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垣毕竟是个孩子,对周围神奇的一切充满了好奇,看着岛上的花花草草,眼睛里终于出现了孩子气。
月明在岛上看到了月老,眉尾挑了挑,然后将李垣丢给了月老。
“月老,你来的正好,帮我带这孩子玩玩。”
月老气得胡子颤颤:“我是找你有事!”
月明拍拍李垣的脸,安抚道:“别怕,这老头有很多好玩的,月姨出去办点事,然后就回来。”
李垣看着眼前一身桃红的白发老头,有些拘谨,不过倒也不害怕。
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月老。
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月老和蔼地摸了摸李垣的头:“这孩子,长得真是眉清目秀。”
“月明,你不要太任性了,我真的有事要和你说。”
月明知道月老想问什么,无非是自己的糟心事。
月明离开之际,留了一句:“天大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月老看着月明消失的地方,气得跺了跺脚。
“打小就不让人省心!”
低头对上孩子好奇的眼神,月老嘴碎的习惯真是停不住。
“孩子啊,你知道月明这个人啊,就是个麻烦精。”
“月姨是个好人,不是麻烦精。”
李垣皱着眉纠正月老。
月老不以为意:“谁说好人就不是麻烦精了。”
李垣看着月老,温温道。
“你们做神仙的都会飞吗?”
“当然,不会飞的还叫神仙吗?”
“那凡人也可以当神仙吗?”
李垣紧张又期待地问着,攥着自己的衣角。
月老热心地将手盖在李垣的天灵盖上。
“让老夫来给你看看!”
月老运用内力,感受着李垣的气运,良久,李垣睁眼,看到一脸复杂的月老。
这样的表情,李垣不久前,在月姨的脸上也看到过。
诧异,惊奇,悲悯,钦佩……
都有。
月老见孩子逐渐失望的脸,终意味深长地说道。
“孩子,你将来不得了啊!”
李垣惊喜地抬头:“我也能做神仙吗?”
月老撸着自己的胡须,故作神秘:“非也非也。”
李垣失望地努努嘴,又听见月老说:“这一世,你要做的是这个凡间的神。”
李垣似懂非懂。
月老很快转移了话题,从身上扯下一根红线,绑在李垣的手腕上,为老不尊地笑道:“初次见面,老夫送你一个礼物。这是姻缘绳,你们凡人总是跟我求的红线。你日后,若是遇到欢喜的人,便给他绑上,他一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只有你能解开。”
李垣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然后害羞地将袖子放下,盖住显眼的红线。
“谢谢月老爷爷。”
月老眼睛一瞪:“叫什么爷爷?叫哥哥。”
李垣极不情愿地叫了声哥哥。
这声哥哥哄的月老眉开眼笑,一时忍不住,手贱,又扯了一根红线给李垣。
李垣连连退后,摇着手,不肯要,红着脸:“我有一根就够了。”
“拿着拿着,这情啊爱啊,谁不多经历些,才知道知道真正要的是哪段?”
李垣又似懂非懂地收下了,呆呆地看着月老。
月老抱起李垣,爽朗笑道:“走着,咱们去玩,也不知月明那丫头干什么去了。”
☆、第 46 章
一老一少在孤岛上溜达着。
“月老……哥哥, 月姨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你口中的月姨可是咱们天界数一数二的战神,只要有她的战场,一定是胜仗。”
“月姨真厉害。”
“可也就这份厉害害了她。”
月老捏捏李垣的屁股, 然后嫌弃道:“你太瘦了, 身上都没什么肉。”
李垣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 问道:“为什么?”
月老道:“月明她从小顺风顺水惯了,又因长得甚是喜人, 好多神仙喜欢她,宠爱她。所以, 她自小便知道自己长得很有优势, 又经常跟着狐狸紫浮一起玩,也便养成了处处留情的花性子,她不知撩拨了多少男仙, 连妖魔界都不放过。”
“她平日里撩拨那些和她臭味相投的仙者也就罢了, 可是, 她偏偏连神圣不可侵犯的帝君都想染指, 大胆啊。”
“如今,她更是染指了不该染指的人。”
“我常常在想,若是你月姨小时候和你这般乖巧, 她如今是不是少惹些桃花呢?”
……
被谈论的月明此时正在魔界,月明化身一只蝴蝶,悄然飞进魔界的王殿里, 嗅着傻蛋的气味,慢慢找到郁燃的住所。
月明落在一只大红花上,稍作休息。
小兽看见大红花上落着一只蝴蝶,兴奋地扑过去。
察觉到危险的月明警铃大作, 她扑棱着孱弱的翅膀,当回头发现追赶自己的竟然就是傻蛋这个小兔崽子,气得真想上去用两只彩色的大翅膀扇他。
你变成了一头野兽,你娘都能认出你,怎么,你娘变成了一只蝴蝶,你个儿子就认不出你娘了?
月明不敢在魔界现身,神魔有约,像月明这样身份特殊的神,不能随便出现在魔界。
见到自家儿子恢复了神采飞扬的模样,月明也放下心来。但也有一丝失落,没良心的,方才还一副舍不得我的样子。她四下看看,怎么不见郁燃?他就放心让傻蛋一人在这,若是被不安好心的魔族之人害了去,这可怎办?
月明努力地飞高些。
“郁黎,过来。”
冰冷低沉的声音忽然传来,月明愣住,落在一朵大花上,垂着眼睛,不敢乱看。
听到父亲的呼唤,小兽有些丧气,它掉头向父亲跑去。
郁燃的目光在不远处的彩色蝴蝶上顿了顿。
“父亲,你叫我。”
小兽化成人形,月明看着傻蛋,傻蛋似乎长高了。
也对,喝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有所变化。
郁燃抱起傻蛋,语气低沉。
“跟你说过,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为何乱跑。”
“傻蛋看见……”
“……你叫郁黎,以后,不准再自称如此不雅的名字。”
月明:……
这么快,连儿子名字都起好了。
“傻……郁黎想娘亲了。”
郁燃眸色沉了沉,盯着郁黎,月明躲在花苞里,偷偷看着郁燃,那噬人的目光,月明想,若傻蛋不是他的儿子,估计,要被郁燃当然给捏死。
“你没有娘亲。”
月明一听,气得想吐血。
你才没有娘亲!傻蛋是你一个人生的吗?
郁黎刚要说什么,便被郁燃似是在滴血的赤瞳吓得闭了嘴,娘亲,傻蛋好怕怕,傻蛋要娘亲。
但是,郁黎只能忍住不哭,因为聪明的他感觉父亲现在,好像比自己更难过,只不过是没有哭出来罢了。
郁燃抱着郁黎,临走时,又看了眼那气得翅膀不停煽动的蝴蝶,眼眸中带着隐隐的笑意,只不过,那笑意,一闪而逝,赤瞳又恢复了死死的沉。
郁燃将郁黎抱回自己的寝殿,看着十分失落的胖小子。
郁燃神情莫测,自己在平和村魔怔,连累了郁黎。为了不让郁黎留下阴影,郁燃抹去了郁黎血屠平和村的这段记忆。
“郁黎想你娘亲吗?”
傻蛋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点点头。
“那父亲将你送到你娘亲身边,可好?”
傻蛋咬着手指头,终于还是抵制了这诱惑,他狗腿地上前抱住郁燃的大腿。
“蛋蛋留下来陪爹爹。”
郁燃一僵,不过也没有推开傻蛋。
“为什么?”
“因为爹爹很孤独,蛋蛋想陪陪爹爹。”
“那你娘亲呢?”
傻蛋纠结地思考了会,然后拍拍自己的脑袋,笑道。
“爹爹去将娘亲带回来不就好了,我们现在这个家这么大,娘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郁燃摸着郁黎的毛发,笑道:“真是父亲的好孩子,和父亲想到一块去了。只不过,现在还不行。”
傻蛋不解:“为什么啊,难道爹爹不想娘亲吗?”
“我们现在这个家有些乱,爹爹想整理一番,等家里干净了,墙筑得高了,爹爹再去将你娘亲接回来。不然,你的娘亲可能会变成蝴蝶,只在我们的家,停留一会,便又要飞走了。”
“就像刚刚蛋蛋扑的那只蝴蝶吗?”
“嗯。”
郁燃看着傻蛋这个蠢样,摸了摸他的头。
只有将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月明才会不会忘了自己,才会怪念着自己。如今,郁黎是自己留住月明最好的筹码。
阿明,待我为你筑起世上最牢固的囚笼,我便去接你回来。
在此期间,先给你最后的自由吧。
因为你,只有锁在我的身边,我才能安心。
月明离开魔界后,本想直接回孤岛,但是在转神之际,不知怎么,便落在了齐国王宫内。
王上住的寝宫很是冷清,月明在外停留,也不知自己这般姿态是为了什么。
她猫着步子,隐身到齐锦的书房。
书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没有人,月明来到书桌前,发现上面有一副未干的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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