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青妩被他这话激的,一时撇了心中羞怯,只两眼窜着火苗瞪向他。嘴巴在没章法的开合了两下后,终于憋出一句:“男子与女子怎能一样?”
言闻璟却不以为意,懒懒的双臂抱在胸前,反将她道:“哦,男子与女子不一样,何着这男女大防是只给男子守的,女子便可为所欲为?既然如此还自小躲在闺房读什么女德,只写本男德发与天下男子诵读便可天下太平了。”
“你……”这回,宋青妩就有些没底气了。
此前不管是在赵府东院的石洞里,还是后来在青州东山的涯谷里,她都感佩言闻璟骨子里的君子之风。非但没有趁人之危,还将她尽力照拂。
可眼前的言闻璟却好似突然变成了个不讲理的无赖,偏偏他的话还让她寻不出什么破绽,不得反驳的要领。
四目对峙之下,倒是言闻璟先破了僵局,别眼示意了下先前他藏身的那块巨大石头:“先去将湿衣换了。”
宋青妩心下委屈未消,可也知道与他僵持下去也是没什么结果,不甘的粗喘了几下后,便拿干衣遮护着身子欲退往石头处。
这会儿言闻璟却好似突然又捡起了他的君子风度,负手转身,背对着她,让她退的不那么狼狈。
听着脚步,他知道青妩已躲去石后换衣衫了,便回过身来扫了眼那石头,然后往池边走去。言闻璟在温泉池边寻了块平坦的石头,抻着袍摆平躺下来。
温泉畔的石头都被地气蒸得热腾腾的,躺在上面很是舒服,他蜷起双臂枕了头,阖上眼,闲适的在这假寐。
面上是岁月静好的平适,也只有言闻璟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正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着!
那池水里若有邪物也绝不是蛇,而是水鬼。定是那水鬼勾了他的魂魄,害他失了神智,才在沉入水中的瞬间对那姑娘做出那等子事来。
那一刻她张皇失措的抓住他,似在求救。可他对上她迷离的双眼时,却并不想出手搭救,反想与她一同沉沦……
她的唇,柔软又香甜,是他品尝过的最佳美味。其实远在他尝到那味道前,就曾数次辗转于床榻,臆念肖想。
此前他始终拿不准自己为何会生出这些遐想,只当是在赵府石洞里见过她迷于药效时,绮媚起舞的样子,便动了几分世间凡夫常有的邪念。
可直到上次听说她一人去了青州后,他急切追赴青州的心告诉他:他对她并非是一时起意,而是由心的在意。
只是如今圣上龙体一日不如一日,便是今日赶着年节来冬宫与诸大臣及官眷们同乐,也是让太医下了猛方子,方撑住一时的精气神儿。
内宫里的人都明白,待晚上皇帝回了宫药劲儿退下,便是在宫内走动也需得左右搀扶的。整个大周,朝内朝外只维系着表面的平和,实则是各怀心思,动荡早已在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
这种关键时候自然不是谈风弄月,情思缠绵的恰当时机,故而言闻璟便将心事暂压心底,打算待大事告落后再计这些儿女情长。
可是方才,他被宋青妩无意间的行止引诱,使他硬破了心里的戒防,做出了冒失之举,实属不该。因为他很清楚,若是现在就将他的心思摆上明面儿,之后不论宋青妩作何反应,他都再也克制不住。
他言闻璟立志要的,不得到便誓不罢休,只是这一切不应在此时。
也正是怀揣着这样的追悔与心虚,他刚刚才无法郑重的面对宋青妩,只得将事情以嬉闹的方式蒙混而过。
想到这儿,言闻璟唇边微微勾起了个弧儿。那小丫头稀里糊涂的被人夺了初吻,想来此时定是恨他要死。
也好,恨着总比动不动就忘了强。待他……
堪堪思至此处,言闻璟的思绪突然被逐月骢的两声嘶鸣打断。逐月骢是他的专属坐骑,**的甚有灵性,一般不会这样乱叫,只在除了主人之外的人靠近时才会显露不悦,发出这样的声响。
言闻璟睁开眼,果然发现有人在偷偷靠近他的逐月骢。这里自然没有旁人,是刚刚换好的衣衫的宋青妩。看样子,是想要不打招呼偷偷骑他的马儿跑掉。
宋青妩确实是要逃的,她刚刚吃了这么大亏,怎会再继续陪着言闻璟留下来?她也想过以言闻璟现在的无赖态度,有可能她换完衣服他也不会同意立马离开。
所以她换好衣服从藏身的石头后面出来,见到言闻璟躺在池边睡着了,便不打算冒险上前叫醒他,只想着自己趁机骑马逃走。自然她也不会断了他的出路,都说老马识途,所以她打算骑马出了行宫,便将马儿给他放回来。
可是谁知她刚摸上马背,这还没上呢,那不懂事的马儿就嘶叫了起来,吓得她险些摔了。
这会儿她一脸担忧的转头看言闻璟,见他果然醒了,睁着眼一错不错的看着她,不过也没有动怒的意思,更没有要来阻止她的意思。
其实马儿停放的地方离着言闻璟躺的地方不近,并非几步可达,所以即便是言闻璟现下醒了,如果宋青妩还是要强行上马,定然能赶在他追过来前驭着马儿跑开。
可是宋青妩不太敢这样无状,当面践踏他身为世子的威严。所以她为难的站在马旁,既不舍得撒开手中缰绳,也不敢再上一步。
言闻璟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也不知心里作何感想,只将垫着脑袋的手立成拳头,将头撑起一点。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何时拔下的嫩草,眉梢轻挑,潇洒放逸。
盯了一会儿,见宋青妩没胆子逃,便嚼着嫩草口中念道:“过来,陪我躺会儿。”
原本还进退维谷内心纠结着的宋青妩,再听了这句话后立马如烧了屁股一般,不再犹豫的奋起一蹬,翻身上马!边不客气的夹了下马腹,边装模作样的告罪道:“还请世子赎罪,我突然想起家中有急务,先走一步!驾——”
“马儿待我出了行宫便奉还!”
她的后半句还飘荡在风里,人已骑着逐月骢沿来时的路狂奔出了数十米。
这厢言闻璟却也未见半点儿的不爽,只将唇畔那抹笑意拉长,愈加显得意味不明。虽说打从
第一回 见这丫头,他便听说她是个善骑的,却从不知她可以把认主的逐月骢骑得这般骎骎飒爽。
看着宋青妩和逐月骢风驰而去的洒脱背影,言闻璟品味了一会儿。待那影子越远越模糊了,他舌尖儿轻轻一拨弄,将嘴里的嫩草打横过来。嘟起唇缘用巧劲儿吹了几下,那草儿便发出高亮的哨声。
这厢宋青妩正放飞着自我,纵马狂奔,忽然就见身上的逐月骢着了魔般,扭了几下身子,调转回头向着起程的地方疾速狂奔回去!
“哎?你去哪儿?”
“回来回来!”
“不是那边……”
她的喝止声从低转高,可逐月骢似乎根本听不懂人话,专注的朝着泉池奔跑。若非这畜生奔跑的速度委实太快,宋青妩简直想从它的背上跳下去!
这坑人的货,转眼间就将她又送回了温泉池边。
宋青妩气得低头拍了那马屁股好几下,恨这畜生的不争气。之后她才怯生生的抬起头,看向言闻璟之前所躺的方向。
言闻璟依旧躺在那处,蜷着双臂枕在头下,姿势未变换半分,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他见宋青妩停定了,便扭过头去将口中的嫰草吐去一边。
之后他看着她,依旧一副懒怠的样子:“兜完一圈儿了?那过来吧,陪我躺会儿。”
第43章
面对此情此景, 宋青妩无话可说,眨巴眨巴眼,别无选择的翻身下了马。离开那马儿前, 她仍极度不满的回瞪了它一眼。
逐月骢仿佛知道自己做了不好的事一般, 匆匆低下马头, 在地上找草儿吃。其实它所站的那块地皮并没有长草, 倒像是心虚躲避宋青妩丢过来的眼刀子。
剜了两眼宋青妩才气呼呼的抬脚往言闻璟那儿走去,走到人跟前时她的气也尽数收起。毕竟单说这事儿, 是她偷人马儿逃跑在先,所以即便是言闻璟使了什么法子将她重诓回来,她也没有立场兴师问罪。
言闻璟躺着,她立在他身边,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是以宋青妩便在他身侧的干净石头上坐了下来。抱着膝,侧头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这话没有半分不满的意思, 倒是裹挟着几分伏低做小,苦巴巴央浼的意味。
是以这种语气言闻璟分外受用,玩味的凝着她,柔声道:“先躺下。”
这话言闻璟已好声好气的说了三回, 宋青妩觉得若要保持面上和谐, 最好不要逼他说
第四回 了。于是她隔了一人的间距,顺着他的同向在石头上乖乖躺了下来。
站时和坐时并不觉得,如今平躺下才感受到这石头温热的力量,将她的背脊烤的甚是舒服。特别是那些淤伤处, 这样一烤可要比穗香给她的汤婆子管用多了。
在脸上显露出一瞬的松泛后, 宋青妩才又想起自己还身处敌营,懈怠不得。于是侧转过头, 看着与自己并排着的言闻璟,再次问道:“躺到何时?”
“待衣衫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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