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要起来,男人哪里放她,越发搂的紧了。
他吻着她的耳垂,低声道:“他是你心里牵挂的人,我就不是?何其不公。”
丽娘将手抵着他心口,啐道:“跟个孩子吃醋,传出去,丞相大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不要!”他回答的斩钉截铁,真是叫她气闷。这人不但脸皮越发厚了,如今连名声都不想要了。
随手扯开她腰间的束缚,他啃在她白皙的肩头,哑声道:“我也不叫你为难,你给我一个时辰便罢……”
丽娘额上的汗冒出来,这人……是想来个速战速决?就在这椅上?
她想下来,却被他紧紧抱住。
青色的衣带同桃色的衣带同时从椅边滑落,敞开的衣衫下,紧密得严丝合缝。
男人细细的吻着她,一分一寸,丽娘坐在他的膝上,双手攀着他劲实的肩头,浑身轻轻颤抖着,滚烫的汗水从脸颊、脖颈落下,一直顺着玲珑的线条蜿蜒而下。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却依旧忍不住发出了让自己都觉得羞惭的声音……
当她再次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两只脚颤颤发抖,都合不拢去。
“要不要我扶你?”他过来握住了她的胳膊。
丽娘转头,见他衣衫半敞,尚露出白皙劲实的胸膛,精实的腰上松松挂着裤子,裤子里鼓囊囊,不由得脸上又红了,推了他一把:“不要!”
“诶,等等……”
后面男人又叫,丽娘想逃,奈何脚底使不上劲。
那人在后面拉住了她,戏谑道:“丽娘,你的罗衫穿反了。”
丽娘低头一看,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石头缝钻进去算了。方才迷乱之间,她随手穿上了罗衫,却将缝合的褶儿都露在外头了。
没奈何,她只得再回书房将罗衫重新穿一回,男人双手环胸,看好戏似的看着她换衣,丽娘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别看了,再看明晚我就陪着睿儿,再不来看你了。”
崔嘉不信的摇头,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捏了捏她精致的小下巴,挑眉道:“我不信!娘子必定夜夜想着我呢。”
“臭不要脸!”丽娘啐了他一口,再不理他,拎着裙子径直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明儿我一定不过来。”
听到身后那人道:“你不过来,难道我不会过去吗?”
丽娘回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不理他!
婚礼前一日,赶去东城接丽娘父母的马车如期赶回来了。
此次来的,一共五人,丽娘的父母弟弟弟媳,外加她一岁的侄子。
刚开始看到马车的时候,丽娘一家人都是懵的,以为是哪里来的骗子,他们只知道丽娘随着婆家逃南方去了,后来又听人说半路被劫匪劫了,大约是没了性命。
如今突然冒出一队军士打着丽娘的名号,驾了马车过来接,叫他们如何能够相信?
直到来人拿出丞相令,他们这才跟着过来。
东城原本属于一个小军阀掌管,既不属于川西陆战,也不属于汉王田丰,素来还算平安。自打两边大战之后,这小军阀自知敌不过田丰,距离田丰的阵营又近,因此自动归降了田丰。
拿出丞相令,便是法令,他们不敢不从。
一家人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看到这阵势吓得吃饭吃不下,睡觉睡不着,生怕这些军士是打算将他们拖到哪里去干掉了。直到军士们将他们平平安安的送到了崔府门口,亲眼看到了那个久不相见的丽娘,他们才如梦初醒,原来真的是丽娘派人来接他们的。
“娘!”都是一家人,血脉相连,便是从前有多少龌蹉,如今见了也免不得红了眼睛。
“丽娘?”孟氏眨巴着眼睛,定定看着自己的女儿,她那金灿灿的头面、华丽的绸缎衣裳,就跟做梦一样?难道她女儿死了,接了他们到了地府来了?
她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手背,会疼,女儿到了跟前,是有温度的。
“怎么会,怎么会……”
孟氏如今也不过四十多岁,只是家务的操劳岁月的琢磨,让她看起来满面风霜,消瘦而憔悴,头发花白仿佛过了半百一般。
“娘,是我啊!我是丽娘啊!”丽娘的泪夺眶而出,太久没有看到她娘,她心里酸楚极了,她娘比从前她在家的时候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她知道,家里虽然不管她,那都是其他人的意思,她娘心里还是疼她的,不然不会努力的给她积攒一点嫁妆让她带在身边。初到清水镇,她就是靠着那点嫁妆才站住了脚跟。
一家人相认,悲喜交加,这一日,丽娘能见到母亲,比起见到任何人都要开心。
她请了家人到了客厅里坐,下人们立即上了好茶和点心,让长途跋涉的他们先垫垫肚子。
又叫了丫丫过来打招呼。睿儿和崔嘉此刻都在汉王宫中,并不在家中,因此没有见着。
看到这华丽的厅堂,五个人都惊得合不拢嘴,两双眼睛似乎都不够看一般。
“姐姐,你真的要嫁给丞相了?可你……不是已经嫁过人了吗?”说话的是弟媳王氏。
这个王氏是镇上一家米铺的女儿,相貌平平五短身材还头脑简单,当初弟弟赵安娶媳妇的时候,她便看不上这家的女儿,但是她爹说了,咱家也没啥钱,人家肯把女儿嫁给你是上辈子修来的,也不讲究,便替弟弟将这媳妇娶了过来。娶过来之后她家务也做不好,还时常偷懒,净想着吃好的穿好的,在家里撒娇撒泼的,没人奈何的了她,累的母亲老了一大截。
这话说的就很没眼色了,赵安一个劲的对她使眼色,王氏哼了一声:“本来就是嘛!你瞪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丽娘懒得同她这个蠢人计较,淡淡道:“我是二婚,本不想大肆操办,但客人太多,看来也少不得多请几桌。”
王氏不会说话,偏偏话又多,又接着问:“那姐夫是续弦咯?”
这下连婆婆孟氏都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低斥道:“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
王氏气道:“我咋地不会说话了?我问错了吗?姐姐不是守寡的人吗?不是续弦能找她?”
丽娘笑了一下,坦然道:“他没有娶过妻子,我是他第一个妻子。”
话音落下,不止王氏,其他几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人家可是堂堂信义侯、丞相大人,第一次娶妻娶了她一个小寡妇?说出来都没人信啊!
王氏心里恶毒的想着,这位丞相大人一定长得奇丑无比肥胖如猪,大家千金一定不愿意嫁他,所以才娶了一个小寡妇!
想着她暗暗的爽快,到时候见到那丑肥的大人,公婆的脸未必会好看。
正想着,便听到外面下人道:“大人回来了!”
这时才到晌午,丽娘倒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回来,家里人对他亦是好奇,正好一起见一见。
当头束玉冠玉树临风的青年走到厅中时,坐上几人都看的眼睛发直。
男人身着一袭绛紫色暗金波纹滚边锦袍,头戴碧玉冠,乌发如墨,乌眸如星,五官精雕玉琢,玉面仿佛羊脂无一分瑕疵,身材修长,挺拔如竹,整个人清逸潇洒见之忘俗,当真是神仙中人。
丽娘见弟媳王氏张开的嘴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不由得好笑,她走过来挽着崔嘉的手,对众人道:“这位就是我即将成婚的夫君,如今获封信义侯、掌丞相事的崔嘉。”
崔嘉躬身向丽娘父母行礼,唬的两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声道:“当不得!当不得!”
崔嘉行完了大礼才直起身来,笑着对几人道:“我朝中事忙,时常不在家,岳父岳母还有弟弟弟妹都安心住着,自有丽娘招呼,但凡有需求,同她说便可。”
丽娘的爹赵昌唬的舌头打结:“贤婿……贤婿……不必客气……我们晓得,晓得的……自个会说……会说的……”
丽娘瞧着他爹这副样子都觉得好笑,知道崔嘉在这里几个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作声,便推他去书房:“你回来是为了公事吧?待会饭好了,我叫你。”
崔嘉明白她的意思,他半路回来也不过是过来打个招呼,道:“好,待会吃了饭我还要回宫中办事。”
“晓得啦!”丽娘将他支走了,客厅里几位亲人们终于缓过神来。
望着那绛红色的背影,王氏一合嘴,牙齿差点咬着舌头。丽娘嫁的是这样的人?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啊……她这是哪里来的狗屎运……
怎么天上没有这么好的馅饼砸到她的头上啊?她瞥了一眼身旁土土憨憨的赵安,不由得嫌弃的撇了撇嘴。
“爹娘你们也不必紧张,说起来这事儿可巧了,你们可还记得当初小时候给我订的娃娃亲?”
丽娘这么一说,赵昌倒是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时日久远了呀,那人又大你许多,早就不做想了。”
丽娘捂嘴笑了:“他就是那个人啊。所以你们见到他,也不必太紧张。”
“啊?!”赵昌和孟氏纷纷惊掉了下巴。
赵昌不由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颤声道:“你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当初把你嫁给秦家的事儿,他……他不会怪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