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们好好的,老身就别无他求了。尤其是梁成,这些年来吃了那么多苦,还因为一场官司入了狱,你们两个啊,苦过之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嗯,舅姥姥,我知道。”若禾另一只手轻拍着老太太的后背,别叫她过于激动伤了身子。
安抚了老太太后,两人出来,若禾又叫镜心回郡主府去取了一些补品来,熬了给老太太补补气血。大喜大悲最容易伤身。
期间也看到了结伴前来的太子与太子妃,简直就是人群中的焦点。
虽然刚出嫁的时候,张淑娴满心的不乐意,眼下也不过是同赵良逢场作戏罢了,她才不会甘于做一个规矩的太子妃,迟早有一天要和离!
看到若禾也来了,张淑娴终于能从人群中挤出来,留赵良一个人应付他们。
成亲这么久,张淑娴还是很不适应自己的身份,只是同赵良约法三章,在人前还是要装的恩爱一点。
假夫妻碰上真夫妻。
抛下受人追捧的太子,张淑娴捏着若禾裙上的玉佩,小声嘀咕着:“真羡慕你们是两情相悦,若是有人能这般喜欢我,对我好,那我也愿意嫁给他相夫教子的。”
话音刚落,身后便有男子上来扣住了她的手腕:“太子妃不是已经嫁给本太子了吗,这又是想嫁给谁?”
“迟早要和离的。”张淑娴小声说着,没好气的扭过头去。
“这是父皇赐婚,你敢?”
“你又拿这个吓唬我!”张淑娴委屈巴巴,松开了若禾的玉佩,转身跑开了,留下赵良一人停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近距离看到二人的夫妻矛盾,若禾也不多说什么,看到赵良磕磕巴巴想要解释,若禾轻叹一口气,说:“大哥哥,我们都懂的,你不用解释了,快去把嫂嫂追回来吧。”
赵良犹豫着要去追,宋梁成也好心提醒,“跟自家娘子说话要温柔一些,女儿家心思细腻,很容易受伤的。”
也不知太子夫妻何时能心意相通。
已经吊唁过,坐在堂上等待开宴席,看到余氏牵着宋建邺进来,她一脸严肃,没了平日里一贯的慈爱面孔,宋建邺也不似平日调皮,黑着一张脸,松了奶奶的手跑过来。
若禾有所察觉,忙起身拦住他。
少年是冲着宋梁成来的,从一旁桌子上随手拿了一杯茶,向前一泼,被若禾张开宽袖挡下。
“都怪你!”宋建邺愤怒地骂着,“如果不是你,我爹爹也不会死,你就是丧门星!”小孩子指着宋梁成,即便被若禾挡住,也依旧压不下心中的怒气。
“宋建邺!”若禾看着这个快要同他一般高的少年,按着他不叫他碰到宋梁成,用力将他推远,一抬头,便看到了余氏那得意又恶毒的笑容。
像是筹谋多年,更像是“我们之间,永远没完”。
这少年又被余氏灌输了什么思想。余氏一门心思要把国公爷的爵位握在手里,不管是早逝的宋义,卧病在床的宋吉,还是心性不定的冲动的宋建邺,都被这个女人给握在手中,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着众人的面,若禾不能当面质问这个刚失去儿子的母亲,身前的宋建邺也不听她的安抚,一门心思要去打宋梁成。
“还不把他拉开!”若禾唤了自己的护卫过来,这才将宋建邺拉到一旁。
宋梁成上来,脱了外衣披在她身上。
他要上前面对余氏,被若禾死死挡住,最后甩下一句,“既然余大娘子不关心本宫和驸马,那我们也就不在这里自讨没趣了。”说罢,拉着宋梁成的手离开。
坐在马车上,若禾披着衣裳往相公怀里拱,小声问着。
“为什么余氏这么恨你?”
说起原因,可能要追溯到上一辈的恩怨了。
那时宋梁成还是个孩子,很少看到宋义,但是他也能看出宋义同余氏是面和心不和,不然,仅凭冯玉莲一个妾室的身份,怎么会得到宋义那么多的赏赐。但宋义也不是真的爱冯玉莲,只是借她来让余氏不堪。
两人是父母指婚,宋义真心爱的女子早已嫁作他人妇,而余氏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但依旧贪求着他的爱,愿意为他生儿育女,但是,得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痛心疾首。
他们大吵了一架,宋义离家去了露水庄,同宋梁成的娘亲有了肌肤之亲,因为,她长得太像他心中那个姑娘,像她还未出嫁时的样子。
宋义爱过吴氏,真心的。
可余氏怀了孩子,将他又叫了回来,清清楚楚的告诉他,“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再找多少人都不会再像她,你毁了我一辈子还不够,还要去毁了别人!”
宋义的白月光早就死了,死于难产,孩子都没有留下。他终于醒悟,不再见吴氏,安心留在府上照顾怀胎的余氏和冯玉莲。
一个女人的一生能有多长?
余氏以为留住了宋义的人就能慢慢让他为自己动心,可是同她相比的是一个死去的女人,她永远都比不过她,也永远得不到宋义真正的爱。于是她变成了深闺怨妇,唯一的寄托便是嫡子宋吉。
没了相公的爱,她还可以期待自己的儿子。
可宋吉是个病殃子,造化弄人一般。
没关系,就算宋吉身子差,他依旧是嫡子,依旧可以继承这国公府上的一切,依旧可以成为她的依靠。余檀香这样安慰自己,却在看到宋义提早准备的遗书时,破灭了全部的幻想。
她不允许。
“将爵位传给庶子宋梁成。”
她绝不允许!她的一生都被毁了!
于是,她前半生求爱而不得,后半生便同这爵位纠缠不清。至死方休。
宋梁成回忆了很久,他想告诉若禾,但是这样纠葛的旧事,仅凭他一面之词,真的能说得清吗?
丫头一直在守护着他,即便她身躯小巧,即便她手无缚鸡之力,她仍然选择挡在他的身前,愿意为他阻拦那些黑暗的过往和无端的谩骂。他这一生得若禾,足矣。
他搂住怀中的若禾,轻声道:“没什么,都是旧事了。”
时光走得飞快。
又到了冬天,今年的年节热闹许多,郡主府上收拾的干净又布置喜庆,挂了许多红灯笼,点亮后便是一整个庭院的红色暖光。
落雪的时候,请了周慈和张淑娴两位夫人来吃酒,没想到她们的相公也一同跟着来了。
初冬时节,发觉自己心意的萧骁终于鼓起勇气去周家提亲,感慨萧骁反应迟钝,周慈也点头同意了。
两人不久前刚成婚,若禾和张淑娴也去帮了忙,现在夫妻二人正是新婚蜜意。
三位夫人在一起吃酒,三位相公便在院子里舞剑。
“嫂嫂,你还同大哥哥闹吗?”若禾喝了一点酒便有点上脸,脸蛋红扑扑的说笑着,“听说你们,终于圆房了啊?也是够慢的。”
成亲半年多了才圆房,说出来真羞人,张淑娴不答,拿了点心塞住她的嘴巴,“我的小姑子呦,您就少说几句吧,我才不跟你比呢,郎情妾意的,现在还像新婚似的黏在一起。”
“可以理解。”周慈平和道,“秋天宋将军不是去了一趟徐州平乱吗,这也才回来不久,自然是小别胜新婚。”
小炉子温的酒咕嘟咕嘟,张淑娴喝了一口,暖到了胃里,好奇道:“说起来,你同宋将军也是成亲最早的了,怎么不听你肚子有动静呀?怀个小娃娃,也叫我们看看你们两个美人生的宝宝是多可爱。”
说起小娃娃,若禾撅起嘴巴,抿了一口酒,小声道:“是相公他不愿意,说我年岁还小……”
周慈:“你不是过年就十七了吗?”
若禾点点头,“对啊,所以,要过年之后才考虑怀宝宝的事,要让你们失望啦。”
两人摇摇头,心道,怎么算,都该是你们夫妻先怀上才对。
当夜,喝了几杯热酒的若禾有些醉了,送走客人后,微醺着眼眸要宋梁成抱抱,然后在他怀中动手动脚,求亲亲。各种亲昵的举动引得宋梁成的注意,将人洗干净抱到床上。
“娘子怎么了?今日格外可爱。”
穿着寝衣,若禾躺在床上小声嘟囔着,不甚清楚,抬手将宋梁成勾下来,在他耳边软声道:“相公,我想要个小娃娃。”
闻言,宋梁成满眼笑意,在她额头亲亲,回道:“既然娘子想要,那我们便试试吧。”
遂,一夜、春、情。
第50章
新年过去, 冬雪消融过后,一阵暖风吹过,春日的花便盛开了。
清早, 院子里的树上便落下了春归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 没有牢笼的束缚, 它们格外的自由又欢快。
若禾从屋里出来, 身旁跟着花嬷嬷和镜心,一路算着准备一同带出去的份例。说了一大串连带着田产房子都准备好了,若禾还是觉得不够, 又添上了许多,直到花嬷嬷说“差不多了,再多就放不下了”, 若禾才勉强同意。
三人说道了一路, 也不知是在商量什么大事, 随后来到院子里,若禾敲响了小七的房门,余下二人等在门外。
刚刚洗漱好的小七有些紧张,今天晚起被抓到了, 这可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