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捧着热水安然地喝着,步凉也不知道这是几个意思,也没说话。
“你见到白郁了吗?”
“见到了。”
“你觉得他如何?”
“尚可。”
步凉觉得教主这话像是在问她,这根萝卜长得怎么样?她总不能当着教主的面说,这根萝卜不仅嘴巴毒,说话讨人厌,还自大惹人烦。
“步凉。”教主冷不防地喊了步凉一声。
步凉条件反射地看了过来,说道:“咋啦?”
教主吸了口气,说道:“明日你陪我出岛,见明莲教的长老们。”这话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了口。
步凉点了点头,此事正合她心意。不过,若是只为了这件事,为何要特地早晨在门外等她?
第131章 遭受折辱
第二日清晨,步凉同教主一同在竹楼用过早餐,两人乘坐着小船离开了湖心岛,穿过层层叠叠的阵法,总算是出去了。
在步凉的印象中,教主一向是笑里藏刀,执掌风云的人,今日,步凉竟然看到教主的额头沁出冷汗,真是稀奇。
两人乘坐着马车,来到了一条破烂肮脏的街道上,穿着黑色白莲的斗篷,下了马车。
泥泞的道路上,脏水到处流淌,不时有几个醉了的男人和女人在泥坑里打滚,光着屁股的小孩相互追逐。
两人沉默无言,步凉跟在教主的身后,亦步亦趋。
教主在一座小楼面前停了下来,看了眼步凉,步凉懂了,这是到目的地了。
干净整洁的两层高的小楼,在这个肮脏的巷子里面,算是富丽堂皇,却又格格不入。
教主没有再露出笑容,面容罕见地变得冷漠了下来,站在了小楼的门口,迟迟没有迈步进去,像是在畏惧某种东西。步凉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侧着头,贴在教主的耳边说道:“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拍了拍胸膛,露出一个无畏的笑容。
教主点了点头,推开了小楼虚掩住的门,和步凉一同进去了。
分明是白日,屋内却点着蜡烛,桌椅上,地面上,杂乱无章地排列着。红色的蜡烛,跃动的黄色烛光,教主的面孔在以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巴掌大的小脸此时没有丝毫血色。
教主上了二楼,步凉也跟着上去了。教主手指颤抖着推开了一扇房间的门,步凉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那样不可一世,光彩四溢的教主,变得如此胆小畏惧。
随着房间的门被打开,步凉看清楚了里面的人。
不过是四个糟老头。
这四个糟老头各有各的特色,一个眼睛极小,配上浮肿的眼袋,简直就要看不到了,不过眼中却有着锐利的光芒,又或者说是,贼眉鼠眼。还有一个头发花白,面颊凹陷,满脸刻薄的神情。一个脸极大,五官极小,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大饼上随便安了点豆子什么的。
只有一个人,在这群行将就木的人中,外貌有些正常,他面色红润,少皱纹和瘢痕,轮廓瘦削,有些高人的风范。
步凉只是一眼,便觉得这群人,是蛇鼠一窝,不怀好意的糟老头。而那位,更是冠冕堂皇,人面兽心的典范。真不知道,这种人,有什么值得教主害怕的。
“长得还行”给教主一个眼神,教主低声对步凉说道:“你在房间外面等我。”
步凉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耳朵却一直留意着屋内的声响。
一个锐利的声音响起:“外面的那个人是谁?”
教主跪在地上,答道:“一条狗罢了。”步凉听声音便能猜出来,是那个刻薄像的糟老头在训话。
一个沙哑带着谄媚的声音说道:“只不过是条孩子养着玩的狗罢了,不必动怒。”
“哼,什么孩子,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驾的卑贱玩意。”声音慵懒缓慢,像是说话喘不过气来,说的很慢。
“够了,现在白郁也有了一番成就,指不定那一日就凌驾于你我之上了,大家说话还是客气些。”
“你这个老匹夫倒是会说话,这孩子的滋味,你不是清楚地很吗?我们来这一趟,不也是你提议的。”锐利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铁剑在石头上滑动。
“白郁,好孩子,你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教主跪在地上,没有回答。
步凉的手指攥了起来,手上青筋暴起,不知不觉地摸上了腰间的匕首。她就算是再愚笨,也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匕首悄无声息地拔出了,白色的光芒划破了黑暗。
隐藏在黑暗里面的四个暗卫看到步凉拔出了匕首,刹那间跳了出来。
步凉从二楼跳了下去,落在了一楼,五个人打斗了起来。步凉的匕首划过一个人的脖子,左手扔出了淬了剧毒的袖箭,四个人都倒了下去。步凉乘着时机,一人补了一刀。
飞身上了二楼,猛地推开了房门。
教主正在那低着头,像是在解衣服。步凉强忍心中的怒火,把教主从地上拽了起来。
教主是什么样的人,指挥若定,挥斥方遒,笑里藏刀,一切关于智慧和淡然的形容词都用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但是步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教主,狼狈,脆弱,屈辱。
第132章 纵火焚身
教主抬起头,狼狈地看着紧握着自己手臂的人,是步凉。
步凉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四个糟老头,满是嘲讽和厌恶,这四个人在她看来,与四只软哒哒,黏糊糊的软体臭虫无异,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怒火中烧的步凉把教主搂在怀里,面色却是冰冷沉静地像是一块寒冰。
教主沙哑着嗓子,强忍住心中的屈辱和怨恨,强迫自己的语气保持着冷静,说道:“步凉,我们走吧。”
步凉阴鸷的双眼扫过面前四个不知死活的糟老头,他们安闲舒适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半分的畏惧,有恃无恐。
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头甚至开始用考量的目光看着步凉,像是一条毒蛇,看上了某个猎物。
步凉森冷地看着老头,如果不是碍于教主在这,敢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她一定会一刀了解了这个老色鬼。
教主平静地说道:“本座告辞了,若有闲暇时候,必当回羽民国拜望各位长老。”
步凉总算是明白为何教主对这四个老东西这样卑躬屈膝,甚至。宗教就是这样,不仅要信徒的心灵,还要肉体,里面等级森严,乃至比皇权统治下的阶级更加讲究。如果说,这是本部的长老,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是,她可不是什么明莲教的信徒,更加确切地说,她还是明莲教的敌人。今日,她不仅杀了四个糟老头的护卫,还要杀了他们几个。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步凉清楚教主的实力,也知道碍于身份,还有那些因为不堪过往造成的阴影,教主是不可能动手的,那就让她来吧。相识一场,也算是有些交情,这场杀戮,就当是她对教主欺骗至今的偿还。
浸透着鲜血的匕首再一次从刀鞘中拔出,步凉没有去看教主的神情,她缓缓地说道:“你走吧,我不想你看到我杀人的场景。”
这四个糟老头终于慌乱了起来,喊着护卫的姓名,当他们发现即便是快要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出现时。
其中一人惊叫道:“你想干什么,快点放下你的刀。”
另一人也跟着惊叫道:“要是你敢杀了我们,羽民国不会放过你的。”
步凉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冷笑了一声。
只要在南国的地盘上,还没有人敢公然对一品骠骑大将军的嫡长女,镇西将军府的继承人不利。论身份,谁也不比谁尊贵。
锐利的声音试探地问道:“你,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哪怕是长老的地位,我都能给你。”
步凉的目光淬了毒般,嫌恶地看着这些人。
那个道貌岸然的人故作镇定地说道:“白郁,你就看着不管吗?嗯?你别忘了教规,杀害长老级别的人可是要被除以烈火焚烧的刑罚的。”
教主没有说话,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总算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绪,怨恨。
教主说道:“本座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而且她,也并不是明莲教的人。”
说着,教主退到了一边。
内心早已作出了决定,如果步凉因为她而造下杀戮,即便是拼尽全力,她也会保住步凉。但是现在,她无意去阻止:永生神,信徒祈求你原谅我的私心,把仇恨宣泄出来。
步凉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们这群又脏又老东西,就算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匕首的刀刃没入咽喉,按照刚刚反对的顺序,一个个捅了一刀,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四个糟老头在苟延残喘,血的气息在这个房间里悄无声息地弥漫了开来。
步凉的脸上被腥臭的血液喷洒到,配上那双暗红的眼眸,简直是杀神再世。
可是教主并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心中暖了一些,她从未想过,有人会为她这样在意,这样无畏,这样一往无前,只有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她还不知道步凉的身份,但是,以后她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来相互了解。
匕首插入了眼睛,双手,肚子,下半身。所有步凉觉得能给那些人造成痛苦的地方,步凉一个都没有放过。
终于,四个人再也没有了声息,更别说是抽搐,就算是细微的触动,都没有了。教主露出了笑容,她的那段不堪的过往,所有的那些屈辱,都随着死亡消散了,她的心口终于通畅了一些。
步凉没有回头看教主,她知道,自己现在杀红了眼的神情,一定很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