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麟烨明面帮着赵骐云,私下也为赵子逸献计,他所做的这一切实则是在为自己来日夺权铺路。
鸿元十六年,正月。
简王赵文安迎娶韩柔雪为正妃,皇上终究是抵不过韩贤妃的多番请求,准了她心中所求。
韩柔雪性情温顺,对二皇子也十分倾慕,可丽贵妃不满她是韩贤妃的侄女,婚后对她多有苛待。她不想让让赵文安为难,对丽贵妃的有意为难是能忍则隐忍下来。
赵文安不忍她受委屈,处处也护着她。
明德宫内,赵骐云与赵麟烨一同商议如何先扳倒林华,然后再除去赵子逸。
一番言谈间,二人虽皆有相瞒之处,他们的初衷不同,但意图却是一样的。
“我们只需挑拨林华和赵子逸,到时候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大哥将来便可无后顾之忧的登上皇位。”赵麟烨又称赵骐云为大哥,赵骐云觉得不如他从前那般,后来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一切由你拿主意就是,我只管盯着林华,赵子逸那边就要看你了。”赵骐云身为太子,如今的兵力和权势足够与林华抗衡,只是赵子逸手上有了兵权,断不能让他们二人日后联手谋得天下。
赵麟烨经过了一些事后,长大了许多,性子也不像从前那般鲁莽急躁,皇上和皇后看在眼中倍感欣慰。
赵麟烨借着赵骐云对自己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打听出来朝堂上的许多事。
赵子逸对赵麟烨不是全然相信,他买通了宫中的人,将绮罗草的毒每日少剂量的放入皇上的御膳中去。
三月初春之时,皇上突感不适,在勤勉殿用膳之时晕倒。太医前来把脉,称说皇帝是因劳累过度以至中风。
皇上不能说话,不得动弹,太子赵骐云暂时监国,林华却说皇上未有传位诏书,赵骐云即使身为太子,也不该贸然掌管朝政。
依附赵骐云的超神与倚靠林华的朝臣在勤勉殿上多有龃龉,几句争辩之言脱口,便大肆在朝堂上动起手来。
“放肆!你们都给本太子住手!”赵骐云厉声指着殿下动手的几人喊道。
朝堂乱了起来,赵骐云走下殿亲自将打架的人分开。
众人回过神,赶紧跪身请罪。
“太子殿下饶命!”
“太子殿下切勿怪罪!臣等也是为了东昭国未来担忧啊!”
“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赵骐云让跪着的这些朝臣先平身说话,他初次代君掌政,诸事总有打点的不妥当之处,眼下能平息一件便是一件。
宫外,南街。
林华前来想要为死去的女儿上柱香,未曾想竟然看到赵子逸在府内饮酒作乐,前厅还摆着林莹月的牌位,林华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怒意重重。
赵子逸见林华来得突然,抑着心中的不悦,他到底是皇上亲封的誉王,林华如此贸然闯入府内,让那些下人看到岂非叫他难堪?
林华看着林莹月的牌位落了许多灰尘,心里为女儿万般难过,他捧在手心宠爱多年的女儿,竟嫁给了这么一个没良心的畜生,着实令他心寒。
“赵子逸,你当我女儿是什么?”林华质问道。
屋内的几个姑娘见林华如此疾言厉色,害怕得跑了出去。赵子逸酒意涌上,他淡笑道:“当初是你女儿来静心宫求着我娶她的,我该给她的名分都已经给了,还要我如何?”
林华听他如此轻视自己的女儿,扬起手抡拳打在了赵子逸的脸上,赵子逸倒在地上,而后慢慢地坐起身来,眼神睥睨。
赵麟烨这个时候现身,他看到地下瘫坐着的赵子逸阴冷一笑,见林华作势还要动手,他赶忙拦下了。
“林将军息怒,三皇兄酒醉满口胡话,还望不要与他计较。三皇嫂死后,三皇兄成日里尽是郁郁寡欢的样子,今日这些女子都是我找来相陪的,如果您要怪,便怪本王吧。”每个月林华得空便会来誉王府给林莹月上一炷香,赵麟烨派去的人说林华这几日无事,所以特意去烟花之地寻了些女子来陪赵子逸饮酒作乐,心想林华如果见了定会大怒。
林华知道他是赵骐云的人,连面上的恭谨都不愿假意维持,他推开赵麟烨,又狠狠地给了赵子逸几拳。
赵子逸闭着眼倒在了地上,林华愤愤离开,赵麟烨就知自己筹谋的大计,眼下终于到了可以动手的时候。
夜深,勤勉殿的偏殿内,皇上躺在寝榻上,虽然太医已经尽力医治,但是仍然未见起色。
赵子逸依旧命人在皇上每日所用的御膳中下绮罗草的毒,皇上的身子只会愈来愈差,直至殒命驾崩。赵子逸与皇上从未有过父子之情,弑君杀父对于他来说并非难事。
赵麟烨趁着天黑,忐忑的偷溜进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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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赵麟烨终究是变坏了,其实他也很可怜,曾经那么单纯没有心机的人,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44章
殿内的唯有两名婢女候在寝榻边, 其中一个看到赵麟烨进来有些惊诧,太子赵骐云已下令除他与皇后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探望, 她不知为何平王殿下会出现在此,还未来得及开口, 下一刻便被他用手扼住脖颈而死。
另一名婢女受了惊吓想要大声呼救,赵麟烨急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寝榻上躺着的皇上虽然身子不得动弹,也不能说话,但还尚存意识, 他听到声响慢慢地睁开了眼……
藏身在悬梁之上的十几名黑羽卫飞身而下,他们手中皆是持着刀剑,戒备地看着赵麟烨。
他从怀中拿出黑羽卫的令牌, 黑羽卫面面相觑, 继而俯身跪下。
“父皇素日里对你们多有苛待,本王劝你们如今还是要识时务一些,与其在旧主身边讨不得好处,不如拥护新君。”赵麟烨知道这些暗卫都是从大牢中的犯人内选与武功甚好者来保护皇帝的,忠心与不忠心之间, 无非是在帝王打赏下去的钱银上。
这些人听命与不听命,是先看钱银, 再认黑羽卫令牌。赵骐云从前让他给黑羽卫送了不少钱银,以求他们能忠心奉主,殊不知这样做也是留下了后顾之忧。
赵麟烨扔下几张银票,笑道:“只要你们答应今后一切都听本王之命, 待本王他日即位之后,会许诺给你们朝臣官位,让你们脱离奴籍, 从此光明正大的在人前为主子做事。若你们不答应,下场唯有一个死字。”
在赵麟烨的威逼利诱之下,黑羽卫的人终究是拗不过心中对权势金银的诱惑,他们飞身回到悬梁上,殿内发生的一切只当没有看见。
那个婢女战战兢兢地待在原地,赵麟烨用帷帐的布帘将婢女的双手绑住,恶狠狠地看着她道:“如果你敢出声,我便杀了你。”
婢女点了点头,老实的在一旁待着。
赵麟烨走到榻边,看到皇上已经醒来,淡淡一笑。他端起一旁的药碗,从衣袖中拿出绮罗草研磨成的粉放入了汤药中。
“父皇,儿臣亲自来送您一程。”他放入汤药中的剂量,足以让人在半刻内毒血攻心而亡。
皇上惊恐地看着赵麟烨,不敢相信一向乖巧的四皇子竟要做下弑君杀父之事。
赵麟烨目光阴冷,“父皇,不要怪儿臣。”说罢,他将汤药灌入了皇上的口中。
皇上饮下了有毒了汤药,面容挣扎,赵麟烨背过身不忍去看。他也不想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皇上痛苦得发出哼唧的声音,黑色的毒血从他的口中溢出,过了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赵麟烨始终没敢回头去看,他慢慢走近那个被绑着的婢女,冷言道:“今夜你都瞧见了什么?”
婢女声音颤抖:“奴婢什么也没瞧见。”
赵麟烨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又问了一遍:“本王问你,今夜都瞧见了什么?!”
婢女听到赵麟烨方才说他来日即位的言辞,她突然明白过来些什么,随后恭谨道:“奴婢今夜瞧见太子殿下灌皇上饮下了汤药,皇上不久后便吐血而亡。至于其他人,皆是听了太子殿下的命令,不可救驾。”
赵麟烨将绑着她的帷布解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回道:“奴婢唐倩曦,是御前奉茶的宫女。”
赵麟烨点了点头,“你今日帮了本王,本王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待本王登上帝位,便许你一个妃位。”
唐倩曦跪身叩首,“多谢平王殿下!”
赵麟烨反手将她打晕,命悬梁上的暗卫说如果有人问起,皆要统一口径指认赵骐云弑君之行,他翻窗离开回到了凤仪宫,将黑羽卫的令牌悄悄放回了原处。
这黑羽卫的令牌多年一直放在皇后的凤仪宫中,幼时他与惜宁在凤仪宫中玩耍之时,偶然瞧见在库房内摆放书籍的架子后面有一处暗格,他们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一块黑色令牌,那时候他还不知这有何用处,所以也未放在心上。
赵麟烨回到偏殿,他躺在寝榻上注视着自己的双手,方才就是这双手杀害了从小一直疼爱他的父皇,他告诉自己不能再生有一丝的亏欠之意,今夜所做下这一切恶事都是为了心中所爱,就算来世真的有报应之说,他也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