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廷,你第一次见你家池表弟,是什么时候?”
沈梅廷回过神来,“就在□□年前,朝廷册封世子之前呀。我比殿下提前半个月到的平凉城。那时候见了第一面。”
司云靖点点头,“那你第一面见到的,应该就是她了。哼。”
沈梅廷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叫做第一面就是他了。
司云靖站在原地出神,又喃喃说了一句,“胆大包天的小混账。”
沈梅廷:???
这算是……独特的甜言蜜语?
哎哟,这两人真断袖了?
他被吓得不轻,想直接问又不敢,憋了半天,旁敲侧击说了一句,“殿下,我家池表弟年纪还小,万一误入了歧途,还请殿下把他拉回来。”
旁边楼思危想得更直白些,呐呐过来行礼,“我看池小叔脸色不太好,我去看看他。”
说着过去用力敲门,“开门,我楼思危啊。我进去看看小叔怎么样了。”
司云靖不说话,只斜睨着楼思危喊门,心想,她连孤都关门外了,还能给你开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阿重扒着门缝小声说, “我家世子爷说,只放楼世子一个人进来。”
司云靖:“……”
楼思危没注意旁边人的脸色,扒着门缝保证,“没别人,就我一个进去!”从半开的门里挤了进去。
阿重瞟了门外的司云靖一眼,长得挺高挺俊一贵气公子,眼生不认识,在门里福了一福,砰的把门关了。
司云靖:“……”
沈梅廷:“……”
司云靖想了一会儿,指着紧闭的门对沈梅廷说,“你去敲门。”
沈梅廷只能摸着鼻子过去了。“开门,我沈梅廷啊。我进去看看池表弟怎么样了。”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
阿重扒着门缝小声说, “我家世子爷说,只放沈小侯爷一个人进来。”
沈梅廷刚要往门缝里挤,司云靖把他往后一扒拉,自己从半开的门里进去了。
“哎哎哎——”阿重急了,追在后面喊,
“这位公子,你怎么硬闯别人家的啊,我家世子爷说了,别人都能进,就不放门外的大高个儿进来——”
司云靖给硬生生气笑了。
“行啊,别人都能进,就不放孤进来。”
他磨着牙说,“好大的胆子。你家世子爷呢。孤当面问她。”
阿重听了门外贵气公子的自称,吃了一惊,飞快地从上到下打量了眼前这位头次见面的太子爷一眼。
原来自家小主人心里惦记着好久,特意跟她学了斩男秘籍的,就是要对付这位啊……
说起来,小主人回来就嚷着说累,要沐浴,也不知道今天在宫里成事了没有。
不过这位都追到家门口了……应该是成事了?
阿重心思如电转,深深福了一福,带着司云靖穿过院子往正屋方向走,进了待客的花厅。
楼思危也在花厅里候着呢,吓了一跳,尴尬地,“殿下你、你也进来啦。”
司云靖看到这小子,想起这货居然能第一个进院子,心里就不舒服。
“楼世子和你家池小叔的关系不错啊。” 他冷冷道。
楼思危尴尬道,“还行,还行。”
司云靖抬头四顾,第一眼便看到花厅正中挂着一幅精心装裱过的小画,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居然自己正月里赐下的《踏雪寒梅辣子鸡》图。
“……”司云靖对着自己的大作沉默了一会儿。
这幅画他当时便觉得画废了,本以为她带回去会扔进库房旮旯落灰,没想到居然亮堂堂地挂在了正屋里。
阿重过来奉茶的时候,见司云靖望着墙正中那幅画出神,放下茶盏的同时柔柔地说了一句。
“我家世子爷极喜爱这幅画,说题的名字不好听,画本身是极好的。思虑了好几日,说挂出来看的是画,只要画得好就行,管它什么怪名字呢。最后才决定挂出来。”
司云靖没忍住,唇线微微弯了一下。
是她会说的话没错。
嘴里一言不发,在心里把‘她极喜爱这幅画’几个字翻来覆去地念了七八遍。
神色舒展了些。
他难得反思了自己一下。
她身子不舒服,想要回家洗个澡,自己非要跟着过来,把人气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张牙舞爪的小模样挺可爱的。
司云靖的神色又和缓了些,转身坐下,耐心地喝起了茶。
池萦之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不爽利,心情舒畅了许多,做足了心理准备,出来应付大佛。
没想到出来一看,花厅里对坐的太子爷和她家大侄子相谈甚欢。
——她简直以为白日做梦了。
花厅里,司云靖和颜悦色地对楼思危道,“你们楼家镇守淮南郡多年,向来忠心事主,朝廷是知道的。等你父亲捐赠国库的银两送到了京城,你便起身返程吧。回去告诉你父亲,安安心心地做他的淮南王。”
楼思危抹着眼泪跪倒谢恩,“有太子殿下的一句承诺,楼家是彻底安心了。谢殿下恩德!谢殿下恩德!”
抹着眼泪的楼思危被太子亲自扶着手臂送到了院门外。
司云靖把院门关上了。
楼思危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在院门外,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徐长史和唉声叹气烦恼着的沈梅廷。
“你出来啦?”沈梅廷叹着气说,“把我家池表弟和太子爷单独留在里面啦?”
“哎?”楼思危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我怎么出来了?我还没见着池小叔呢!”
第56章 咸鱼第五十六式(小修)
池萦之站在廊下, 借着夜风,完完整整听到了花厅里两人的对话。
‘你们楼家镇守淮南郡多年,向来忠心事主’。楼思危得了太子爷的守护承诺了。
对于大侄子家是件大好事。
但自己的那份守护承诺呢。他怎么就不肯给自己呢。
司云靖关了院门, 回来时看到廊下站着刚刚沐浴好的池家小世子,换了身银朱色的曲领大袖袍子, 脚下趿着木屐, 湿漉漉的乌发只简单地用根木簪束起, 映衬得肌肤雪白。人不知在想什么,愣愣地望着他发呆, 看他走近也没反应。
司云靖走过去廊下,牵起她的手往花厅里走,“沐浴完了?心情好些了?”
池萦之回过神来,“嗯,好多了。臣方才失礼了, 殿下见谅。”
“你失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罢了, 不和你计较。冷静下来了?过来说话。”
“是。”司云靖自然是坐在上首主位的,池萦之自觉地往下首位的座椅处走, 准备宾主落座,开始对话。
人还没走出两步呢,直接被捞过去抱在了腿上。
“就这么谈。”
阿重端着茶盘进来,正打算更换热茶,一眼瞥见了花厅里的场面,脚步吃惊地停在了门外。
哎呀,看这架势, 在宫里是成事了呀!
池萦之眼角余光瞄见过门外闪过的裙摆,摆了摆手, 示意不用担心。
阿重放下了心,无声无息往后两步,端着茶盘退了。
花厅里,司云靖放缓了声调,开口说,“今日你以身托付,我是很欢喜的。”
池萦之靠在他怀里,隔着层层衣衫听着他的心跳。
沉稳的心跳,渐渐地有点加快。
“嗯……”她应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只有两个人的安静的花厅里,彼此的气息亲近,身体紧挨在一起,人体的热度隔着衣料传过来。
池萦之被抱在怀里,听着他胸腔的心跳,她自己的心跳也不知不觉加快了。
思忖了片刻,司云靖用更和缓的语气继续说,“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理应信赖我,依靠我,凡事与我商量。——你觉得呢。”
说完闭了嘴,等着怀里的人接话。
“嗯……”池萦之想了想,“殿下的意思,我知道了。”
“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以后如何。”
“知道以后……”池萦之想了半天,实诚地说,“我心里是相信殿下的。我一直都觉得这次进京,殿下最后会放我们几家回去——”
“你说的是公事。“司云靖打断她,”你男人抱着你是要和你谈公事?”
池萦之:“……”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对的,索性仰起头,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脖颈,闭上了眼,直接吻上了温热的唇。
相面书上都说,男子薄唇最无情。
看起来削薄无情的嘴唇,她壮着胆子亲过几次,触感每次却都是温而柔软的。
健壮有力的怀抱里,人体的温度比唇齿之间的温度更加炽热。
长吻热烈而缠绵,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司云靖倏然起身,把怀里浑身发软的人打横抱起,就往内室里走。
池萦之被登堂入室的客人反客为主,吻得七荤八素,但神志还在,急忙伸手阻拦, “今天实在是不行了……好歹让我歇两天。”
司云靖还是把人抱进了内室,安置在床头,帮她把被子拉过来盖上。“睡吧。”
甫一抬头,落入眼底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愕的神色。原本眼睛就很大了,瞪圆了,更像是松林里跃到高处回望的小松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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