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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毕毕大人)


  待她自己拆开了这个包装严实还塞了软布的小盒子,大为惊喜——却是一个翡翠摆件,绿色极品玉石雕成了一个小桥的形状,桥下俱雕成大小数只喜鹊,桥上雕栏画柱,还连着一个小小的凉亭,精致异常,巧夺天工。
  余情一看,便知道是凌安之亲手所雕,这三哥的手也太巧了,重的东西能拿得动潜龙擎天戟,轻巧的东西能摆弄得了雕刻用的三角钉和尖针。
  她爱不释手,反复用软布擦拭,之后在桥下发现了两个小字——太原。
  不知道的看到这两个字也不会多心,以为摆件是在太原生产的,只有余情明白,这是说下次见面的地点,是在太原。
  可是近日雪灾,边疆吃紧,哪是那么容易出来的呢?
  她没胡思乱想多久,当天入夜,她刚从自家的药房里出来——清点药物,将一些较为珍贵市面上最近买不到的分门别类的包装起来,打算派快马送到京城去。
  刚推门进了会客厅,便见到一蓝衣男子在地上蹲的溜直,正拿着剪烛花用的剪刀在不怀好意的认真修剪天仙卉——不是凌安之是谁?
  她欣喜难耐,话也来不及说一句,直接往他身上一扑,慌的凌安之连忙把剪刀举过了头顶:“看着点,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余情吐吐舌头,不以为意,看凌安之风尘仆仆,一身凉意,应该也是刚刚偷偷进屋,伸手就环住了他的脖子用头顶磨蹭他的下巴:“三哥,这边疆这么忙,路这么远,你怎么突然来了?”
  凌安之低头握住余情肩膀,这个知冷知热的小人儿已经让他沉溺其中,挨半月如隔三秋,隔一段时间不见一面便难解相思之苦:“过年了,想我家小魔鱼儿了,来看看你。”
  余情扶着他的肩膀仔细看他,见他浑身冰凉,面色冷成青白色自带紫调,透明的仿佛血管也看得见,手上有几道风吹出来的小口子,便猜到他可能连夜也在赶路,没怎么休息过,心疼的心口窝发疼:“三哥饿了吧?冷不冷?你稍等一下。”
  出门让胡梦生送来宵夜,给凌安之倒上热茶,将窗帘全部放下,插死了门,忙活了一通才算是坐稳。
  ——家里三位父辈全部在家,在他们眼中这典型的偷汉子,偷的还是假戏真做,真要当成他们家女婿的西北侯,确实要更小心谨慎才行。
  凌安之舒舒服服的喝了热茶吃了口热饭,终于觉得不那么冷了。
  余情换上便装,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热水,端着一条长长的浴巾在水汽氤氲中看着他笑:“西北郎,让本澡堂小工好好服侍一下你。”
  凌安之心里痒痒:“哎呦,名为服侍实为饱眼福占便宜,那本帅不是要吃大亏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大大,鹊桥在天上,地上没有鹊桥。
  毕毕:谁说没有?看大帅搭一座。


第145章 想要什么
  凌安之套上舒适的睡袍, 虽然他不敢常来余情房间鬼混,可余情还是偷偷的压箱底给他准备了一件,任由余情给他擦干梳理头发,支使余情再给他按了按肩颈, 舒服的躺在床上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
  ——他这人,就喜欢别人倒腾他。
  余情看凌安之的眼光好似没怎么变过, 眼中繁星点点, 喜爱崇拜从未少过。
  余情双肘撑在他胸口上细细的端详半天,笑的像个洋洋得意的小狐狸:“大楚的半壁江山可是我枕边的男人打下来的,想不到我小黄鱼儿也有今天。”
  凌安之最受不了余情这点,伸手就捏她耳朵:“我一个丧门星鬼见愁, 埋骨野外都没人管的主, 也就你把我当宝。”
  虽然凌安之不说,不过上次余情去了文都城凌河王府给二夫人上香的时候, 去过凌安之和凌霄住的小院子, 连府内二级总管的院子都不如,她一看便猜到凌安之小时候在王府时肯定备受刻薄。
  加上他又自小习武, 好像极少休息,吃穿用度俱是一般,忍不住咬樱唇说道:“三哥,要是我打小认识你就好了, 你何必有时候还要被克扣吃穿用度,受了那么多没用的苦。”
  凌安之倒不觉得自己苦,习武是他天赋和乐趣, 剩下些凌府里的肮脏事他当年也没有放在心上过,猛虎难道还屑与和看家狗争食吗?那些人目光短浅的都看不到凌府围墙外的天地。
  再说他小时候也确实太淘气了,也算是报复了:三岁往大夫人房子放蛇,赖给管家失职;四岁偷了正在河里洗澡的二哥的衣服,赖给婆子爱小;五岁将大夫人的内衣放进了马车里,赖狗眼看人低的车夫有特殊嗜好。
  后来渐渐大了,淘气又淘到凌河王府外边去了,给他娘出气的这些幼稚的事才不干了。
  他微笑道:“我的女人怎么这么色?我只听说过童养媳,怎么你还把我当童养夫不成?”
  余情收回四处乱摸的小爪子,将脸颊贴在他胸口上,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我的男人怎么这么傻?我只听说过娶妻生子,怎么你还要断子绝孙不成?”
  凌安之本来正在捋她脊椎上的小骨头,闻言停顿了一下。余情抬头问他:“三哥,关于我不能生育的事,你早就知道,是吗?”
  否则也不会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凌安之看着她笑,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情儿,关于三哥是个穷光蛋的事,你早就知道,是吗?”
  余情推了他胸口一把:“都什么时候了,还闹,子嗣是大事,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凌安之握住余情的手,黑暗中目光灼灼,声音里说不出的笃定:“都动心的时候了,有什么好想的,我爱的人是大事,管他以后怎么办。”
  余情站在凌安之的角度上:“这世上,除了以后的儿女,不会有什么人和你血脉相连了。如果过几年,还没有子女的话,你就找漂亮温顺的…,继承下香火也好。”
  听余情说的轻松,可母以子贵,凌安之也不是畜生,对待自己孩子的亲生母亲也不可能如何苛刻,难道是要逼着余情偷偷的哭,之后当个温良贤淑的主母?
  如果对孩子生母不好,孩子也得不到重视,他亲身经历,作为私生子打小夹缝中生存,两三岁的时候连厚实的冬衣也没有,整天冻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倒是打下了一个好体格的底子,直到有了妹妹凌忱之后才混个温饱,借了不少光。
  所以,不让余情暗自垂泪、或者让八字没一撇的孩子遭罪的最好方式,就是从源头上一刀切。
  ——他知道他要什么。
  凌安之其人,天生极为自律,平生最会取舍,做出选择便绝不拖泥带水,他一伸手就搂着肩膀把余情按在了房中椅子上,随即将烛台拨亮,满脸严肃的看着不明就里的余情。
  只有完全能战胜自己的人,才能在战场上战胜别人。
  “情儿,我凌安之安西丘八,自小不受重视,所以极为自重,绝对不会给自己去添堵找委屈,这个你信吗?”
  余情顿了一下,之后点头,凌安之有一种天高海阔他自我行我素的风范:“有目共睹,从未妄自菲薄或者骄纵自大。”
  凌安之再问:“如果我以后三妻四妾,看到差不多的就弄回家里来暖床生子,别人也来个母凭子贵,你会不会心里委屈?”
  余情低头不语,一想到那个场景心就要碎了。
  凌安之坐直了身子,盯着她的眼睛:“如果你余情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一心二用,你觉的我凌安之还会不会要你?”
  余情深知凌安之心里雪亮,眼里不揉沙子,所以外界怎么传她和裴星元,凌安之都相信她能自己处理好,连一句也没问过:“那我也没脸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凌安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凌安之娶亲,娶的是心里爱重,抱着欢喜,想到心里依恋,娶的对我全心全意,不能让我委屈;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你嫁我嫁的是夫君疼爱,抱着安全,想到我心里甜蜜,知道我对你毫无保留,我也不能让你委屈。”
  余情平时甜言蜜语,变着法子的哄凌安之开心,可此刻感动的嗓子像是被哽住了,哑口无言。
  凌安之见她听进去了,他自己这几个月深陷其中后,仔细想了他和余情的事,终于想明白了:
  “我这一生,想要什么,自己早就想的明明白白,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牵着我的鼻子走。不是你余情缠着我,我凌安之感动了便要怎样;我心不动,谁也左右不了我;而是我这么久以来一点点的了解你,知道你是我想要的,实在割舍不下,去年才会来太原找你。”
  余情心中一直有些不敢面对的隐忧,便是她这些年在凌安之身上花费了几百万两;在北疆救过凌霄,在蒲福林雪山救过凌安之;去年外界疯传余家破产;再加上传她不能生育;凌安之对她一时同情可怜,凑巧身边没时间有别的女子,无以为报索性来了个顺水推舟。
  今天听到这些,心里所有石头均落了地,一句话终于敢出口了:“我…好怕三哥只是同情我,可怜我。”
  凌安之挑起眼眉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有时间多在你夫君身上下点功夫,别成天只想着送礼好色,我这么多年身边一共只有两个女人你都没对比明白,若说同情可怜,我心里是同情可怜梅姐姐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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