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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毕毕大人)


  凌安之如遭雷击,低头伸手想握握孩子的小手,却被孩子抓住了一根手指,那种历久弥新的熟悉,拨开心上巨大多年未愈鲜血淋漓的伤口,像一颗留恋依赖的种子,在朝阳下发出了一个向阳的嫩芽,他浑身像是被曾经熟悉又思念了这么多年的感觉过了闪电一样:“是你带着前世致命伤留下的印记,来找我了吗?”
  许康轶和花折心如擂鼓,两个人均感觉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胡梦生端着托盘进来了:“陛下,大帅,花公子,今天是元宵节,大家到现在全是水米未沾唇,吃几个元宵垫垫肚子吧,我们也给少主熬了参汤,一会端上来。”
  听到元宵节,花折和余情眼皮浅一些,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心情紧张的丫鬟婆子们看着这四个人震惊心动的表情,不知道是何意。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1]
  凌安之眼睛已经红了,提到那个人,他总是泪崩,曾经那人在最好的年纪里开败了,以后无论是铁骑震山河,还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全无缘看到,成了他的终身痛苦和悔恨,多少次晃神抚摸着玉坠自言自语,一度被大家传是神智出了问题,而今——
  “凌霄,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我们有缘,会再见的。”
  “什么地方?”
  “尘世间。”
  “什么时候?”
  “不能说破,说破便不灵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原来真的到时候就知道了,凌霄,你一辈子,也没有骗过我一句。
  凌安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砸——“我小时候大难不死,就是来给你当肋骨的,挡你之大难,补你之所缺。”
  他的小凌霄啊,小凌霄啊。
  变得更小了。
  见他落泪,刚出生的小神兽笑容不收,伸出一寸来长的小手,要给他擦眼泪。
  又进来了几个惴惴不安的丫鬟产婆,谁也不明白,为什么四个大人,才看到孩子,除了陛下只是眼圈发红,还能自控之外,其他三个人却是抱头边笑边哭。
  ******
  许康轶和花折留在安国公府吃了一顿不当不正的下午饭,之后在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房间补了一觉——昨晚他们谁也没睡好。
  再醒过来天已经黑透,知道安国公府现在慌乱,和凌安之道了恭喜,两个人只带着元捷,信马由缰的走正门溜达着去翼王府留宿。
  花折看着京城银装素裹,不免有些感慨,他每次入京,人生际遇俱不相同,而今也算是在京城落地生根了。
  许康轶到了晚上还是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他扶了扶水晶镜,扯着花折的袖子,思绪飘回到了数年前,有些感慨人生须臾:“铭卓,你到我身边多少年了?”
  如果说人生能够如初见,那便是花折,多年来和许康轶在一起,从来眉目含情,不笑不说话:“从你和梅绛雪接我入府,快十一年了吧,康轶可能是被药腌入了骨髓,这么多年也没有变化。”
  除了气质更沉稳内敛了些,不过那是对外人,对花折已然是千依百顺,平生一些欢脱烂漫,全用在了花折身上。
  许康轶望了望花折山中仙士晶莹雪一样的脸庞,不知道这世上没有此人他会是怎样,应该是已经死在了十年前洛阳那一场急症,后来的一切与他无关:“没想到机缘巧合,是我登上金殿,许康乾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对的。”
  花折好奇:“哪一句是对的?”老二说话许康轶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对许康乾恨入骨髓,只是当时碍于身份,不能亲自动手,算是把机会让给了凌安之罢了。
  许康轶扬眉眯了一下眼:“他说我:不期尔有今日。”
  花折忍俊不禁,他绝少听到许康轶洋洋得意地讲话,看来枕边人也不完全是古井无波,忍不住将看不清路的许康轶搂了过来,当元捷不存在,趁着雪夜四下无人,一个吻就印了下去,琢磨啃咬良久才分开。
  元捷怕长针眼,看天看地,用脚在雪地上打着拍子,就是不看这两个人丢人现眼。
  许康轶被吻到气息有些不稳,忍不住抱怨道:“多少年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他调匀了呼吸,心念一动,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铭卓,你这么多年跟着我,身边也没什么亲人,弄了几个官职也是虚职,不能老是这么由着我的事委屈你,你要是在京城呆不住,想要四处走走或者回国,我们提前商量好,我陪你。”
  花折忍不住逗他:“你这个皇上还是没当着甜头,至高权力,哪那么容易撒开手?”
  许康轶摇头:“天下没有我享不了的福,也没有我吃不了的苦,我说过以后事事以你为重,权力富贵过眼云烟罢了,我整理一下朝堂,来日留下一段岁月专门陪着你,我们随心所欲的当闲云野鹤去。”
  花折扶着他,夜色下的美景精致动人,许康轶看不见他便挨样指给他,用长指将路旁的景色指点着说给他听:“康轶,你看,路边的绿梅整树盛开,这还是当年我京城的买卖在北疆引进来的品种,后来只此绿梅一项,便为我赚了两万多两。”
  “康轶,你看,这路边的是树挂,只有雪天之后回暖马上再起雾,在树上才能形成,在京城绝少看见。”
  “康轶,道旁这连着的四间饭庄,西北菜、太原菜、药膳房、江南菜全是我的产业,每年能给我赚不少银子,过几天凌安之和余情能出门了,我们全来细细品鉴一番,给提提意见。”
  许康轶听他一如既往的指指点点,仿佛饭庄雪景俱在眼前,一直面带笑意侧耳倾听并没有插话,却突然间叫了他一声:“铭卓。”
  “嗯?”花折收回手指视线,看着他。
  “我把朝天馆买下来吧,当做一个小礼物送你好不好?”朝天馆是少年时的花折第一次偷偷跟踪他的地方,他无比庆幸缘分由此而起,后来情根深种。
  花折蹭了蹭唇角而笑,“怎么?陛下有钱了?”
  许康轶最不愿意听花折称呼他为陛下,先是纠正了他:“叫康轶,不许叫什么陛下,”之后牵着花折的手一笑:“买下来之后有时间我便去看一看,看看上苍是在哪里开始,把你赐予我的。”
  他话头一转:“不过钱还是要你出,我…不想去内务府借钱。”
  花折扶着腰笑:“你这是看我又倒开手有流水了?”
  ——做生意做的就是势头,有势就有钱,最容易趁势赚钱的机会有两个,一种是毁灭一个国家的时候,另外一种是建设一个国家的时候。
  花折现在幕后的靠山最硬,做生意遵守规矩有章法,可也确实大开方便之门,好歹把现金的链条又运转开了。
  梅林深邃,树挂高洁,映着花折苍山暮雪一样的脸颊,气质出尘,眉眼舒淡,仿若不食人间烟火,可谁能想到他入世这么深?
  许康轶以前总觉得自己时运不济,八字太轻,才年少时连遭挫抑,又伤又病,朝不保夕,后来和花折情意相通,终于明白了命运和上苍的公平。
  君临天下,当了帝王,其实更不自由了,比如许康轶之前走私的收获全归自己,现在还要算成入关,到了哪一个关卡全要交税,钱还到了国库到不了自己手里,自己花点钱全要经过内务府。
  想到许康轶曾经的挥金如土,花折忍不住笑着学着毓王的口吻揶揄他:“不期康轶有今日。”
  许康轶也感慨颇多:“是啊,如果没有北疆军和安西军的合力,我也活不到今天了。”
  ——等等,他突然心下闪念,当时他的父皇景阳帝贬他去当了安西提督,他才在安西有了军权。
  后来主要是凌安之的劲旅移山填海,将安西到京城的路填平了。
  他喃喃自语:“安西提督…父皇在最后,给了我安西军权。”
  花折看他表情不对,也开始跟着脑筋急转:“康轶,安西军可是人家凌家的部队,能不能用好是你自己的事。”
  许康轶突然笑了,安西军是凌家军,他若真有本事,能为他所用,天下确实是他的,如果他没本事,控制不了北疆都护府和安西军,那死在许康乾手中,也说明他技不如人。
  “铭卓,”许康轶声音轻轻的:“我一直以为父皇当年是舍了我,其实,他给我军权,便是给我留了最后一条,能自强的活路。”
  他的父皇,可能没有他想得那么偏心,即便是帝王也逃脱不了天下老父亲的私心,先是除去了国之利器“得凌安之者得天下”的安西兵痞,控制他不会把事情闹那么大,之后留给了他自立为王的资本。
  花折歪着嘴角一笑,趁着许康轶看不见,对故去景阳帝的鄙视清清楚楚划过他的眼角。
  ——景阳帝没给过小时候的许康轶什么好脸色和关心关怀,许康轶从小到大,对父亲的渴望极为卑微,能给他立锥之地就行了,可直到景阳帝驾崩也什么都没有得到,所以对父皇最后沉默的恩情有些感伤。
  但若景阳帝不玩那些权力平衡的把戏,不用许康瀚和许康轶来制衡许康乾,给康轶打小就封了封地和亲王,那皇子们的地位和格局早就会定下来,长子和老四也不会因为血统被逼得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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