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家的隐患算是彻底没了。
很快便要送姑娘大婚了,这件事并没有起太大的波澜, 王家众人皆都忙活着准备大婚的事宜。
王恕意瞧着府里安稳忙碌的样子, 散着头发,倚在窗口, 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荷瞧见了,将明日她要穿的嫁衣收好,关上衣柜后, 才上前劝道:“姑娘,已经戌时了, 明日还要早起,这便歇下吧。”
夏日蚊虫较多, 王恕意抬手将窗户关上, 将蝉鸣挡在屋外。
“母亲已经回去了?”
方才连氏过来一趟, 跟她说了会儿话, 因时辰较晚, 不想打扰她好觉, 便起身回去了。
“是,小潭已送夫人回了。”清荷将竹席铺在床上, 免得王恕意夜里热醒。
王恕意已经洗漱完毕,她起身上床,笑道:“这个时候小潭还不回来, 怕是母亲又在拉着她说动说西的。”
清荷放下帐子,也跟着笑:“夫人也是放心不下姑娘,所以才要我跟小潭多注意些。”
她将帐脚掖在席下,吹了灯,方退了出去。
屋里放了冰,身下又有竹席,很是凉爽。
王恕意卧在床上,却睡不着。
明日就要出阁了,虽到了京城,才能真正拜堂成亲,但她的心还是在砰砰跳个不停。
她和沈楼终于要成亲了,像做梦一样。
她翻了个身,却瞧见一个人正坐在床边注视着自己。
虽是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那是沈楼。
成亲前夜的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可他却来了。
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沈楼叫她看得发热,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道:“睡不着?”
寂静的夏夜,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此刻听着愈发显得清冷迷人。
王恕意抬手抚上脸颊上的大手,轻轻嗯了一声。
沈楼俯身,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与她的气息相互交缠。
“我也睡不着。”
轻薄的纱帐挡住两人紧靠的身影,一只鸟儿落在窗口的树枝上,好奇的往里瞧,见房屋紧闭,什么都瞧不见,便轻啄羽毛,双翅一震,飞走了,只留下满树的蝉鸣。
王恕意一张脸开始发烫,身下的竹席似乎已经失去了作用,后背变得又热又湿。
她轻咬嘴唇,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用气声道:“热。”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沈楼的唇角划过她的脸颊,引起阵阵战栗。
随即,他伸手抓住床头她放置的团扇,起身,给她扇起来。
另一只闲置的手撩开她鬓边微湿的碎发,防止它们黏在她的脸上。
一阵阵凉风袭来,王恕意感到清爽许多,但脸上被沈楼拂过的地方却痒痒的,她不自在地动了动。
沈楼笑着收了手,坐直身子给她扇风。
他自小便在宫里长大,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气,就连如今给人扇凉这样的小事,也做得风流夺目,叫人移不开眼去。
王恕意瞧他瞧入了迷。
沈楼抬手掩上她的双眼,轻声道:“睡吧,睡着了便嫁与我做新娘子。”
他心里高兴,言语之间掩不住的喜悦。
王恕意道:“侯爷今夜过来,就是专门看我睡觉的?”
沈楼久久没答话,她也不急,仍自顾自道:“那侯爷,我睡了。”
睡着,便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似乎有种魔力,让她不自觉感到心安。
长长的睫毛划过沈楼的手心,痒痒的。
他垂下眼眸,收回手,听她呼吸渐渐均匀,胸前慢慢起伏,便知她已然睡着。
黑夜里依旧能看出她白皙的皮肤,像是撒上了一层月光,在睡梦中,她的神态是放松的,仿佛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竟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静静看着她许久,放下扇子,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
将将过三更天,王恕意便被众人催着起来。
她睁着一双朦胧的睡眼,有些迷糊。
小潭笑盈盈地给她擦脸,道:“姑娘快醒醒吧,今儿是您的好日子呢!”
王恕意方才想起今天她要出阁,顷刻之间,睡意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接过手帕,仔细擦着脸,又接过盐水,漱了漱口。
清荷捧着嫁衣过来,伺候她换上。
红娟衫、大红绣花袍,霞披,一件件的套上,再戴上项圈、金锁,一套繁琐的穿衣流程下来,王恕意只觉得身上沉甸甸的。
还是深夜,王家便一片灯火通明,早已经找好的一位多子多福的妇人赶来给王恕意梳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声声都是祝福。
王恕意望着镜中的自己,红唇乌发,光彩照人。
她是真的要嫁给沈楼了。
到了这一刻,她反倒镇定许多。
知道未来有他陪着,她便没了忐忑,只有无尽的欣喜。
喜婆接过清荷递过的大红盖头盖在王恕意头上,将一切喧嚣遮在外头。
有人扶着她跨过一道道门栏、火盆,随后塞给她一条红绸子。
混着震天响的鞭炮和欢呼声,王恕意听见有人在轻轻叫她的名字:“恕意。”
声音清朗,如清泉玉碎,带着熟悉的尾音。
知道红绸的那头有他在,王恕意心下才算终于安定。
她抬手就要掀盖头,忙被一旁的喜娘阻止:“夫人,不可呀。”
还未拜堂成亲,她已经叫上了夫人。
沈楼弯了弯唇角,竟是直接拿着红绸走过来,握上了王恕意的手。
只听他在众人的吵嚷声中,轻声对她道:“别怕,跟我走。”
说罢,直接拉着她的手走向前厅,去与王宴和连氏行礼辞别。
他这样不合规矩,却无人敢阻止。
侯爷是什么身份,那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就连老爷夫人都得对他恭恭敬敬的,如今只是跟即将拜堂成亲的新娘子牵个手,他们哪里敢多言半句?
王恕意只能瞧见走路时自己摇晃的大红裙摆,她紧紧的握着沈楼的手,似乎是天地间只有他能依靠。
沈楼感受到了她的亲近,眼睛里布满了笑意。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个人手拉着手走进前厅,王宴和连氏正坐在那里等候着。
待站定了,沈楼才松开王恕意,将方才喜婆给的红绸一端交给她,随后轻轻向右挪两步。
喜婆瞧着好了,便喊了句:“行礼——”
王恕意和沈楼便一齐下拜,口中道:“拜别父亲母亲。”
王恕意心中不舍,声音似有哽咽之意。
连氏早已红了眼眶,连忙起身将她扶起,随后,紧握着她的手道:“别的母亲也就不说了......只愿你日后能平安康健、万事顺心。你......跟侯爷要好好的......”
王宴也有些感伤,叫了沈楼起来,见她们母女搂着哭成一块,也不免眼圈发红。
父母总是舍不得儿女的,沈楼明白。
他上前对着连氏拱手道:“母亲,请您放心。”
连氏自是相信沈楼会对她女儿好,只是分离在即,难免会感到哀伤。
她瞧着时辰不早了,也不好总是哭哭啼啼的误了时辰,便拿帕子擦净眼泪,对着王恕意道:“去吧。”
王恕意在盖头下抹眼泪,轻轻点头。
金鸡报晓,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
喜婆高声喊:“新娘子出门——!”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王恕意被沈楼抱进花轿。
抬轿人叫起,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便向着码头而去。
王知府的女儿第二次嫁人,还是嫁给高高在上的侯爷,这自然是一件值得钦州百姓讨论的新鲜事儿。
将近半城的百姓都凑过来看热闹,王宴不得不派兵维持秩序,免得出现踩踏事故。
王恕意坐在轿里,听着外头震天的礼乐和百姓的欢呼声,不免心情激荡。
从前的种种似乎已经如云般散去,迎接她的是充满幸福的未来。
她看着满目耀眼的红,擦擦未干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很快到了码头,沈楼亲自将她抱下花轿。
王恕意手搂着他的脖颈,看不清他的面容。
四周满是吵闹欢呼声,她只觉得他脚步沉稳,很快便将她抱到船上的房屋里。
为尽快回到京城,他们仍旧选了走水路。
与岸上的热闹不同,船上很静,似乎流水将一切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沈楼轻轻将她放在床上,随后便没了声音。
并未听见他出去的脚步声,王恕意觉得有些奇怪,便抬手,想将盖头掀掉。
她刚碰到盖头的一角便被一只手按住:“别掀。”
原来他一直在这里,只是不吭声。
王恕意咬了一下嘴唇,委屈道:“我闷得慌。”
只听上头传来一声闷笑,随后,大红的盖头便被一只手一把掀开,丢到铺着如意床被的床上。
王恕意眯了一下眼睛,抬首去瞧。
只见一位面如朗玉,生着一双丹凤眼的男子,身穿一身大红长袍,腰佩玉带,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正满含笑意的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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