过了呢。不知姐姐昨儿是穿了什么去的,怎么侍个寝能把衣裳都弄坏了,总不是内务府以次充好,给姐姐的衣料都是偷工减料的吧。”
郭贵人捂着嘴“咯咯咯”的笑,说出的话里藏着针。唐莹想着昨晚被清玻逼着穿的纱衣,也不免老脸一红,却是输人不输阵:“妹妹可真灵通,我从乾元宫出来到这会儿还不足一个时辰,你竟是连我穿什么都知晓,莫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么?”
什么千里眼顺风耳,不就是放了探子么。这种事私底下做得,放在明面上却说不得——窥视帝踪是大忌,一个不好要问斩的!
郭贵人没想到唐莹这么狠,避重就轻罢了,还上来就是一个大帽子。这话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能求助的看向舒嫔,希望小伙伴帮忙转移一下话题。没想到舒嫔一侧脸,仿佛被柱子上的雕花迷住了,根本不搭理她这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