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凉也如愿去了兵器库,每看一件神兵就哇了一句,然后上手玩一下下。陪同的管理人员就追着微生凉跑了一天,他就不懂这么小的女娃怎么就能把神兵玩地这样虎虎生威,兴许真是虎父无犬女,这微生家的小姐倒是天生是动武的好苗子。不过也是可怜,这些年将军府就她这一个独苗,作为女子,将来要孤身一人承担起微生家的责任。
他们当时并不知道为何玉贵妃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皇帝又为何会应允这样的事情,现在有些明白了,其实他们两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下的命运,为这个国家效犬马之劳。李家,微生家,这一文一武,两个世家大族的延续,就是落在他们二人身上无可逃避责任,而他们不过是提前一步接触到了早晚会接触到的东西。
不管是秘辛,还是神兵。看似是至高无上的特权和荣誉,只不过是毒药外面裹着的一层糖衣罢了。
微生凉和李容和走在昏黄的宫路上,五年未见的人,就要再见了。
第92章 油尽灯枯
微生凉和李容和到流华宫时,两个大宫女在宫门外已经等待许久了,把两人接引到了内殿。
玉贵妃坐在檀木桌旁,温柔地看着两人,她的面容依旧像是五年前一样,眉眼如画,一颦一笑都流露出动人的风情,这一日她穿着凤冠霞帔,脸上不施粉黛,红光满面,倒像是新嫁娘。
桌上摆着微生凉从前喜欢的雕成花瓣状的蜜饯,还有李容和最喜欢的杏仁膏,但是不同于先前的是,微生凉有了蛀齿,再也吃不得太甜的吃食了,而李容和自从在府里被下了毒,对杏仁膏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玉贵妃声音暗哑,招了招手,“小凉,容和,快坐下来,本宫有话要嘱托你们。”
微生凉顿了顿,落了座,李容和有些警惕地看了眼眼前的玉贵妃,犹豫地落了座。两人都是对桌上的吃食一点胃口都没有。
“果真都是长成大孩子了,现在也知道要提防着人了,连本宫都信不过了。”玉贵妃抿了抿嘴唇,莞尔一笑。
微生凉不言语,李容和沉默。
五年未见,虽是想念,可是思绪万千,无从说起,无言以对。
玉贵妃十指纤纤,缓慢地拿起一块蜜饯,细细地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又吃了块杏仁膏,眉目温和地看着这两个人。
微生凉手指颤了颤,拿起了块蜜饯,压抑住牙疼的感觉,面上不显,赶紧咽了下去。李容和看着红衣艳绝的玉贵妃,似是疯癫,却又像是寻常,勉强拿起了杏仁膏,也吃了一块。玉贵妃对他们曾诸多关怀,他们亦不是狼心狗肺,不知感恩之人,既然是她想要他们吃,他们也不愿拂了她的意思。
玉贵妃看着这两个孩子,一时间感慨万千,她不曾想过,五年后,他们都出落成了眼前的这般模样,坚韧的小少女,文质彬彬的小少年,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就会成长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栋梁之才,她也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有幸与焉。
“你们可知,为何今日我穿上这火红嫁衣?”玉贵妃手撑着脸颊,倒是像个娇俏的闺阁女子。
微生凉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知。”
“我自知是油尽灯枯了,临别前,有几句话,想同你们说说。”玉贵妃眨了眨眼睛,眼睛有些涩,可是却流不出泪水,刚刚吃的东西也是在胃中翻滚地厉害。
微生凉有些愣怔,李容和亦是一时惊住了,眼前这个荣光满面的女人,为何会说自己是油尽灯枯,他们不愿相信,也不会相信。
“这原是本宫嫁给那宋祁当太子妃时,穿的嫁衣。但这嫁衣原不是为了宋祁的,是为了旁人,一针一线绣的,嫁给宋祁的时候,想的也是他。本宫未求过你们什么,而今能求的也只有你们,千叮咛,万嘱咐的,也就只有一件事。”玉贵妃面色白了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微生凉和李容和一同跪在了玉贵妃的脚边,两人眼中俱是泪水,窸窸窣窣地落下。
“姑姑,您尽管说,一定给您做到。”李容和沙哑着声音说道。
“好孩子,小凉,容和。你们替我寻个人,去羽民国的白家。你们替我问问有没有一个人,化名叫百里仓,来过这南国。”玉贵妃喘了喘气,面色如土,暗沉了下去,整个人如同秋天的落叶,在风中飘摇不定,颤抖不已。
微生凉慌忙站了起来,抱住了与贵妃,李容和赶紧倒了杯茶,递到了玉贵妃的嘴边。
玉贵妃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问问,那个人,他为何不赴约,为何不娶那南国的李家大小姐,李若暇,你问问他,问问他。”微生凉握住玉贵妃的手,却发现并不像多年前那样温暖,而是冰冷地不行。
微生凉点头,“我答应您,我一定做到,我一定问问那个人,我带他来见您。”微生凉慌了神,抱着玉贵妃,仿佛只要抱紧了她,就不会死了。微生凉没有想过,多年未见,再见竟然是这般生死两茫茫的境地。
李容和朝着门口嘶喊道,“来人啊,传太医,传太医。”
灯影摇曳,油将要燃尽,灯也快要熄灭了。
第93章 宫闱禁密
李容和朝着门口嘶喊道,“来人啊,传太医,传太医。”
灯影摇曳,油将要燃尽,灯也快要熄灭了。
后来的太医院的王太医,却是装模作样地把了脉,还开了药方,告诉他们玉贵妃并没有死去,只是陷入了短暂的昏迷,端的是济世救人的好风度。真是把他们二人当做是年幼无知的稚子,人是生是死都分辨不出吗?眼前这个躺在床上没有声息,没有心跳,没有体温的人,分明已经走了…
微生凉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了王太医的身上,毫不留情地把脚踩在他的手上,“王太医,即便你是救不回来,也别拿那种谎话诓骗我,死者为大。”说着碾了碾鞋子。王太医被微生凉身上的杀气震慑,伏着身子不敢说话,手疼得抖得不行,对于医者来说,最为宝贵的就是手,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小丫头,他却是不敢说一句大话。
李容和拽住微生凉的手臂,露出一个颇为亲切的笑容,“王太医,本公子相信你也是懂得看眼色行事的,若是今日不说出个理所当然,李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王太医抖索着身体,“公子,小姐,我也是,也是按照太医院的吩咐来。”
微生凉和李容和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点不同寻常。
李容和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我以李家下一代族长的身份问你。”
王太医伏在地上磕了个响头,答道,“小人不敢说。”
李容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即便是他拿李家下一代族长的身份都不敢说的,估计也只有那位了。
王太医接着说了句,“听说李家惯来有许多的典藏书籍,是封地上的人贡献的,不知是否有机会能见上一见。”
李容和扔了块金子给了王太医,冷着脸说道,“王太医可真是个老好人,什么话当讲,什么不当讲,自己揣度揣度。即便是你死了,也不能把李家的嫡长子和将军府的嫡长女拉下水,你可知晓?”这话说的不急不缓,却是带着十足十的杀意。
王太医又磕了个头,连忙说道,明白明白。头也不敢抬,赶忙提着药箱出去了,他原想这个年纪的孩童都是好骗的,不曾想到,竟然这样厉害,身上的威压竟然比一些朝中的大臣都强烈,果然是世家教育出的孩子,胆子大,本事也大。
不由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一层薄汗,加快了脚步,离开了流华宫。
微生凉吩咐两个宫女给玉贵妃梳洗打扮,画好妆容,穿好衣裳,安稳地躺在床上。两个宫女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不悲不喜把事情都做好了。
“微生小姐,李少爷,你们该走了。”其中一个宫女在微生凉面前低垂着头,曲了曲膝盖,拽了一下微生凉的罗裙,微生凉心有所感,伸出双手把宫女扶了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手心,掌心一凉,不露声色地滑入了袖子里。
李容和对微生凉说道,该走了,两人相携着离开了,也没再去宫宴。
宫门口,两人上了各家的马车,李容和突然说想见见微生凉家的十大护卫,微生凉欣然同意了,于是李容和坐上了将军府的马车。各世家宫门口等待的的马夫,都看到了两人言笑晏晏的模样。
“微生凉,和你说几句。”
“你说,我听着。”
“李家有一块不大的封地,在苗疆。”
“我知道。”
“我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让它成为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吧。”
微生凉掏出了那个宫女偷偷递来的东西,一个镶着蓝色宝石的戒指。李容和接过来看了看,无论是宝石,还是指环,都没有任何特殊的字符和记号。摇了摇头,递给了微生凉。
将军府赶车的马夫,正是十大护卫之一的承影,他耳力极好,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心底叹了口气,想着他十二岁的时候还在下河掏鸟蛋,而这两个孩子,却不得不开始学着面对不可测的阴谋。这两个孩子现在相互扶持着,或许以后站在对立的阵营,不得不针锋相对时,能靠着这些情谊,给彼此留一条活路。
第94章 苗圃术法(1)
微生凉攥紧了双手,说是镇定自若,岿然不动都是假象,她也会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阴谋诡计和那些腥风血雨。她好像老爹和娘亲此时能够在她的身边,告诉她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