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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的白月光 (第一只喵)


  文书匆匆记完供词,双手递上,邱继廉看了一眼,道:“宋良臣,你刚才说的可还更改?若是不改的话,就这口供上签字画押。”
  “不改!”宋良臣斩钉截铁说道,“田氏是妾,魏氏才是我的妻子,我掌管魏家的产业名正言顺!”
  “父亲,”宋直低低地又追问了一句,“儿子还想再问您一句,我娘她,真的是妾?”
  “不错,她就是妾!”宋良臣道。
  宋良臣轻轻笑了一下,道:“好,儿子知道了。”
  他慢慢俯下身去,向宋良臣磕了一个头,再抬头时已经是一脸决绝:“府台大人,草民有下情禀报,当年投毒害死先母的,是我父亲,宋良臣!”
  作者有话要说:  唉,写的我有些难过,不过相信我,过了这一段就好了,幸福的婚后生活就在前面招手手~


第84章
  田氏的棺木很快被抬上了大堂, 黑沉沉一大块压在正中间,棺身上粘着墓室里带出来的黄土,看上去异常压抑。
  公堂上下, 鸦雀无声。
  众人再没想到能有这样的转折,此时看着堂中的几个人, 有气愤的, 有疑惑的, 还有许多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宋良臣,怎么也不敢相信是他杀了田氏:结发夫妻、寒窑苦守的情分,居然能下得去手?下手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推到魏氏头上, 任由宋直杀了魏氏?两个老婆死的精光, 两个儿子一个成了杀人凶手, 一个跟他成了仇人,这到底图的什么?
  一片寂静之中, 宋良臣突然大叫一声:“诬陷,这是诬陷!”
  他面色铁青, 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原本还不敢相信的那些人, 看了他的反应, 反而起了疑心。
  顾惜惜原本就有些隐约的猜测, 此时更是心如明镜, 宋良臣大约是嫌弃田氏追到京中碍眼,索性投毒害死了她, 算起来,田氏也是个可怜的女人,魏氏更加无辜,惨遭横死不说, 还背着杀人犯的名声整整十年。
  可最让她心疼的,还是魏谦。只因为摊上这么一个父亲,原本该一帆风顺的人生,竟被弄成那般凄凉。
  顾惜惜看着魏谦,他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嘴唇抿得紧紧的,唯有一双眼睛黑得出奇,死死地盯着田氏的棺材。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怒色或者悲伤,但顾惜惜能感觉到,他自内而外散发着的,那股子深沉的绝望和愤怒。
  顾惜惜觉得喉头有些发紧,心里的疼惜越来越浓,忍不住从晋阳大长公主身后挪出来,悄悄挪到他背后,手躲在椅子后面,摇了摇他的衣袖。
  魏谦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她的手,手指暖暖的软软的,甜香的气息弥散着,抚慰了他心头的伤痕,魏谦移开盯着棺材的目光,垂下了头。
  他早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早已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是无耻小人,又何必再介怀?谁生的他不能挑,但如何过这一辈子,他总还是能自己决定。
  更何况,他还有她。
  魏谦慢慢握紧顾惜惜的手,心里一点点安定下来。前半生已经蹉跎,还好后半生,还长着呢。
  “逆子!”宋良臣忽地爬起来,一脚踢在了宋直身上,“你竟敢诬陷为父,看我不打死你!”
  邱继廉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休得放肆!”
  几个衙役上前拉开宋良臣,宋直拍了拍衣服上的脚印,慢慢地跪着挪到了田氏的棺材跟前,抬手抠着棺身上的黄土,平静地说道:“父亲,当年母亲突然毒发,七窍出血,你说中的是□□毒,儿子年纪小不懂事,就信了你的话,就连家里的下人和二弟的娘亲,也都是照着治□□毒的法子来救母亲的,可谁知道,母亲她中的,是附子毒。”
  一块黄土被他抠掉了,泥屑掉了一地,宋直抬手又去抠下一块,道:“治的法子不对,怎么能把人救回来呢?可恨我年纪小没主见,竟这么被父亲你给糊弄过去了,母亲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等了半辈子,念了半辈子的人,最后竟然亲手毒死了她。”
  宋良臣脸色铁青,骂道:“放屁!你当年才几岁?你知道个屁!”
  宋直抬头笑了一下,道:“儿子的确是年纪太小了,看人不准,还以为是二弟的娘亲下的毒,等知道真相时,大错已经酿成。”
  “放屁,一派胡言!”宋良臣大声骂道,“你也学你兄弟,一心想弄死你老子!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恨我揭出了你娘妾室的身份,你是想拖我下水,给你自己出气!你这个忤逆子,我当初怎么没弄死你?府台大人,我要告状,告宋直罔顾人伦,忤逆不孝!”
  邱继廉不得不拍着惊堂木,道:“肃静,肃静!”
  “忤逆?”宋直笑笑的又抠下了一块黄土,“我的确是忤逆,不过父亲,这也是你言传身教的结果,不然为什么我们兄弟两个,一个二个都忤逆不孝呢?”
  “逆子!逆子!”宋良臣 ,“府台大人,田氏的死跟我毫无关系,都是逆子诬告,请大人明鉴!”
  “诬告?”宋直指甲抠着黄土,刺啦啦地响,“父亲,儿子有证据呢。”
  公堂上顿时又没了声响,许久,邱继廉道:“宋直,证据何在?呈上来。”
  宋直看了宋良臣一眼,慢慢问道:“父亲,母亲她,真是妾吗?”
  宋良臣咬着牙骂道:“逆子,逆子!”
  宋直转回头,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处方单,双手呈上:“先母去世的前一天,家父在神农大街第二家回春堂药铺秤了半斤附子,这处方单是先母死后,我去回春堂央求坐堂的大夫按照家父当时抓药的方子重新写出来的,那坐堂的大夫已经过世,但当年给家父秤药的小伙计胡四现今住在城东梁家胡同第六家,他还记得家父去买药的情形,府台大人可以传胡四前来对质。”
  宋良臣见他说出这番话,顿时放下了一大半心,就凭一个重新写的处方单就想给他定罪?做梦!他立刻抬起身子骂道:“胡说八道!随随便便拿张纸就能当证据了?这种忤逆子,府台大人还留着他做什么?”
  “除了胡四,还有煎药的下人吴婆,把药端给母亲的下人李五嫂,”宋直看着他,“当时母亲嗽疾复发,每天都要吃药,母亲过世当天,吴婆正在给母亲煎药,被父亲支走去拿东西,回来的时候正看见父亲刚盖上药罐盖子,之后母亲吃了药毒发,吴婆心里害怕,再去找药罐的时候,发现药渣都被倒掉了,不过父亲,吴婆胆子小,生怕担干系,又去灰堆里翻了很久,到底还是找到了一些被你倒掉的药渣。”
  他从怀里又摸出一个油纸包双手呈上,道:“府台大人,这就是当年家父倒掉的药渣,里面有什么,一验便知。”
  宋良臣顿时瘫倒在地,完了,这个逆子竟然早有准备,这么多年居然一点儿形迹也没有露出来!他声嘶力竭地叫道:“这是诬陷,诬陷!这个逆子是想谋害我,谋夺我的家产!”
  “家产?”宋直笑了笑,“连父亲大人你的家产,都要被拿走了。”
  他慢慢转向魏谦,低声道:“二弟,到头来,我竟然跟你一样,也成了忤逆子。”
  魏谦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宋直站起身来,又看向了宋良臣:“父亲,你的两个儿子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话音未落,他一头撞上了田氏的棺材,顿时鲜血直流。
  事出意外,公堂内外都吓了一大跳,衙役们七手八脚前去搀扶,血顺着额头流下来迷住眼睛,宋直努力睁开眼,向魏谦说道:“二弟,大哥当时并不知情,你原谅大哥吧!”
  魏谦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宋直叹口气,晕了过去。
  魏谦依旧坐着没动,袖子垂下来,掩住了在椅子背后与顾惜惜交握的手,他握得很紧,顾惜惜觉得手指被他捏的有些疼,于是轻轻摇摇他的手,魏谦立刻回头看她,扯了扯嘴角。
  似乎是在笑,但比哭还涩。
  顾惜惜看向公堂上忙着取证询问的衙役,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一切,总算都要结束了。
  两天之后,判决下来,宋良臣谋杀田氏,罪证确凿,因为他一口咬定田氏是妾,所以得到轻判,□□十年。
  宋直撞棺之后性命并没有大碍,不过谋杀嫡母,按律当斩,又因为他出首宋良臣,揭破了当年的真相,故而改为斩监侯。
  一夜之间,父子两个锒铛入狱,魏谦收回产业后,将那座大宅几条封皮封固起来,此后再没有打开过。
  京城里的热闹事来得快也去得快,三月中出了国孝,各家戏班杂耍重新开演,憋闷了整整一年的百姓们狠狠热闹了一番,顿时将宋家这场官司抛在了脑后。
  到五月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到了魏谦与顾惜惜的婚事上头。入赘并不多见,像魏谦这种身份的人入赘,更是千载难逢的稀罕事,更何况镇远侯府一直在大兴土木,安排新婚夫妇的婚房,而魏谦从婚期前好些天,便已经陆陆续续往镇远侯府搬东西,大有把自己的宅第整个搬到顾家的架势,更是让京中百姓大开眼界。
  这天一大早,魏家的家丁又一挑挑地往镇远侯府送东西,百姓们站在路两边,一边数着过去了几挑,一边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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