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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暴君心上的娇娇 (明月满枝)


  韦溪亦道:“臣谢公主。”
  待人都离开,映月上前,细声道:“您今日也累了一日,早早上塌歇息吧。”她蹲在李娇的身侧,用湿帕擦着她的手指。
  公主的手指白又细,握在手中小小一个,且皮肤滑腻,让她每每碰上都不忍用力,生怕划伤了、捏重了。
  视线扫过她的手腕,映月的神色一顿,细看了许久,这才问道:“公主,您腕上这伤是如何弄的?都红了。”她心疼极了,连忙拿出药膏来。
  李娇早已在她拿药膏的期间,将袖口往下掩了掩,“无事,又不是伤口,只不过碰到了而已,我可没那么娇气,”她见映月的目光并不相信,只板起脸来,“真无事!”
  “可…....可公主以前不这样的啊,”映月小声道。
  她还是觉得应该抹上药膏,往常只一点小划痕,李娇都疼的直呼气,非要尤夫人给吹吹。后来大些,李娇虽在人前端庄,但是在尤夫人,还有她们这些从小跟在身边的宫娥面前,亦是娇滴滴的。
  怎的今日,那么一长道红痕,公主倒是遮遮掩掩起来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瞧着映月的眼神,李娇便一阵气闷,“笨丫头!”
  不想再让映月问下去,因为李娇实在是不好开口,只道:“你去将纸张拿来,我今夜无睡意,燕国近日发生的事情,李国肯定也有耳闻,我该给阿娘报声平安,免得她在宫中担心。”
  “……唔,是!”
  见映月不再询问,她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脸颊却莫名红了起来,伸手一碰还是热的,气的她轻拍了几下,反应过来这动作太傻后,又连忙放下手。
  用目光扫了眼殿中的宫人,见她们果然目露震惊的望着她,“莫要看我!”
  她甩袖进内殿。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腕上的红痕,是那莽夫给碰的!这、这让她如何启齿?
  今夜在他房中,被他突然握住手,哪知他的手中尽是厚茧,竟将她的手腕都给磨红了!应该是她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时,无意碰到的,但是…若不是他忽然发疯来碰她,她怎会划伤?
  可是,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若是不喜,回房后便该好好擦洗一番,可是她的下意识竟然是隐瞒……
  李娇坐在案桌后,单手拖着腮,脸颊高高鼓起,看着像在生闷气,可又不像。
  “公主,纸来了。”
  李娇回过神来,抬头看一眼映月,道:“你觉得燕王丑不丑?”
  不等映月回话,一旁的桂香立时开口,“丑?大王怎会丑!公主,大王还不曾是大王时,容貌便已是燕国最俊美的男子了,且大王的力气也是最大的,就连武艺,奴敢说,九州中,无人能比的过咱们大王!”
  桂香颇是骄傲的拍拍胸脯。
  “你这人,他如此好?”
  “自然,公主您有所不知,若不是因为大巫说的什么命格,大王如今定会是燕国贵女们首选的夫婿,”桂香叹口气,“公主,奴小时,村中便有巫人说奴命格不好,养不活,若是一直养在家中,定会拖累家人,于是他们将奴丢弃,可是您看看奴,奴力气大,人也算机灵,活的好好的,反倒是奴的家人,因为洪水,再也没了消息。”
  桂香平日里都是笑嘻嘻的,这一次倒是染上了愁绪,谁的心中都有一道伤,她也不例外。
  她渴望家人之爱,也怨恨过他们...为何要听信巫人所言,她是他们亲生的孩子,竟也如此狠心吗?
  “好了,知道大王是最好的人了,怎么还哭上了?”李娇看她一眼,“明日便多要上份桂花糕,赏给你。”
  一听此言,桂香立马笑了起来,伸手用力擦了把双眼,大呼道:“谢公主!”她朝着映月快眨了几下双眼。
  桂月无奈一笑,亦道:“奴也觉得,大王好看极了,”顿了下,又补充道:“奴每每单独面对大王,总觉心中害怕,见大王在旁人面前,更是威慑十足,可唯有在公主面前…像您从前养的大狗。”
  她掩唇一笑,而后便与桂香一起,被李娇赶了出去。
  殿中安静下去,李娇本想提笔写字,可方才映月与桂香所言都涌了出来。
  “像个大狗...…”她嘟囔一句,“还真是。”
  呆了许久,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男人从脑海中甩出去,这才提笔写字。
  几日之前,尤夫人的信到她手中。
  信中说她在李国一切安好,因李娇离开之前,特意嘱咐舅舅们多加照顾阿娘,还将身边精锐都留在了李国,因她到燕的缘故,国君势必也不会为难尤夫人。
  又说那日李娇强行逼灌药物的原因,沈柔的脸上留下了伤疤,是她自己有手将疙瘩挠出了血来,这才如何也消不下去。又因李琉璃去了西姜,心中郁郁,身体便消减下去,有心要为难尤夫人,也无力去做。
  只是眼见着信,还是不相信,尤夫人一向报喜不报忧。
  李娇先是提笔,言她在燕国一切安好,勿念。又另起笔一封,送往尤府尤丹青的手中。
  静默半晌,她又提笔加了几句。
  “当年,阿娘生产之际,一切安好,却突生变故,诞下死胎,舅舅可知,这当中是否另有隐情?”


第45章 五朵霸王花
  夜幕黑沉, 乌云罩住夜空,雨势渐小,仍带着凉意。
  芳华宫。
  “太后今日身子不舒服, 早早喝了药便休息了,这里有我守着,你们回去吧。”阿雅站在宫外吩咐道。
  宫人依言退了下去。
  道旁的草丛忽然大动几下,阿雅与寺人盛对视一眼,提步走上前去, 见只是只野猫, 摇了摇头。
  “太后, 您休息吧, 奴就在外看着呢。”
  房内燃着烛火,姒太后斜躺在小塌上,雨天阴湿,她的身上盖了层薄被, 却仍觉不到暖意,“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房中的宫人皆被打发了出去,只余大巫与姒太后两人。他穿一身黑色的披风, 整张面容都隐藏在黑暗之下, 身量虽高却已佝偻, 想来也有四十余岁了,只出口沙哑,像是行将迟暮的老人。
  “大王子乃是孤煞之身, 又因身居王位却行暴虐之事,这次本就是巫神降怒,应是大凶,可臣卜算了数次, 竟都是化险为夷的吉兆 …”
  姒太后满脸怒容,“这怎可能?这庶子怎会有如此好运!那个贱人怀他之时,老燕王便时常去她宫中,当时只怪我不够狠心,应连那庶子一同杀死!”
  她到底身子骨虚弱,只大喊了几句便气喘嘘嘘,扶着胸膛大口的吐息。
  “我真应将他掐死,也免得我儿双腿残疾,再不能站起!都是我这个不中用的母亲!”
  大巫见她如此,上前一步又猛然停住,耳边是姒太后低低的呜咽声,听的他唇齿间满含苦涩,“太后莫要说这样的话,二王子他是心甘情愿,以此能换来你们母子的平安…”
  “平安,”姒太后抬眸,笑了几声,”难道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我就该在这宫中苟延残喘的活着,眼睁睁的看着夺了我儿一切的凶手逍遥自在,做他的大王?”
  大巫连忙跪在地上,“臣一直站在太后身边,”顿了下,稍稍仰头,“臣为太后,死亦足矣!”
  窗外忽现一声惊雷,雨滴哗啦砸在地上,烛火因大风摇晃几下,照在大巫的脸上。
  虽看不到他的上半脸,但是露出的五官尽显疲态,宛若枯木败枝般。
  饶是见过许多次,姒太后仍被眼前人的样子吓得后仰一下,“我知你是真心为我好。”
  大巫早已经低下头去,掩了掩胸襟,这才低声道:“太后不必道谢,是臣心甘情愿。”
  他张了张嘴,压低声音道:“太后放心,大王子本就是凶煞之身,这次疫病是为惩罚,燕国也会因他而受灾…”
  “不,我不要你这么说。”姒太后轻笑一声,“这次,我要让他将属于我儿的一切都还给昭儿!我要让他被燕人厌弃!”
  -
  韦溪去了城西营地三日之久,却还是一无进展。
  燕国与李国所处地形气候皆有很大的差异,病症的表现也有所不同。
  他不敢贸然用药。
  板上的少年浑身烧的通红,起初嘴边还喃喃有词,现下已经失去了意识。
  韦溪只得将放冰的帕子搭在他的额头上,先用外物给他降温,免得人还未好便已被高温烧傻。
  “韦医工,阿严还有救吗?”另一块板上与阿严相邻的立冬道。
  “稍安勿躁,”韦溪目不转睛的盯着阿严的反应,“他昨日还未如此,怎么现下烧的如此厉害?”
  在这屋子中的都是疫病最严重的。亦是他们与城外的村落有联系,这才将疫病传染至整个营地。
  可是板上这位叫阿严的小少年昨夜只是高热,并未像今日这般直接昏厥过去。
  立冬亦浑身难受,但是他并不想死,他的意志也是最强的,也是最先感染上的那一批,为数不多的还活下来的人。
  他凝眉想了好一会儿,道:“昨夜我半夜醒来,阿严刚从…屋外进来,是不是出去被雨淋了,昨夜下了好大一场雨。”
  韦溪道:“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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