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身后的周莲从窗子里伸出手:“侯爷!放我出去!你的要求我都能办到的!别把我锁在这里!”
她不要在被关在这儿,每天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听那些破和尚诵经,吵得她头疼,她要出去!
她使劲叫喊着,却无一人应答。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半张脸上,显得落寞而疯狂。
......
沈楼抱着王恕意回去。
“咱们还没有给佛祖上香呢。”王恕意拽着他的袖子,有些迟疑地问道。
他面上的神色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沈楼将抱着她的臂膀收紧,眯了一下眼睛,沉声道:“人定胜天,不拜也罢。”
他一路抱着王恕意回到马车上,从头到尾她都将脸埋在沈楼的胸口,没有抬头。
外头熙熙攘攘的,想是又有人在讨论他们。
沈楼也没在意,只拉着王恕意的手,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恕意的手被他捏得有些疼,轻轻的吸了口气。
沈楼反应过来,将她的手微微松开,仍是拉在手里。
“你别生气。”王恕意咬着唇,轻声道:“我见你总不回来,便想着去找你——”
沈楼一愣,原来她在说这件事。
“你想让我放掉周莲吗?”沈楼打断她的话。
他将她的帽子取下来:“你想吗?”
王恕意咬了下唇,良久,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垂下眼:“本来我是想救她,可我一想到她曾经对我做的事情,便不想了。我......我做不到以德报怨。”
她的心已经在生活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后硬了起来。
沈楼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睛里满是赞赏之色:“好娘子。”
王恕意脸色一红,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问:“我是不是变坏了?”
周莲如今已经对她构不成威胁,孤身一人大着肚子被软禁起来,自己却不想救她。
沈楼轻笑,拍拍她肩膀:“我还嫌你不够坏。”
人善被人欺。就算她说,他也不会放了周莲,她对王恕意做下的那些事,他不会忘记。
“别伤害她的孩子。”王恕意开口。
周莲不无辜,可她的孩子却没有什么过错。
沈楼闻言,眯了眯眼睛,没有回答。
两人静默了片刻,王恕意抬起头,问沈楼:“了然大师怎么说?”
说到这个,沈楼神色一沉,闭着眼睛将王恕意搂进怀里:“他跟我说是他老糊涂了,胡说八道的。”
王恕意不信:“真的?”
沈楼点点头。
王恕意突然想起沈楼一贯的性子,从他怀里出来,睁大眼睛问他:“侯爷,你不会——”
打了了然让他改口的吧?
这可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沈楼挑眉,捏着她的脸,嗤笑一声:“夫人可真是了解我。”
王恕意睁大了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沈楼哈哈大笑,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从侧面紧抱着她,低落的心情渐渐开始回升。
这样能逗一逗她,也挺好的。
两人刚回到府里,有宫里的人传话说,过几日便是除夕,到时宫里会摆宴,请沈楼带着王恕意准时前去赴宴。
沈楼听了,摆了摆手,算是知晓。
忙有下人上前给来传口谕的内监塞了银票,算是打赏。
那内监被吓得急忙跪下,一个劲的磕头:“侯爷,万万不可,折煞奴婢了。”
开玩笑,给他两条命,他也不敢拿沈楼的钱。
沈楼拉着王恕意坐下,随口道:“既给你,便拿着,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那内监仍是磕头称不敢。
沈楼心烦了,摆手道:“爱要不要,出去吧!”
那内监一愣,忙起身忙不迭地跑出去了,活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王恕意看着有趣,噗嗤一笑:“侯爷,他怎么如此怕你?”
沈楼笑着撇她一眼,摆弄着自己腰间的墨玉,幽幽道:“或许,是因为侯爷我太过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他自惭形秽了吧。”
王恕意笑地更大声了。
这几天,她情绪低落,此时,终于笑了。
沈楼的一双丹凤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情绪,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也慢慢勾起了唇角。
第41章
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雪, 屋檐上挂满了如手臂般粗细的冰凌,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才扫过的地上不一会儿又是白茫茫一片。
王恕意望着门外的雪景,捏了捏通红的耳朵:“这雪一时半刻怕是停不了了。”
今日是除夕, 晚些时候还要进宫去赴宴呢。
小潭将汤婆子塞进王恕意手里, 笑道:“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样大的雪,怕是好兆头呢。”
王恕意笑笑, 抱着汤婆子, 原本有些冰凉的手渐渐暖和了起来。
她一抬头,见沈楼打着伞从远处走过来, 一身白衣隐没在雪里,好似随时都要飞走了似的。
王恕意忙将汤婆子放在桌上,起身去接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不是还有些时辰才走吗?”
沈楼见了屋, 将伞收了。因怕将寒气传给她,便只用手滑了一下她的脸, 随后走到椅子上坐下。
他倒了一杯茶递给王恕意,轻声道:“收拾一下, 一会儿咱们先去一个地方。”
王恕意接过茶杯, 问道:“去哪?”
茶杯中升起几缕白雾, 遮住了沈楼的脸, 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听他幽幽道:“去接母亲。”
王恕意点点头, 今日是该一家团聚的。
她扭头让小潭将自己的狐裘大氅拿来, 披在身上,朝沈楼道:“走吧。”
沈楼笑笑, 牵着她,起身往外走。
两人来到一处山脚下,因雪天路滑不好走, 沈楼便嘱咐王恕意:“你在车里等些时候,很快就好。”
说着,转身就下去了。
王恕意总觉得沈楼现在需要人陪着,她忙掀开帘子,鹅毛般的雪花带着丝丝凉意飘落在她的脸上。
“侯爷!我陪你!”
外头甚冷,她紧了紧衣裳,张开双臂。
沈楼回头,透过漫天的飞雪,他看见王恕意单薄的身躯站在马车上,神情急切。
他的心突然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便大步上前将王恕意抱下来搂在怀里,轻声道:“今日也是父亲的忌日。”
多年前的这个日子,他死了,死在了塞外。
虽知沈楼有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但不想竟是这个。
王恕意轻轻拍打他的背,没有说话。
本该是欢欢喜喜的日子,父亲却死了,母亲也离家别住,他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长大,虽有皇上皇后照看,但那到底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王恕意有些心疼:“宫里的宴会,咱们就不去了吧。”
沈楼起身笑笑,搂着她往山上走:“自是要去的。咱们接了母亲去祭拜父亲,费不了多少时候。”
王恕意点点头。
他们没有带其他人,只两个人一路往山上走,雪厚厚的铺了一地,走在上头咯吱作响。
幸好山不算高,很快,他们便到了寺门前。
沈楼照旧上前敲门,这回,门很快便开了,一位嬷嬷从里头出来,给沈楼行了一礼:“侯爷,老夫人说她身子不适,便不去了。”
沈楼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神色如常,随后眼睛看向门里。
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拉着王恕意回去。
“侯爷。”王恕意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失望。
沈楼停下,牵着她的手紧了些,笑笑:“无事,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如今还有你陪着我,已经很好了。”
他越笑,王恕意心中越忍不住发酸:“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只要你不喜欢别人。
沈楼将王恕意搂紧了些,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
卓灵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轻轻转动着手里的念珠。
他的儿子比他要有福,她想。
很快,她转身进去,寺门又被重重地关上。
*
沈楼的父亲沈翼的坟墓就在普陀寺对面的山上,离得很近。
堂堂为国捐躯的老伯阳侯爷,没有葬在自家的祖坟里,而是孤孤单单地被葬在一处荒山上,坟墓也只是普通的修缮了下,跟王恕意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沈楼亲手将墓碑旁的雪扫了,摆放上瓜果,随后倒了杯酒洒在地上。
王恕意跟着敬酒。
寒风将两人的衣服刮地飒飒作响,沈楼牵着王恕意的手道:“父亲,这是恕意。”
别的什么也没说,他知道,父亲都明白的。
沈楼静了片刻,转头往对面瞧去,从这里,一眼便能瞧见对面的普陀寺,他想,每日能瞧见母亲住的地方,父亲这些年,应当是开心的。
见王恕意的脸被冻地红彤彤的,沈楼决定不再多待,牵着她便离开。
马车里相比外头要暖和许多,王恕意一钻进去,便打了个喷嚏。
沈楼将汤婆子塞进她怀里,笑道:“你看,身子这样弱,还要逞强。”
他的语气倒比之前轻快许多。
“我要陪你啊。”王恕意看着沈楼,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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