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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毕毕大人)


  许康轶办事一向细致从不荒唐,他整理着袖口,好整以暇的道:“你我认识数年,我能不能吃得了雪中行军的苦想必大帅心知肚明,再者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向圣上请旨,随军查看安西驻军的军情,有必要时也可以亲自带兵,不信你去问元捷和相昀。”
  凌安之说话掷地有声:“过于危险,那也不行!”
  许康轶一潭死水似的说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西北侯,本王爷奉旨查看军情,现在要去前线探明安西军可有谎报军情、乱用朝廷俸禄等不法的情况,您或者协助,或者任由本王独自前往,您看怎么合适?”
  “…”官大一级压死人。
  ******
  冬季打仗,本就苦不堪言,凌安之等人习惯了连续行军,个个全是牲口级别的,每日里打马飞奔生龙活虎,稍微放松一点的时候还嘻嘻哈哈互相开玩笑讲荤段子,丝毫不见倦意。
  雁南飞猥琐嘲弄的声音从前方传了来,一直钻到了稍微后方一点的许康轶和花折耳朵里:“我说大帅,我们安西军确实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作为统帅,讨不上一个媳妇,连累的全军几乎全是光棍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的小伙伴们,平日里瞎忙,抽空翻翻大家的评论是我最幸福的事情啦。
  文中的纸片人排成一队,立正,抱拳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发点小财~~~~


第99章 荒原打狗
  一群光棍马上哈哈大笑, 安西军高级军官里有媳妇的没几个,魏骏算是有福的了,从军间隙回家省亲的时候,家里父母给娶了媳妇还生了娃。
  魏军大咧咧的搭腔:“就是, 可不是咱们安西军的兄弟们长的上不了台面,或者不懂怜香惜玉, 实在是大帅没教过, 你也别总给我们上忠君爱国的政治课了,也教教弟兄们怎么娶媳妇?”
  凌安之清朗带着丝嘲笑的声音:“这怎么教?你们互相切磋一下怎么招姑娘们欢心,再用上打了胜仗发下来的赏银,不就全会了?”
  凌合燕豪爽的女声传了来:“安西军光棍子快成惯例了, 连宇文庭那种样貌出身的都娶不上老婆, 一水水的男光棍难道全不行?我看还是怨小猴子没教好。”
  雁南飞马上搭腔:“堂姐,你稍微有点区别, 你是女光棍!”
  “滚你的!我就想打光棍!”前方“砰”的一声, 接着是雁南飞的哎呦声,估计是雁南飞被凌合燕用马鞭之类的东西敲了头了, “天下女子全只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老子看全比不上我,你看我身旁男人个个不是有身材有能耐有血性?哈哈哈哈。”
  许康轶听了也眉目舒展的放松,他和花折并辔而行, 见花折这两天脸色冷的惨白发青,整个人冻的像是突然遭遇了寒流的小白菜似的,不再听那些人插科打诨, 问花折道:“西北苦寒,行军艰苦,和前些日子班师赶路又不同,你伤才好,是不是太苦了受不住?”
  没有翼王享不了的福,也没有翼王吃不了的苦。
  相比之下,花折体质确实好,不过细皮嫩肉,整日里风花雪月,其实最娇气遭不得罪,粗茶淡饭尚且受不了,更不用提餐风卧雪了,这些已经冻透了,寒气从五脏六腑里渗出来:“我还好,就是没想到行军打仗的时候殿下都喝不上一口新烧的热茶,稍微冷了些。”
  听花折说完,许康轶低头想了想,确实这些天俱是睡在雪地里,担心暴露行踪绝少升火做饭,虽说垫着狼皮但有时候也苦寒入骨,真不知道凌安之那个牲口常年这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许康轶低头想到这个环节,“我考虑的不周全,你确实睡不了雪地,今晚和我一起睡吧,两个人体温互相取暖还好些。”
  花折有点不敢相信,假意推诿道:“这怎么好,您是翼王殿下,我…,主仆有别。”
  翼王最烦别人和他啰嗦,当即凝眉道:“我看你也不是愿意别人近身的,要不今晚你和凌安之一个寝帐?”
  花折对凌安之杀神一样的气势即钦佩又无福消受,也知道了平时凌安之纨绔的样子基本上是装的,否则无人敢到近前来。
  他为凌安之贴身侍病的那些天,凌安之能起身之后,就从早到晚整日里背着手沉着脸看地图,后期站得近了,一身杀气煞的他汗毛无意识的往起竖,想不透余情为什么就一点不怕他。
  尤其后期半夜听到凌安之咳嗽,担心他咳血进屋看了一眼,直接就被当贼差点被扭断了脖子。
  和他一个寝帐?还是算了吧。
  花折马上开始冲着翼王迷人微笑,颇没有自知之明的说:“那太打扰殿下了,我睡觉很老实的。”
  入夜之后,三军又未升火做饭,随便吃了一口干粮——花折偷偷的称之为马料,低矮的帐篷成群结队的扎起来,就全都钻进去睡觉了。纵使是翼王殿下和西北侯,也不过是帐篷略宽敞些能直起腰来。
  花折心跳如擂,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堂而皇之与许康轶同起同卧,他早早的刷牙洗脸,之后尽全力的稳住浑身气血,坐在狼皮上,用披风盖住了腿和膝盖,盘膝而坐借着一豆烛光装作看本医书,等着许康轶过来。
  许康轶倒是非常自然,他拿掉了水晶镜,晚上在光线不良的室内基本和瞎子一样,收拾完了之后,记住了花折的位置,走近了的时候被花折伸长胳膊带了过来。
  许康轶早就困了,顺手摸了花折的脸和手一把,“确实很冰,太困了,快睡吧。”
  花折心跳太快,怕许康轶听出端倪,没敢说话。
  被褥狭窄,两个成年男子有点挤得慌。许康轶翻腾了几下,最后侧身一伸胳膊:“我搂着你睡吧,你接受的热量更多些,要是今晚再冷的缓不过来,我担心你明天被冻坏了。”
  也不等搭话,直接让花折枕在他胳膊上,将花折的头靠在了怀里,揽着他的肩膀,稀里糊涂的没说上五句话便没了动静。
  花折这才偷偷的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打量这个人的眉峰、睫毛、鼻梁、唇珠,他感觉这不像真的,又冥冥中觉得好似两个人天长地久,本该如此。好像现在他贴上去,吻住这昼思夜想的人才是应该做的。
  他一闭眼,觉得不真实,再一睁眼,这人果然在身边,禁不住黑暗中无声的笑了,尽量把呼吸压得沉稳绵长,装作怕冷似的往许康轶怀里钻了钻,趁机伸手搂住了许康轶紧窄的后腰,将两个人贴的紧了些,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第二天许康轶醒的比他还早些,摸了摸他的脸颊手臂试温度,他正在做一些和翼王耳鬓厮磨旖旎的美梦,梦中许康轶的身子又匀称又莹白,被这么突然一碰做贼心虚的被吓了一哆嗦,许康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你哆嗦什么?”
  花折看着许康轶的眉眼:“我…,可能睡的太死,被碰一下吓了一跳。”
  “睡的死?”可能确实是睡熟了,花折刚才还伸手无意识的摸他胸口,往他怀里钻来着,要不他也不会醒这么早。
  他也完全没当回事,有人睡觉老实,有人睡觉不老实。估计花折就是那个不老实、老想往暖和地方钻取暖的:“确实暖了一些,没有昨天那么冷了,看来是缓过来了。”
  ——何止不冷了,花折认为自己需要去洗一个冷水澡。
  ******
  就这么披星戴月、飞毛腿似的急行军了十天,已经摸到了夏吾国的边境,终于前方探马在冒烟雪里探到了阿史那部的行踪:“大帅,阿史那清率领着本部和其他部总共两万五千人,在斜穿过夏吾国边境线十五里处,蠢蠢欲动,正要往东南走。”
  凌安之浑身雪片,头发眉毛全是白的:“他们大雪天往东南走,是去做什么?”
  探马已经汇集了几条线索:“听他们几个将领叽哩哇啦的商量,应该是准备去洗劫小国大月氏。”
  凌安之脑中浮现出行军地图,下意识的测量着安西军和突厥部落的距离,用指节敲着马鞒桥问道:“我们绕过夏吾国的边境,需要多久?”
  探马久在边境活动,这一片太熟悉了,地形顺口捻来:“大帅知道,这一片夏吾的国境是口袋型的,肚子大口子窄,绕过去的话可能至少一天一夜。”
  凌安之沉默思索,绕过去一天一夜阿史那清早就跑了,如果横穿夏吾国境可能只要二三个时辰。
  夏吾此处和安西接壤多年,凌安之早就请了国书递给夏吾,说两不侵犯,如果携重骑兵国境被发现,简直是直接宣战。
  夏吾是大楚临界的大国,女王当政,综合国力不逊于大楚,经济军事发达,一旦发生纷争,后果不堪设想。
  他两手抵在一处凑成一个尖塔,抵着鼻尖对许康轶道:“殿下,我携帅印马上快马亲自入境借路,看夏吾是否同意。”
  许康轶不假思索断然沉声拒绝,声音矜冷:“别人去借路确实不够诚意,不过堂堂定边总督,大楚国门的依仗,当什么来使?再说层层上报,等到那个老太太女王批准了,比我们绕路用的时间还长,本王不准许。”
  “如果我两个时辰没回来,你们就带兵绕路追击。”反正时间都用的差不多,谅夏吾也不敢把来借路的定边总督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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