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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有美色 (鸿呀红呀)


  熄了烛火,他才躺下了身,漆黑的后半夜,有人昏昏欲睡,有人却清醒异常。
  嘉让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睡意来袭,她打了个哈欠,眼尾沁出了几滴泪,脑袋并不怎么灵光,带着鼻音的声音还不忘用少年的音色倦怠的同李霁说道,“殿下不会对我做什么吧?”
  说完,不等李霁回答,小奶猫一般的细细鼾声便在床帐里响了起来。
  李霁缓缓的睁开了眼。
  ......
  京郊的冬狩有整整七日,而这七日并不只有围猎,比如辩赛、蹴鞠、赛马、篝火、歌舞都包含在内。
  这第一日便是再温和又激烈不过的辩赛,京郊有马场,自然就有行宫,只不过行宫的居所不至于容纳此次所有冬狩人员的居住,所以前两晚为了沿袭先志,自然都居住在帐篷里,到了第三日,只有三品官员与承袭爵位的王公贵族同其家眷才有资格入住行宫。
  眼下的辩赛就是在京郊行宫举办,分男女两席,皆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嘉让在男席处陪着阿丹那。
  “呈上去。”阿丹那见身侧的人没反应,仿若神思游离,随即咳了一嗓子,嘉让反应过来,慌忙地将阿丹那所写的辩赛结论呈了上去,方才的辩赛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崔鹤唳在上首一直冷眼瞧着这魂不在体的少年,难不成因着昨夜李霁遇刺,她才这样魂不守舍?
  待这一场散去,十四在崔鹤唳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立马消失在了行宫大殿处。
  “殿下昨日晚间派人去找了当年小将军院里伺候的人。”十四郑重其事。
  “暗中拦住他。”昨日他见过修文帝,该不会是修文帝同他说了什么?眼下绝不是李霁知道真相的时刻,最好他心中只有皇位,一辈子也别知道。
  “将军,贤妃娘娘那处可需要事先通禀?”崔家的暗卫分工明确,十七所知道的辛秘十四也许不知,但十四所知道的十七绝对不会知晓。就好比当年崔家的小将军崔正钰与贵妃娘娘之间的轶事,还有阻止燕王殿下查探当年的真相。这些只有十四清楚。
  崔鹤唳隐隐觉得事态在朝着自己掌控不住的地方发展,比如应嘉让的出现,比如李霁越来越琢磨不透的心思。
  “无需劳烦贵妃。”她在宫里不争不抢,明面上维持着父慈女孝,实际早就与万烨这个父亲决裂。这些年她帮了崔家很多,处境不比看着的光鲜。
  “将军,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十四有些为难,毕竟这是自己出的馊主意,眼下又变成了这副境况。
  “讲。”他知道定是与应嘉让有关。
  “夜里燕王遇刺,却在世子的帐中将应小郎君带回了自己的帐中...”
  崔鹤唳铁沉着脸,“知道了,退下吧。”
  嘉让一个人晕晕乎乎走到行宫外,又懵懵懂懂坐在光秃秃的岩石上。来往的人却止不住的将目光投向她的身上,嘉让摸着心口叹了一口气。
  徐眠画走来,见着她就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她连忙将人拽了起来,“不能坐在这儿,否则昨日的红糖水白喝了。”
  看着这人有些潮红的脸蛋,徐眠画有些担心,“你发烧了?”说着便伸手向她额间探了过去,嘉让定定的望着她,突然发问,“县主,你说一个男人亲另一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徐眠画一怔,她昨儿夜里不是休在贺兰世子那处吗?怎么贺兰世子也...?
  徐眠画有些慌,她昨日才暗示了李霁,若是贺兰集也出来插一脚,眼下的局面与前世又有何异?
  “世子亲了你?”
  “不、不是。”嘉让诧异,她怎么知道是自己被亲了?
  “那是谁?”徐眠画心里有了底。
  嘉让一瞬间便炸红了脸,今日早间醒来的一幕幕又硬生生的闯进了她的脑中。
  她睡觉一向老实,昨日夜里以什么姿势入睡,第二日醒来便是什么姿势,但今早,她却发现自己裹进了燕王的被褥里,身体蜷缩着,双手更是紧紧的抱着殿下的手臂,那样的暖意毫无遮挡的烘着她的体肤,让人舒服的忍不住伸个懒腰。
  随即她发现抱着的不是她的胎被,而是个人,瞬间一个激灵便清醒了,她静悄悄的松开了自己以下犯上的双手,打算离他远一些,哪知这人睡着了仿佛都能视物一般,落在她腰肢上的手臂以一股沉沉的力道往下压,嘉让纤细的腰肢被压得发软,刚刚还僵着的身体顿时软做一团,任人拿捏。
  两人裹在一床被子里面面相对,男人绵长的呼吸均匀的与她紊乱的鼻息相缠绕,顿时暧昧丛生。
  顷刻间,李霁睁开了眼,眸中满是清明又满足的笑意。见她仿佛没了骨头般,原本虚虚悬着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背脊,一寸一寸的摩挲着,嘉让不敢乱动,因为她发现里头的束胸好似散开了一些。
  李霁狎昵着开了口,气息裹着舒凉的薄荷清香,难不成他起来漱过牙?
  “我们和好,嗯?”男人的声音有些混沌喑哑,却十分惑人,仿若对着心上人说情话一般。
  嘉让没听明白,和好什么?
  李霁见她不回应,还以为她在拿乔,看着她刚睡醒湿乎乎的眼睛,犹如野兽幼崽一般,漂亮得一尘不染,倒影出自己沉迷的模样,遂低下头,吻上了嘉让的眼睛。
  一室寂静,嘉让感受到眼皮上一片温润柔软的触感,酥酥痒痒的,等这触感一触即离,才呆呆的反应过来是殿下的嘴唇,一时间惊慌不已,连忙推搡着李霁,哪知这男人双臂如烙铁,越收越紧,嘉让无法,只得将手肘抵在他的胸膛,横在两人之间。
  李霁瞧着她一片鸦羽似的眼睫犹如蝴蝶振翅一般簌簌翕动。有些心痒,低低的说道,“不答应的话就不准出去。”
  嘉让想着还要出去准备辩赛的事,当然不能不出去,随即怔怔的点头,问道,“我可以起来了吗?”
  外头日光大亮,已经有人忙碌的声音。李霁没回应,自顾自的说,“既然我原谅了你,你总得回报些利息才是。”
  床榻里的人不明所以,只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的唇瓣,嘴唇慢慢逼近,嘉让顿时反应过来红了脸,立马双手一挡,捂住了李霁的薄唇,看着他揉碎了星光似的桃花眼沾上了她熟悉的色彩。
  是府里小旺财看见了骨头肉的饥渴欲望。
  嘉让看着这双眼睛,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没漱口,不行...”
  说着不等李霁反应,一骨碌爬了起来,从他的身上翻了出去,站定后讪讪然的将发带重新固定住发髻。
  李霁见她束发的模样行云流水,露出的一截玉臂灵巧的绾起青丝,动作稳中带乱,极像个离了榻便翻脸无情的负心汉。
  ......
  “燕王殿下。”嘉让极小声,几乎是凑在徐眠画的耳边低语。
  眼下嘉让十分信任徐眠画,自己在京中没什么朋友,县主又知道自个儿的秘密,况且身份还这样高贵,自是没有要害她的心思。
  徐眠画扯了扯嘉让的袖子,不远处来了几位世家女,领头的便是静娴公主与英国公小姐纪澜灿。
  静娴嘟囔着嘴,“阿集哥哥这两日好生奇怪,还不理我了。”
  纪澜灿手中捧着一枚小巧精致的棉套手炉,神情淡淡,“世子负责整个京郊的安全,自是无暇分,身。”
  纪澜灿身后的芷莲看似无意间开口,“小姐可错了,世子再忙这还不是将表公子安排进了自个儿帐中。”
  身后一直跟着纪澜灿的一位贵女拈酸着开口,“公主,我可听说了,世子那位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弟长得可妖邪了,今日辩赛,那场子里的公子个个都往她身上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里来了个天仙似的姑娘。”
  这话可没有夸大其词,静娴却是半信半疑,纪澜灿随手一指,“呐,静娴,那位便是世子的表弟。”
  静娴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位明眸皓齿,芝兰玉树般的公子,这样漂亮的男子极少见,静娴不禁愣了神,随即想到了自己那位淡漠寡言的仙君七哥。纪澜灿眉头轻蹙,“公主,她身旁还有东林县主。”
  那个泥腿子?静娴这才嫌恶了起来,她才是父皇的女儿,大齐的明珠,这个徐眠画,仗着自己御前拦驾便轻而易举夺走了父皇的宠爱,她可是听母妃说,这个东林县主厉害得很,诱哄得父皇将她册封为二品县主不说,还大张旗鼓的赏封号封地,这派头俨然是盖过了她这个最受宠的公主,连出嫁的静和姐姐也从未受到这番待遇。
  一时间,瞧着站在一处的二人,眉头是藏不住的厌恶,静娴趾高气扬的走向了二人,嘉让见这女子通身的派头与腰间皇家专供的金丝稚凤玉牌,遂见礼,“见过公主。”
  想着自己是外男,在一众女子中自是不好久留,随即便要告退。岂知静娴得势不饶人般,“站住。本公主让你走了吗?”
  静娴瞧着她这张灿若桃李的精致脸庞,身为女子来讲,确实是比纪澜灿还好看,纪澜灿是钟鸣鼎食养出来的嫡女,而她,不过是小小四品官的儿子,竟长成这样,不怕招致祸患?
  静娴心念一动,兀自想着,莫不是长得太过惹眼,招了那些个好男风的权贵,所以这才想攀附上阿集哥哥?还是说本身就有这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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