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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如花美眷 (衮衮)


  雪藻垂了眼睫,没说话。
  沉默在两人中间凝结, 山海一般难以跨越。
  最后一列王军也赶到此处,紧随其后是宇文均、王容与和沈黛,各个都面沉如水。
  虽说早已料到会是这结果,可亲眼目睹后,沈黛心底还是隐隐牵痛了一下, 看向戚展白。
  这家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再大的痛苦也独自含在心里消化。面上沉默淡然,心底其实早已涌起惊涛骇浪了吧!
  明明只要雪藻出身清白, 戚展白是愿意稀里糊涂认下他的, 连祠堂都准他拜了。
  却偏偏......
  沈黛眼里不禁起了哀致, 举步行至他身边,握住了垂落在身侧的手。
  温厚的掌心覆满了汗,粗茧之上,隐约可摸到几枚月牙型的甲痕。像是心底的伤, 外化到了护在周身二十年都牢不可破的铠甲上。
  沈黛心里一抽,由不得抬起他的手,放在颊边心疼地轻蹭。
  宇文均也觉察到了戚展白此刻心绪的变化。
  听说劫走凤澜郡主的人已抓到,宇文均原是怀着滔天怒意赶来的,恨不能亲手将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贼人碎尸万段,可现在他也难办了。
  觑觑戚展白,宇文均权宜再三,压着火,扬袖给雪藻一个解释的机会,“说,你为何深夜来此?”指了指地上的死鹰,“这又是怎么回事?”
  只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事情还有转机。
  然,雪藻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
  孤瘦的身影被火光拖长,随风在荒烟蔓草间细细打颤。
  半晌,他紧绷的双肩一沉,从肺腑深处吐出一口气,像是知道自己已在劫难逃,便泻了气,依稀还带着点如释重负的松快,“大妃就在宇文沁寝宫的地下室里,你们现在赶去,应当还来得及。”
  “宇文沁?!”宇文均额角青筋蹦了蹦。
  这两日为了找人,他们几乎把王庭翻了个底朝天,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们之前的猜想是不是出错了。万万没想到,竟是在宇文沁那里!
  仔细一想,也合情合理。
  这几年,宇文沁一直在大邺为质,大家都快忘了有这么个公主存在。那日凤澜郡主罚她抄经文,她便一直待在寝宫里没出来,连新王继任仪式都没参加,存在感便更加淡薄。
  王军虽有去她寝宫,但她毕竟是西凉的公主,加之这几日都没出门,大家对她的防备便低了不少,并未仔细搜查。反而将注意力全集中到了过去和宇文涟、奈奈交好的人身上。
  没成想,竟真就是她!
  宇文均恨恨咬牙,扬手道:“走!”便携了王容与的手,领着王军着急忙慌往宇文沁寝宫赶。
  把雪藻留给戚展白处理。
  到底是没忍心将事情做绝。
  可戚展白却没打算受他这份情。
  雪藻忐忑地磨蹭过来,“哥......”
  惊觉自己已无资格再这般唤他,雪藻抿了唇,哽咽着改口道:“王爷......”
  伸手去拽戚展白的衣角。
  戚展白却先踅了身,寒着嗓子吩咐关山越:“交给你处置。”便头也不回地紧随宇文均离开。
  袍角从雪藻指尖剐过,带起的罡风混和了秋夜的苦寒,宛如实质般,咬牙切齿地往骨头缝里钻。不消片刻,便有血珠渗出,“嘀嗒”砸得地上的草尖抬不起头。
  也砸得雪藻抬不起头。
  关山越躬身领命,却有些犯难。
  王爷虽没明说,要他如何处置,但照以往的规矩,但凡是让他处置,都意味着此人已毫无利用价值,大可处死了事。
  到底是相伴了几个月,关山越心里也难受,叹道:“自作孽,不可活,莫怪我。”边说边抽出腰间的佩刀,朝雪藻走去。
  雪藻料到会是如此,眼里噙着泪,也不躲闪,抬袖抹里把眼角,便认命地闭上眼扬起脖子。
  利刃闪着寒芒,即将落下的一瞬,沈黛忽然开口:“且慢!”
  关山越指根一收,那刀便将将悬在了雪藻颈侧一寸距离,悠悠飘下几根断发。
  “沈姑娘,这......”关山越知她心中不忍,但王爷的命令不可违背。
  沈黛淡笑,“你放心,我没说要饶他一命。”视线缓缓转向雪藻,平静道,“只是还有些事情,我想向他询问清楚。”
  *
  因凤澜郡主有了下落,王庭几乎倾巢而出,一窝蜂似的往宇文沁住处涌去。
  素来最热闹的前殿,反而空无一人。
  沈黛领雪藻进去,隔着张桌子同他对面而坐。
  关山越不放心,架刀亲自在雪藻旁边守着。
  “这是我从帝京带来的碧潭飘雪,你吃不惯西凉的酥油茶,喝这个能解解腻。”沈黛卷了袖子,点好一壶茶,沏了三盏。一盏自己留着,另外两盏分别递给雪藻和关山越。
  关山越是个粗人,不懂茶道,道了声谢便牛饮般喝完,将茶盏还回去。一双锐目犹自在雪藻身上徘徊,寸步不离。
  雪藻倒是略懂一二,达官贵人喜欢这个,人牙子为了把他卖个好价钱,自是特特训练过。
  然而眼下,他却没心思喝,双手捧着茶盏垂搭在膝上,眼睛盯着上头漂浮旋转的茶叶,鼓起勇气问道:“我自认伪装得不错,春纤和春信总和我待在一处,都没觉出异样,你们是如何发现我的?难道是因为那夜我执意要留在屋里奉茶,叫你们觉察出了不对劲?”
  沈黛却说:“不,早在逛夜市之时,我和王爷就觉出不对劲了,只是没有实证,便一直按下没提罢了。”
  “夜市?!”雪藻愕然抬头。
  关山越也皱了眉。
  “那日骆驼受惊,是你故意的吧?”沈黛拿杯盖刮着被杯里的茶叶,从容的模样,仿佛所有乾坤都在她手中。
  “你看见宇文涟和达玛活佛在明月楼吃酒,怕王爷发现,便故意让骆驼发狂,撞上宇文滋,闹出动静提醒楼上的人快撤,是也不是?”
  关山越瞳孔骤缩,恍然大悟般,惊愕地看向雪藻。
  雪藻樱红的唇瓣逐渐泛白,翕动着,却发不出声。
  显然是说对了。
  “但这事情还有一个疑点。这也是我今晚带你到这问话的原因。”沈黛抿了口茶,放下杯盏,双手交叠置在膝上,侧身直直望住雪藻的眼。
  “宇文涟和达玛暗通款曲,这事不假。但他们两个西凉人,实在没必要绕这么远的路,特特跑到大邺管辖的碎叶城去招摇。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当天晚上,明月楼上除了他们俩之外,应当还有第三个人在,且还是个汉人,身份极尊贵,尊贵到连宇文涟和达玛也要在他面前折腰。而那个人......”
  沈黛微微眯起眼,“才是你真正效忠保护的人。”
  “是他命令你和宇文沁合作,绑走凤澜郡主。也是他,在这次继任仪式上,借宇文涟和达玛之手,妄图除去王爷,是也不是?”
  屋里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后殿,戚展白他们成功解救凤澜郡主的欢呼声。
  沈黛松了口气,抬眸重新看向雪藻,柔和的目光经牛油灯火勾勒,凛凛闪着寒光。有那么一瞬,雪藻直觉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不是沈黛,而是戚展白。
  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雪藻咬着唇,原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谁成想早就成了他们的瓮中鳖。
  他惨然一笑,“你能这么肯定,想来是连那人的身份也猜到了吧?”
  沈黛牵了下唇,悠悠吐出三个字:“苏含章。”
  这世上有能力做到这些,且会不惜代价去做这些的,也就只有他了。
  关山越已惊诧地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雪藻颤了下眼睫,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回忆,手用力抓着桌角,凝脂般的手背一根一根爆起青筋,宛如游走在皮下的毒/蛇。
  “大殿下说得没错,我最该提防的人,其实是你。”雪藻笑容惨淡,听不出是夸奖更多,还是懊悔更甚。
  “你既然什么都猜到了,又为要同我废这许多话?一个奸细,直接杀了不是更妥当?”
  “我想知道为什么?”沈黛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他非要致王爷于死地?为了阻止王爷见到凤澜郡主,都不惜得罪西凉的新王?”
  明明他们两人之间,根本没什么交集,在一块说过的话,有没有超过十句都是个问题。
  还有之前哑女的事......
  她实在想不通。
  对这事,雪藻只能歉然摇头,“你问错人了,我只有奉命办差的份,没有向他提问的资格。”顿了片刻,从牙缝里蹦出字眼,“更不能反抗。”
  风从窗缝泻进来几缕,牛油烛火轻晃,照映一地惨白。
  庞大的无助感笼罩下来,雪藻情不自禁抓紧了膝上的布料,指尖克制不住颤抖,像一只落入蛛网的小虫,挣扎半天,却被困得更紧。
  世间万物美好,而他却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生吞入腹的绝望。
  “不能反抗?那为何还要救我们?”
  雪藻“唰”地抬头,眼里盛满惊讶。
  沈黛微笑,“方才我说的,是王爷的推断,接下来是我的想法。”
  “那日在夜市,你有意让骆驼受惊是真。但比起通知楼上的人,你更想吸引周围人的注意,让当日来逛夜市的人都知道,我和王爷也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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