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的地宫四处逃窜的少女,如同等待被宰杀的羔羊,那些享受掠杀的男人戴着可怖的面具,恣意寻欢践踏。
地宫最南边的那处池水,不知何时被染成了鲜红,几具原是鲜活的躯体,浮在水面被泡得皮肤惨白,眼球凸起,看着面目可憎。
柳娡踉跄退了回去,那扶风郡王一边笑得十分猥琐,一边重新关上了石室的门。
他双目露出四白,充满□□与贪婪,脱离律法的监管,人性荡然无存,如同最原始的兽。
柳娡不断退后,心中虽是惶恐,却还未丧失思考能力。
此时她紧握着那把匕首,悄悄绕到了背后,抽出雪白的刀刃,一双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小美人直勾勾的瞧着本郡王,是急不可奈了?”
柳娡唇角微扬,与他周旋。
“小女子与郡王又无过节,承蒙郡王抬爱,怎会不知好歹呢?”
“好!”这话把扶风郡王哄得心花怒放,笑眯了眼,“识实务者为俊杰,你这小丫头挺会见风使舵,若是你把我伺候得好,本郡王便将你带出去,也不至于让你在此地香消玉殒。”
柳娡退到床侧,跌坐了下来,已退无可退。
扶风郡王激动的开始解衣裳,朝柳娡狼扑上去,就在那一瞬,柳娡猛的手起刀落,扶风郡王还来不及感受到疼痛,一只胳膊竟生生卸下。
这匕首比柳娡想像中还要锋利得多,所以一刀下去时没有留余地。
血如泉涌喷出,柳娡惊恐的瞪大着双目,看他张嘴就要嚎叫,她扯下披帛从扶风郡王身后索住他的嘴,让他只能发出呜咽声。
柳娡只是拼了命的拽紧着手中染血的披帛,不让他叫喊。
扶风郡王起先还挣扎两下,就在柳娡差点以为制不住他时,这人蹬了蹬腿,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
柳娡丢开手中的披帛,捂着嘴愣神了半晌,直到地上殷红腥臭的血漫延到脚下,她才跳开去捡了地上的匕首。
捡完匕首,她缩到了石门旁,如同惊弓之鸟,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谢无量发现她不见了,定会派人搜查,将这使馆搜个底朝天。
只是这处地宫,应该设了重重机关,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熬到谢无量来救自己。
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极度容易疲乏,柳娡又受了那棍棒一击,此时只觉头晕恶心。
她晃了晃头,视线重影越发模糊。
“王爷,你怎么……还没来?”
这一次他太难等了。
柳娡靠着冰冷的石壁沉沉昏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娡隐约听到了石门启动的声音。
她挣扎着扶墙站了起来,不远处那倒在血泊中的扶风郡王怕是死绝了。
紧了紧手里的匕首,她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冷戾,不管怎么样,拼尽全力活着,才能想以后的事情。
石门终于打开,柳娡瞳孔巨烈颤动,手中的匕首滑落在地,想上前像往那边笑着相迎,却发现连抬脚都没了力气。
“娡儿!”谢无量一个箭步上前接过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外边走去。
****
柳娡醒来时,一阵要命的恶心,王嬷嬷递了个痰盂,她吐出一口淤血,才算舒服了许多。
“好了好了,没事了。”王嬷嬷拍着她的后背,拿帕子给她擦了擦。
守在一旁的谢无量上前瞧了瞧,舒了口气。
“这大夫到底还是有些本事,把淤血吐出来就无碍了。”
柳娡绕着手揉了下胀疼的后颈,抽了口气儿,思绪慢慢回笼,石室里的一幕幕顿时涌进脑海。
她紧慌的扣过谢无量的手腕:“王爷,那个……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谢无量心脏紧揪着,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没事,没事了!”
王嬷嬷嚅了嚅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默默走出了室内。
柳娡抽着气儿,这回是真的慌了。
“奴婢好好一个良民,顶多只是贪些钱财,这百年后下了地府,阎王一翻生死簿,说我杀人了轮回畜生道,变成了任人宰杀的猪,那不是全完了……”
谢无量本来还顶心疼她的,听罢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王爷,你咋也不安慰人家?”柳娡不安的红了眼眶。
“哈,莫怕,那人手上沾染了多条人命,死有余辜。若阎王问起,我也会跟阎王说清楚,是本王递的刀。”
“这有何用,王爷递的刀,我杀的人,一起投胎做猪吗?”柳娡绝望了,她哪能想到这辈子这种事会落到自个儿头上?
谢无量面无表情,“那你说要如何?”
“呜呜呜……”柳娡不要面子的嚎啕大哭,大有劫后余生的后怕与激动:“奴婢还以为就交待在那里了!”
谢无量长叹了口气,扶着她躺了下来,替她掖好被子明明。
“睡一觉,把那些事情忘了。”
“那些坏人都抓了?”
“那是自然。”
“抓了好!抓了好……奴婢困。”
“睡吧。”
……
柳娡在使馆又养了一天的身子,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怕做噩梦。
于是事情平息的第二日便乘着马车离开了。
坐在马车里,柳娡依旧惊魂未定:“王爷,您是如何找到奴婢的?”
谢无量说起那晚,从京中快马加鞭赶来了几个查案的,又在当地官衙调谴了一拨人,分成了两批,一批埋伏在使馆周围,另一批用了几个诱饵埋伏在村镇蹲守。
谢无量担心柳娡,没有同他们一路,早早赶了回来。
可没想还是出事了,当时谢无量仿佛整个世界都黯然无光,甚至为此不惜打破计划,只想尽快找到柳娡,能看到她平安,哪怕用他十年寿命抵偿,也心甘情愿。
好在他们跟着犯案的几人,顺利追进了使馆下的地宫,那般惊世骇俗的案子,所犯的事令人发指。
尽管谢无量也曾听闻过酒池肉林,如今一见又是另一番震撼。
他真怕柳娡出不来,一想到这,心如火焚,愤恨烧红了眼,若是柳娡真的出不来,他就当场杀了这些畜生,让他们全部陪葬!
直到看到柳娡还活着,将她抱入怀里的一瞬,谢无量才明白,自己对柳娡的感情,有多么不正常。
也就是在那时,他肯定了一件事情,他对柳娡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他也知道,这份感情是深渊,一眼看不底的黑,唯有克制对彼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路上,柳娡明显觉得谢无量沉默寡言了许多,深沉得让她不习惯。
柳娡故意挑了些他喜欢的话题,也是兴趣寥寥几句作罢。
行了大约十日,终于回了安荣王府。
在路上早早书信安荣王要回府,这会儿府中家眷、管事、家丁、女使,排排站在王府院中恭。
远远看到他们王府的马车,大管事欣喜的嚎了一嗓门儿:“恭迎王爷回府!”
嚎完,抡起马扎冲到马车旁,扶着他们王爷下了马车。
免得多生事端,这会儿柳娡是与王嬷嬷坐在后边那辆马车里。
柳娡已然恢复了往常在王府里的打扮,扶着王嬷嬷下马车时,谢无量不着痕迹朝她瞥了眼,很快收回了视线,快步走进了院里。
这次凉州一行,柳娡带了好些特产,倒也未吝啬,该花的钱还是花了。
将这些东西摊开,叫来一众姐妹拿去分。
给青梨和齐妈妈另带了几份礼品,齐妈妈喜滋滋的看着她带回的物件,价值不算特别贵重,但也是花了心思的,连连夸赞着她。
“到底是没白疼你,还知道给我带礼物。”
“齐妈妈待娡儿好,娡儿怎么会忘了呢?”说着柳娡亲昵的挽着齐妈妈的胳膊,说着暖心窝子的话。
齐妈妈听着笑容越发烂灿,捏了下她软绵又有弹性的小脸:“就你小嘴甜!”
年前齐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的公事,积累了下来便让柳娡给接手了。
跟毕夫人闹翻了之后,她一个青裳女使,不用干粗活,时间还算充裕,每天干完齐妈妈留给她的公事,还有大把时间去藏书阁找些书看。
不过这几日,谢无量没有来藏书阁,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才回来五日,这安荣王府便传遍了主子爷跟一个小婢的‘野史’,一个个都另眼瞧柳娡,看她样貌普通无奇,又无特长,是如何获得王爷亲睐的?
柳娡向来不将这些流言当回事,再说她也没真和安荣王有什么,时间久了,不是那么回事,流言自会淡了。
这些流言蜚语很快传到了安荣王耳朵里,他表面假装不知,又隔了几日,府里打发了两个下人,说是嘴碎不堪用。
****
“这些流言,你觉得可信吗?”苏王妃正立于案前画着一副落雪红梅,一边问向旁边伺候笔墨的琼枝。
琼枝研着砚,默了好一会儿道:“奴婢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柳娡虽相貌平平,但手段高明,王爷一时着了她的道,也不无可能。”
苏王妃手颤了下,一滴红墨滴下,顿时心烦意乱,将进行了一半的画作揉成了纸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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