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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毕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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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情最会算账和调配平衡物资,社稷军两位财神爷,花折随军,她很机动。今日又从太原跟着押送军备的队伍来到军营中,凌安之回到元帅中军的院子,余情在桌边盘着账本等他,烛光暗影中,已经伏案睡着了,桌上放着个清漆的食盒,里面还给他温着汤。
  他担心惊到余情,看走路极快,可挂在书架上的风铃都没响,先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弯腰蜻蜓点水的吻了她一下:“情儿,我回来了。”
  奈何余情困倦的厉害,根本没醒。
  他没办法,舔开唇瓣将吻加深,才看到怀里的小黄鱼儿睁开了眼睛惊喜的看着他。
  余情一向欢脱活泼,凌安之很少见她困成这样,他一伸手将余情抱上床,一边问道:“怎么困成这样?是不是来的路上被秋风吹着凉了?”
  余情最近确实不思饮食,神情倦怠,她环住凌安之的脖子,强打着精神勾搭他笑:“小黄鱼儿不怕风,今天到了军营就一直和花折、雁南飞盘账,可能用脑过度了。”
  余情随着雁南飞跑了好几遭了,忍不住捏着夫君的衣领夸了这个西北的大雁几句:“三哥,你确实是把好钢用在了刀刃了,雁南飞狡猾、精细又怕死,最适合投机取巧的运粮运辎重。”
  “打小一起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样?”凌安之摸了她额头一下,觉得温度稍微有点高,捏捏她的手腕,手腕也是软的,完全无力的状态:“你是不是有点病了?疲累的不太正常。”
  余情这几天确实有些不精神,敷衍了几句,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一直到凌安之第二天早晨出去找许康轶、裴星元等人议事,余情还是没醒,他出门前进屋在黑暗中看了一眼,余情唇色发白,额头滚烫,捂着肚子有些皱眉,看来是真病了。
  今天军中之事紧急,涉及到最近攻城的战事,不能耽误太久,这么多年了,他还经常伤了病了的,可余情看似体弱,却极少病倒。他咬着嘴唇唉了一口气,家事国事两难全,只能吩咐亲兵传军医给诊治一下,一跺脚想着一会议事回来看看情况。
  大家各抒己见的商量了快两个时辰,他才和许康轶、裴星元、宇文庭等人商量完,刚出了军中议事的院子,就看到胡梦生牵着马站在门口翘着脚等他,凌安之几大步走到近前,问道:“是情儿病了吗?”
  胡梦生笑得嘴都合不住:“确实是少主病了,大帅走了之后大夫还没来,她就昏过去了。”
  凌安之刚开始看到胡梦生笑,还以为余情应该没事,后来听到余情晕过去了,气都不打一处来:“她晕过去你笑的是什么?军医来了怎么说的?”言罢双手扶着马鞍,就要上马回去看看。
  胡梦生贼头贼脑的左右看了看,面上喜色收不住,本来想好好恭喜他,不过看不少军官和巡逻士兵在来来回回的走,便只是拱了拱手,小声附耳说道:“恭喜大帅,军医来过了,说是少主怀孕两个多月了!”
  “什么?”凌安之抬腿上马的动作停住了,满面凝重之色,看来余情是真病了,他恶声恶气:“花折带着的这个军医所真是废物草包聚集之所、全是荒料,就会给男人看病,对情儿误诊的离谱!”
  他和余情自多年前在太原便开始胡天忽地,当时余情不用如此操劳,体质最佳的时候多年来肚子也没见什么动静,而今起兵以来连年奔波聚少离多,这种身体状况能有什么孕?
  去年在山东,因为太累积贫积弱已经晕倒过一次,估计这次也是劳累过度所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追文,谢谢评论,鞠躬~~~~


第271章 应当随缘
  胡梦生急得一跺脚, 都要跳起来了:“哎呀,这种事情,对我们家地震一个样, 怎能儿戏!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军医来了两轮, 我把花折都请来了,是花折也诊断出有孕小三个月,让我来快点告诉你的。”
  凌安之反复看胡梦生不像是说假话:“你说的是真的?”
  胡梦生点头:“千真万确!”
  “哈哈,”纵使军情紧急,凌安之也喜不自胜的大笑一声, 他奶奶的谁当年说余情体寒不能有孕来着,这不是有了吗?他扔下胡梦生, 飞身上马, 极不稳重的打马扬鞭的冲所在院落的方向冲了回去。
  余情昏迷未醒, 花折坐在床边, 刚搭了脉息,把余情的手腕塞进了被里,就看到凌安之像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看到凌安之不敢相信询问的眼神, 花折点头:“确实是有孕, 两个多月了,明年二月底左右生产。”
  凌安之低头看了看余情,眼眉皱着, 面色和唇色俱苍白, 刚才一股狂喜的劲过去了, 担忧浮上心头:“花折,余情连年操劳,体质积弱, 这怀孕生子的苦能受得了吗?”
  花折站起身来,坐在了床边的桌子上:“余情现在体质尚可,总归年纪不大,这么多年你看她什么时候病过,只是…”
  凌安之脱下战袍,咽了一口唾液,喉结滚动了一下:“但说无妨?”
  花折担心被余情听到,打个手势引着凌安之来到了外间议事的书房:“余情腰肢纤细,骨架太小,恐怕不是一个容易生养的,要是女孩,可能颅骨肩膀俱细小些,还容易生产些;不过要是男孩的话,恐怕是大帅这样的,到时候极易难产。”
  凌安之想得认真:“看来女儿好些,现在能知道是男是女吗?”
  花折摇头:“肚子里这个胎儿,落地稳固,胎心有力,我猜不出来男女,可自然选择之力,男女只能随缘。”
  凌安之对自己出生时候的事小时候听上了年纪的家人说起过,据说生下来比大多数满月的孩子都齐整硬实,身长三扎还多,胖乎乎的,当年母亲也遭了不少罪,他有些担忧,摩挲着手掌忧虑问道:“那有办法吗?”
  花折眉宇间放松地一笑:“也不用过于担心,到时候看情况,如果骨骼细小,直接瓜熟蒂落;如果孩子长的太好,就不等预产期提前一个月催产,顶多孩子稍微弱一些,生出来之后再慢慢养。”
  凌安之觉得也是办法,民间不是说什么七活八不活吗?怀胎七个月的孩子就能养活,有苗不愁长。
  花折常年给男人看病,给孕妇看病还是头一回,他翻腾整理了一下药箱,之后站起来:“我下个方子,给余情调理一下,我没怎么给女人看过病,不是特别擅长妇科,有空就要琢磨一下了。我先走了,有事还要去找康轶商量商量。”
  药童进来背了药箱,脚步迅捷的出门去了,花折紧随其后,已经跨出了门槛之后又回头把脑袋伸了回来,凌安之正在合不拢嘴的掩口偷笑,一抬头和花折的皓齿明眸目光对上了。
  花折冲他飞个媚眼:“恭喜凌兄,喜当爹!”
  凌安之牙根痒痒,伸手摸起个毛笔就飞了过去:“我是货真价实的爹,怎么就喜当爹了?滚!”
  今日社稷军中军营内,要是没有余情的插曲,花折本来早早起床,先是带着人去伤兵所看了伤员,最近连围城带攻城,攻城拿下堡垒时死伤众多,伤兵所人满为患。
  如今入秋了还好,在夏天的时候伤口极易感染,伤兵所里的重伤号就有两万来人,轻伤者不计其数,每月药费便花费甚巨。
  花折纵然家财万贯,截止入秋也已经流水似的贴进了军费里一千多万两银子,基本上各地生意要不已经全线收缩、要不勉强支撑的状态。
  重伤号的伤病所里极度血腥,呻吟/呼痛之声一片,每个病房里住二十人,各种受伤的士兵一个挨着一个睡在病床上,不到这里,不知道战争能带来这么多种伤法和死法,看到花折到了床前,个个强撑着和他说话:
  一个大汉哀嚎:“花大夫,让我死吧,没有手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病到瘦弱的传令兵:“花大夫,我可能好不了了,我叫刘栓柱,攒了有几十两银子,麻烦吩咐带给我的妻儿。”
  一个刚抬回来的流着血正在大叫:“我的蛋呢?不许碰老子的蛋!”
  一个夏吾骑兵腰腹上全是血,用夏吾话在哭喊:“妈妈,我要回家,妈妈。”只要是人看了,也会觉得看不下去,不过估计花折的心肠是铁石做的,他觉得伤亡太重,所有人见了全要吓破胆,如此下去,社稷军将士不敢勠力死战了怎么办?
  他转身,寻摸去找许康轶的时候,被胡梦生请了去,而今从凌安之那里出来,深觉不可思议,余情有孕?凌安之要当爹?简直是战火硝烟中的一抹亮色,好兆头。
  花折抬头看了看太阳,见秋高气爽,日头已经升起了老高,阳光被反射出了炫目的七彩色,他一转身回到了中军营去找许康轶。
  许康轶也已经养成了背着手长时间看行军地图的习惯,听到是他的脚步声,回头向他一笑没说话。
  花折先说正事,他坐稳了随手开始翻桌子上伤兵的统计军报:“康轶,本来前一阵子伤员的人数已经减少了一些,还以为是许康乾弹尽援绝;可这几天又是抬头的趋势,究竟是怎么回事能知道吗?”
  许康轶转回身坐在了他身边:“凌帅按照各路消息计算过京城的军备储备,已经这么撒花似的打了大半年,就算是再多也剩不下多少了;可是这几天似乎守势又在抬头,估计是许康乾压箱底的私藏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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