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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想嫁早死太子 (吃吃汤圆呀)


  月奴气极反笑:望你能回应一二?差点没说被杜家世子瞧上是天大的福气,让她莫要不识抬举了。她扬起马车帘子就要骂回去。
  谁知道身边坐着的那个人先掀开了马车帘子,冷声对外面说:“莫不是那一剑还不够?”说着便要拔剑。
  杜轻臣一看是当日那个男子,本能的往后一退,慌得嘴巴磕磕巴巴:“你!你!当街行凶不成?小心我告到开封府!”,他四处张望,慌乱找着街上巡逻的衙役。
  可那男子丝毫不惧,想起父亲母亲警告过当日太子府来人说是他手上的伤口大可以找太子负责,便心里生了胆怯,不敢再向前,眼巴巴盯着月奴的马车从身边碾过,到底是不甘心,他愤愤的斥责:“不规矩的女子!没出门先偷汉子!”
  什么?骂我?敢骂我?月奴气得直起身子,掀开车窗帘子,要探出头去大骂,却被赵祐拽住了衣袖:“莫留下痕迹,今日里自有人去对付他。”
  这是要打闷棍喽?月奴忽得来了兴趣,兴致勃勃问赵祐:“我听闻你们这些小衙内,瞧谁不高兴,便雇了帮闲暗中套麻袋揍人,可有此事?”
  外头杜轻臣见无人回应,就当是对方心虚默认了,越发破口大骂:“好一个姐儿,让个肚子里没二两草货的孬种得了意!花木瓜空好看!不过生得好些,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做什么仗义,还不是为了当人家的野汉子!”
  月奴听得津津有味,原来风度翩翩的杜轻臣恼羞成怒起来骂人也是这般粗野还骂赵三郎花木瓜,可见他也承认赵三郎长相出众喽?
  那一句“还不是为了当人家的野汉子”却直接让赵祐懵得晕头转向,如同当头棒喝,将赵祐打醒。
  他忽得明白了自己为何这般反常:亲近这小娘子、欣赏她高谈阔论、提防于她刻意亲近、心痛于她受人欺凌。也明白了自己送上的膏药、橘猫、马鞍所谓何物?
  这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指向一个理由。
  他却迷迷瞪瞪犹不自知,给自己寻些看似振振有词实则经不起推敲的原因。反倒是杜轻臣那个外人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他心悦于她。
  赵祐坐在马车上,看对面的小娘子蹲在一角从抽屉里翻出一把瓜子“哔哔啵啵”嗑得起劲,耳边如黄钟大吕,发达九地,似是呆了过去。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几个大字在他心里反复撞击:我心悦于她。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在他的心头肆虐,将他心尖的肉大力揪起又轻柔抚摸,让他一会似在山巅一会在海底,似乎是欢喜,又似乎是悲伤,无尽的惆怅,无尽的折磨,让他身上也一会发冷,一会又暖洋洋的发热。
  一贯掌控一切的少年郎被这新奇的体验所折磨,他本能的想逃,匆匆说了声“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便从疾驰着的马车上跳了下去,落荒而逃。
  月奴和车夫齐齐吓得叫出了声,但见少年身手敏捷,不过是一个趔趄便已经站稳,匆匆消失在汴京城的繁华喧嚣里。月奴困惑的皱皱眉头:难不成是尿急?
  她张望着少年的背影,心里胡乱猜测着,却在这时候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娘亲?”月奴唬了一大跳,差点从马车上跳下来跑掉,可转念又想起今儿个是正儿八经在太皇太后跟前过了明路的办事,不算的是逃学,这才放下心来去招呼娘亲。
  “娘——”话甫一出口她忽得悔得恨不得咽了下去。
  因为母亲旁边还有个男子。
  那男子身高约莫七尺,将母亲衬得娇小,他身着藏蓝长袍,外罩一件乳白色如濡羔裘,腰间露出一条犀牛皮腰带,脚蹬一双白鹿皮靴,明明是一身西夏装束,却衬得人洵直且侯。
  他生得清秀俊逸,可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江湖气息,月奴心里暗暗叫苦:糟了!莫非是娘养的面首?她想转身就逃,可不料适才她那一声娘叫的也太大声了些,倒叫对方也留意到了她。
  “三娘子!”怀宁郡主显然很是意外,却也很欣喜,像所有在街上偶遇到自己孩子的慈爱母亲一样一脸高兴,“你怎的在此处?”
  那男子也跟着大跨步过来,都说明殊是京中美男,他居然比之明殊更甚,月奴在心里暗暗想,原来母亲一向喜欢男子有个好皮囊?她装作没看见那男子,犹自与怀宁郡主说到:“曾外祖母嘱咐我在外头办事,回头细细分说。”
  说着就想告辞,没想到怀宁郡主先叫住她嗔怪道:“你这孩子,怎的没礼貌,不先拜见下长辈!这是我从前的友人,你好称世叔哩。如今我们已经……”语气里透着极其易被觉察的甜蜜。
  已经到了……不避讳子女的地步……么?月奴吃了一惊,倒不是惊讶于母亲养面首。
  大宋历来对女子宽容,寡妇再醮不是问题,公主贵妇们养面首虽然不像前朝那般肆无忌惮,却也颇为风靡,母亲又是独身,自然更没有道德忌讳。
  月奴震惊的是这面首居然为母亲故交。面首就面首罢,怎的不去寻个年轻郎君,要寻个同龄的老男人?也不知道有无婚配?可是因为家道中落才吃起了软饭?
  于是她用看待小倌的态度上下将那面首审视一二,含含糊糊问了句好,便借口女学还有功课不能落下急忙告辞。
  月奴自然没有回学里,她在外头逛了一天才回的明家老宅。明老安人正喜气洋洋的吩咐丫鬟们做事:“大妮儿那边荷包帕子也须得绣起来!”
  原来大娘子的婚事定下来,龙飞家商议好了婚事,今日龙家请了媒人来明府纳采,还给大姐儿插了几根簪子。月奴忙将母亲有了面首的事情抛之脑后,专心准备起月娘的嫁妆。
  过几日那天曹相公说的事居然也应验了:官家命令周英毅起复。于是舅舅周英毅带着妻子齐氏和女儿周怡然踏上了往汴京的路。
  又过两天便是太皇太后的寿宴,这个寿宴正好是七十整寿,官家或许是为了拉拢周英毅,或许是要彰显孝心,或许是为了一扫连日来契丹入侵带来的人心惶惶,因而命令大办宴席,到时候让外命妇皆进宫请安。
  月奴也跟着忙忙碌碌,不是在周府帮母亲添置舅舅一家生活之物,便是在明府给大娘子置办嫁妆,中间还夹杂着要与太皇太后绣一副屏风做生辰贺礼。
  因而当这天在学后她被赵三郎拦住时,整个人都是有些忙乱到心不在焉的。
  赵祐带她行至不远处汴河边上一处僻静的花园,忐忑不安,月奴则打着哈欠问:“三郎有何事相求?为何还要来别人家园子逛?”
  汴京有些人家会将私家的花园拿出来供人逛,只不过付几个钱便罢了,是以月奴丝毫不以为意,却没发现整个园子里毫无他人。
  赵祐紧张的攥了一把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板着脸带她在院子里走了许久,才忽然停住。
  月奴一愣,有一种不祥的直觉。
  就听得赵祐磕磕绊绊的说:“三娘子,我心悦于你。”


第68章
  月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就似那只橘猫在心里反反复复踩着圈一般,凌乱的脚印到处都是,她要有一瞬那的恍神,才下定了决心,咬紧了嘴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听月奴亲口说出此言,赵祐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沉,他喃喃自语:“为何?”
  “因为……”月奴满肚子里搜刮着理由,如何才能让这个小郎君死心呢?脑子的运转速度显著的变慢,她顿了一顿才想起自己应当说的话,“因着我非太子不嫁。”
  少年的脸颊崩得紧紧的,夕阳将一道树影落在他脸上,他浮现出一丝冷笑,似乎是从牙齿间挤出来几个字:“当真……非太子不嫁么?”
  月奴心里又慌又乱,不成!在这里多待一秒她都会破功,她推开赵祐,拔腿就跑。
  **
  郑嬷嬷来报怀宁郡主时,她正在品茶,听闻月奴今日归家后大哭,怀宁郡主将木茶舀扔到一边急急提起裙角就往月奴的住所跑去。
  女儿今日下学后便来了郡主府,说是想用过膳再过去,怀宁郡主正高兴,却不料下人送来了这消息。莫非是学堂里受了欺负?还是在明家受了委屈?
  怀宁郡主心里涌上不少不良预感,忙追过去看。
  进屋以后就见女儿伏在檀木镶百宝围子床上大哭,脑袋埋在床榻上,两肩一耸一耸,一手还不停拍打床铺,似乎心中有万千委屈。
  怀宁郡主忙上前,坐在女儿身边,轻声问她:“月奴,怎的了?”
  月奴哭得上下不接下气。
  她总觉得今生是意外的恩典,她从重生以后便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总是忐忑于何日会死。
  又总疑心这只是死后的一场执念,她终其一生便是要圆这场遗憾,或许遗憾圆满之时便是她烟消云散之时。
  说不定此生便是她百般提防,也会在多年后的端午节死去,不都说命数是不可违抗的么?
  因此在此生每一天她过得都如明日会死去一般:尽力去争取、去抢夺,习骑马、练击鞠、学捶丸、进信国社、做社长、尝美食、游瓦舍,每一天夜里她躺在黑夜里,总要抱着自己肩膀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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