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的恢复力很快,休息了四五天,便能自如下地打猎找水源。
单啼以为是带了个负担,不曾想倒是捡了个福星,无问功夫极好,打猎又快又准,闲下来时,便拿树枝坐在山地教他们读书习字。
这天夜里,单啼将煮好的野蘑菇汤盛上,像模像样的举起递到了无问跟前。
“无问大哥,这一路多谢你的照顾,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叫先生总觉得又生分了些,不如叫您一声大哥,不知大哥愿不愿意。”
无问拿过木碗与他碰了碰:“我现在除了认识你们,也不记得别的人了,你们若是认我做大哥,自是求而不得的。”
单啼是个聪明人,立即将俩个妹妹拉了过来,“快,快叫大哥!”
俩个妹妹上前乖巧的叫了声大哥后,无问眼眶一热,抚了抚俩个妹妹的头,没有记忆的人,仿如水上的浮萍,如今有了羁绊,突然觉得心口一下被填满了。
他们一连走了好些天,过了开封,经过一处小镇,谁知小妹梦寻突然生了重病,一直高烧不退。
这几日热寒交替,是最容易生病的,单啼为了救妹妹,将驴和板车都卖了,也没卖几个钱。
好在终于看上了大夫,算上抓药卖驴的一吊钱就花得差不多了。
无问想,这样下去不成,这一路赶去应天府,还有大半的路程,如今他们没了代步工具,身上又没几文银钱,还没走到应天府,估计就已经累垮了。
“阿啼,你带着花雨和梦寻呆在这里别动,我去镇上找找有什么活计,太阳落山之前,一定回来。”
单啼抱着还在发烧的梦寻,哽咽着抓过无问的衣角:“大哥,你不会丢下我们的,对吗?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单啼最清楚不过,这世间的人大多是自私的,虽然他是救了无问一命,可这一路行来,他们仨人反倒成了无问的拖累。
如今小妹还生了重病,一般人都会想着独善其身,一走了之吧!
无问用力拍了下单啼的肩膀:“会的,太阳落山前,一定。”
单啼这才缓缓放开了他的衣角,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人群中不见。
无问在人来人往中寻问着有没有要招工的,镇上人对他这个外来人有些提防,不愿多理会。
大约在这镇子上绕了一个多时辰,无问看到一处武馆外贴了一张告示,他拿下告示,走进了武馆里。
武馆前厅只有几个青年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儿,看到有人进来,也没放心上,只是喊了声:“冯伯!又有人来应征了!”
无问瞧了他们一眼,拿着告示静等着那个叫冯伯的人出来。
没一会儿,从后堂走出一个身形偏胖,身材有些矮小,穿着灰色麻衫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是你要应征?”冯伯上下打量着无问,又拍了拍他身上的肌肉,点了点头:“瞧着倒是结实威猛,以前有过什么经验吗?”
“经验?不……不太记得了。”
无问害怕别人问起他以前的事情,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他很想记起些什么,但是一回想,脑海里无垠的黑暗仿佛是一只嗜人巨兽,要将他吞食。
此话一出,那几个青年无良的取笑了起来。
“是个傻子吧?”
“有点像,想是皮痒了,过来挨揍的。”
其中一个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与他年纪相当的青年吆喝了声:“喂傻子,你可瞧清楚招人公告上的要求!咱们可不要滥竽充数的废物,你要是不行,趁早滚蛋,免得到时候丢了性命!”
无问被无端挑衅后,心中顿觉不服,沉声道:“不如试试!”
“他说试试?”
“试试就逝世,怕是个想不开的。”
“老七,你上!三拳之内,把他打趴下!”
其中一个白脸少年一脸怨念:“怎么又是我?”
“谁叫你最弱?”
“给你锻炼的机会,别怪兄弟们不疼爱你啊!”
“好吧!”老七摔下茶杯,洒步走到了无问跟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摆了个气势十足的架子:“咱也别换地方了,这一天天的都要招呼好几个废物,速战速决吧!”
少年之前还是一副弱小无害的模样,这会儿,一双眼利得如鹰隼。
“我先让你一招!”
无问:“真的?”
“哼,我七爷说话算话!”
无问捏了捏拳头,眸光陡然黯下,老七突然有点后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无问怒吼了声,一拳狠狠朝老七砸了过去,老七连哼都没哼,身子直飞出一米开外,倒地不起。
“老七!!”
看热闹的几个青年气势汹汹,腾身而起,上前将无问围住。
老七被人扶起,短暂的失去了意识,这时才清醒了些。
“啊啊啊……疼!!”
无问甩了甩拳头,淡淡的道了句:“是你们小师弟说让我一招的。”
“我来会会你!”其中身形最高大的青年从人群走出,吊着眼盯着无问。仿佛恨不得将他撕碎。
无问算是高大的,但与这人一比,竟足足矮了大半个头,这人肌肉壮实,一看就很有气势,一般人见着他也不敢挑衅,多半就躲远了。
此时冯伯才警告了句:“别欺负人,适可而就好。”
这人叫林猛,人如其名,在他们一众师兄弟中排行老二。
本以为无问会在林猛手中过不了十招,结果斗起来竟然不相上下,林猛打斗靠的不是巧劲,而是靠打力。
这一拳能打出两百多斤,普通人受林猛一拳就已经倒地不起了,可偏遇着的无问,即是个受得了力,出招又极度灵巧。
冯伯抚须看了一阵,这林猛估计要输了,不过他未出言提醒,这小子最近两年太狂,找个人挫挫他的锐气也好!
很快无问便找出了林猛的弱点和破绽,三两招便将他打趴在地,将他的双手腕反锁在后,林猛那么大块头,竟然憋红了一张脸,动也动弹不得。
“住手!”此时在二楼栏杆上看了许久的女子低喝了声,竟直直从二楼一跃而下,动作轻巧落地。
那女子不似一般女子柔弱,面容姣好又拥有男人的英姿飒爽,她手里拿着折叠的长鞭,负手面带笑容走到了无问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
“无问。”
“无问?”女子若有所思:“你功夫不错,可否进屋一叙?”
无问淡漠的脸这才有了些动容:“是通过了吗?”
“是的。”
……
听到他们师妹肯定的回答,林猛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
“师妹,你莫不是瞧这小子长得俊,才通过的吧?他可是把小师弟打惨了!”还把他打得无还手之力。
“长得俊吗?”师妹双手环胸又认真的瞧了瞧,明媚一笑:“是挺俊的,正好,有无问加入咱们镖局,给你们长长面子,不服?回娘胎重造去!”
到底是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繁文褥节和规矩,相处起来自在随性。
他们这平时是武馆,也押镖,在江湖中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威远镖局。
馆长是六师妹的生父,名叫景骋风,六师妹景蓉。
因这次押的镖至关重要,不可有一丝差错,所以才向外想多征集一两个高手,以保万无一失。
进镖局,先签生死状,景骋风盘问了他一些身世和来处,为了不让景骋风他们多疑,便只说是京师脚下某某村,单氏。
他们这一趟正巧是要去应天府的,当即无问便问他们,可否将弟弟妹妹也一并带上,好有个照应。
景骋风本不愿再增添麻烦,可见他坚持,又不想失去他这个助力,便只得勉为其难应下。
此次行镖,若是成功,无问可拿到十两赏钱,听着这一趟很多,但刀口舔血是卖命的钱。
从武馆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无问拿了预付的一两银钱,买了几个包子赶了回去。
单啼抱着妹妹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心中越来越绝望,说好天黑会回来的……
“大哥,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哥哥,花雨好饿好饿。”
单啼只是将妹妹紧抱在怀里:“花雨再忍耐一下,大哥很快就会回来了。”
花雨呜咽着:“大哥不会回来了,天都黑了……”
单啼摸了摸寻梦的额头,好在烧终是退了下去,他抱起寻梦,看了眼夜空渐渐升起的弯月。
“再等等,大哥肯定,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如果再等不到他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人在等待中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心灵的考验,兄妹仨人望着人影疏散,暗沉沉的巷尾,时间好长好长,仿佛永远都等不到一缕光。
单啼缓缓垂下了眼眸,牵起花雨,轻声道:“花雨,寻梦,我们得走了。”
花雨抽噎着:“小驴卖了,哥哥,花雨又累又饿……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应天府呀?呜呜……”
单啼:“总会走到的,不要怕,爹爹不是常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人心吗?”
花雨哭得更大声:“可是爹爹最后也累死在地里,我们会不会也累死饿死在路上呢?”
单啼哑了嗓子,不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妹妹,正在踌躇无措时,听到寻梦喊了声:“大哥回了!大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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