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世家之嫡长女 完结+番外 (白鹭夜麒麟)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白鹭夜麒麟
- 入库:04.11
“皇帝的册封圣旨上简单得很。原太后封为太皇太后,依旧住在慈宁宫;尊生母费嫔为圣母皇太后;封了大行皇帝留下的几个嫔妃为太妃和太嫔。追封了死去的皇后为慈母皇太后;新皇一直在外戍边,还未成亲,所以后宫空虚,没有封赏。册封十皇子为裕亲王、十三皇子为靖亲王,均赐住京城,待大行皇帝入了皇陵就分府别居了。”
谢千羽问:“那朝臣呢?”
宇文信嘿嘿笑,道:“除非是皇帝年幼,否则太平年间的新皇登基,是不在大典上封赏朝臣的,否则会被人猜测皇位得来不正,乃是结党所致。”
此事谢千羽倒是也听说过,此时不过点点头,又问了大行皇帝的出殡。
宇文信道:“依旧是九月初一从京城起灵轿,九月初八行至承陵,午时之前下葬。那些使臣等不及这两个月,已然有人开始收拾箱笼,准备这几日就和皇上告辞,离京去了。”
说起这个,谢千羽便想起刚刚王乐宣说的阿日善的事情,便对宇文信说了。
宇文信哈哈大笑,说彭尚奇这个表弟终于也要成亲了,阿日善在草原长大,自然不是个温柔如水的,看彭尚奇今后还怎么胡闹。只怕彭大人和那个庶出的姨母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这门婚事。
谢千羽看丈夫开心,无奈苦笑一声,将屋子里的人都撤出去,之后低声将谢征想要“奇货可居”做个“仲父”,结果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告诉了丈夫。
宇文信脸都扭曲了,谢征是疯了吗?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妻子道:“赵潮一个人自然是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可若是朝中哪个手握重权的人也存了岳父一样的心思,可就麻烦了。”
有这么个不着调的爹,谢千羽也觉得脸上无光,叹了口气,道:“拐子胡同出了事,你手边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人了,此事便交给我母亲和元家去处理吧。只是,我怕东窗事发,所以,若是你知道了赵潮的消息,也要速战速决才是。”赵潮不死,对于谢家来说简直是后患无穷。
宇文信眼珠子转了转,道:“若是能抓到咱们手里,说不准还能利用一番。”
谢千羽一愣,问:“你想做什么?”
宇文信沉吟道:“赵潮是弑父弑君的货色,人人得而诛之。”他凑近妻子耳边,道:“皇上有意下令对于赵潮的追捕通缉令改为生死不论,且抓和杀都同样有封赏。你说,这不是个好机会吗?”
谢千羽眨眨眼,康王府现在可是极贵之臣,放眼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者,即便宇文家杀了赵潮,也不过是多得些皇帝物质上的赏赐罢了。她不觉得丈夫是贪财爱物之人,可为何……
宇文信挑挑眉,眼睛亮晶晶的,笑着道:“也是定远侯回京的时候了,大舅哥也该是继承爵位的时候了。”
谢千羽恍然大悟,原来宇文信打的是这个主意。康王府已然显贵得不能再贵了,那么就应该将他的外祖家也弄来京城定居,这样的话,皇帝、康王府和定远侯府就在京城互为依仗,再加上一个谢府,不论是谁想要撼动皇权,都没有办法了。她不由得笑起来,这样汲汲营营的丈夫怎么看起来那么可爱?
二人都是带伤之人,这几日又事多,如今京城大局暂时安定,便都放放心心养起伤来。每日里不过凑在一起说说话,赏赏花。
如此过了几日,谢千羽算是彻底痊愈了,只是因为流产的事情,有些伤身,所以身子还有些虚弱,日日吃着药膳。
宇文信到底行伍出身,又带着功夫,再加上生肌膏这样的神药,深可见骨的伤口,在这样的调养下,竟然已经渐渐长起了新肉来,眼见没几日就能彻底好了。
宇文信就挑了一个不太热的天气,带着媳妇去了定远侯在京城的宅子。
费斌出身不高,祖上不过是世代军籍的农户人家罢了,若不是当年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而他又立了不少军功,也成不了如今的气候。
费斌年老,如今也已然快要到古稀之年了。此次万寿节,他带着儿子一起押着寿礼过来给皇帝祝寿的,顺便想要请求儿子费承业来继承爵位,可万万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一大堆的变故,如今想要观望观望朝中局势,所以一直没有回到封地去。
费家被封侯之后,就去了南边,这京城里的小院子也不过是女儿嫁到京城之后才为了他偶尔来住几天买的,只有四进,三十几间屋子,常年无人住。此次进京,他提前派了几个人来收拾,想着只住十来天,没想到一直住到现在。
费斌穿了一身白绫绣竹叶的里衣,半敞着外衫半躺在院子里的一棵榉树下,拿着一把大蒲扇一边用力扇风,一边吃着怀里盘子中洗干净的琵琶。
他有些纠结,琢磨着这几日使臣和外地的爵爷们有几个上表新皇,想要回去封地,他要不要也上表?可别的爵爷是因为没有什么机会留在京城,所以才要回去封地。可他不同,他的女儿可是太后娘娘,他的外孙是当今皇帝,他是很有可能留在京城的。
要不要进宫去求一求女儿呢?可女儿如今可是太后了,他得给女儿磕头,这事让他很别扭。
定远侯世子费承业快步进来,看到父亲衣衫不整的样子,不由得皱眉道:“爹,信哥儿前天送来的帖子不是说了今日辰时要来看你吗?这都什么时辰了?快收拾收拾仪容,信哥儿和信哥儿媳妇的马车已经到大门口了!”
第425章 费家父子
费斌与前妻生的几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眼前的世子爷费承业是他与续弦生的儿子,今年也不过三十岁,虽然练兵打仗不如他,可做事沉稳,在官场的行事也比他靠谱些。
费斌听了儿子的话,猛然站起身来。他怀里的盘子失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带着水珠子的枇杷也滚落了一地,粘上了泥巴。他也顾不上这些,忙问儿子:“谁?信哥儿还带着媳妇?”
费承业看了直皱眉,带着些埋怨道:“爹没看信哥儿的帖子吗?哎呦,您就别问了,快些吧。”说完便快步出去,先去迎接客人。他虽然现在也是国舅爷了,可定远侯府目前的势力却远远比不上屹立百年的康王府,就是身份上,侯府世子也远远比不上王府世子。再加上这里实在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去迎客的,只好亲自上阵了。
费承业快步出了大门口,正看到宇文信扶着谢千羽下马车。他也不能以长辈之身上前主动与外甥搭话,显得定远侯府也太没有体面。所以他只是站在台阶上,笑着招呼宇文信夫妇:“不是还带着伤吗?怎么跑来了?”
谢千羽抬头去看,这位定远侯府的世子爷不过三十年纪,微微留着青茬子胡须,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立体,也算是位有男子气概的美男子。那身绛紫色绣远山白云纹的长衫和水纹绸的腰带都显得费承业十分儒雅,乍看之下,他不像个带兵打仗的世子爷,倒像是个文静的书生。
宇文信带着谢千羽走上台阶向费承业行礼,笑着道:“这段时间受了伤,也没有专程来拜见外祖父和舅舅。如今我身上伤好得差不多了,便携了内子前来。”
费承业笑着受了二人的常礼,点头道:“外面日头大,快进来吧。”
定远侯府这次过来京城的只有他们父子,又都是行军之人,便没有带几个仆从,宅子里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几人进了二进院子的会客厅,刚刚坐下,有仆妇上了茶,那边费斌才匆匆忙忙自里间进来。
费斌出身寒门,是个只会打仗的大老粗,虽然做了近三十年的侯爷,可南边天高皇帝远,普遍礼教都不很好。所以这么多年了,他连朝中的一些礼仪都不是很明白,更别说自家府里的礼仪了。费家在封地的宅子里都是一家人不分男女,欢欢乐乐一起吃饭的。
他此刻见了外孙,只觉得亲切,正要上前拍一拍对方的肩膀,却见宇文信带着媳妇跪了下来,不禁有些懵。等人家磕头够了,才想起这次回京虽然见了外孙几次,却没有见过他新娶的媳妇,外孙这是带着外孙媳妇磕认亲头呢,不由得抓耳挠腮起来,他出来得匆忙,根本没有带认亲礼物。
费承业看父亲一脸窘迫,微微摇头叹息,忙上前将宇文信扶起来,笑着道:“不必这样,你外祖父自在惯了,不熟悉这些礼节。”他从怀里取出一颗拳头大的紫色石头来,笑着递给了费斌。多亏他知道自己亲爹是个啥样,多准备了,一个礼物,否则,老爹只能接下腰间那块他当成幸运石的玉佩送给谢千羽了。
费斌忙接过来那紫色石头,看了看,却不认识是啥材质,只能尴尬地笑嘻嘻送给谢千羽道:“外公也没有准备什么好玩的,这个拿去玩吧。”
谢千羽这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平易近人又和蔼可爱的长辈,忙笑接下那看起来颜色十分耀眼的石头,道:“多谢外祖父。成亲的时候就收到了外祖父命人送来的珊瑚树,我很喜欢的,如今就摆在宴客厅呢。”
费斌看这个漂亮可爱的外孙媳妇喜欢自己的礼物,不禁哈哈一笑,觉得这个小姑娘十分对自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