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男人踉跄的朝前面蹒跚了两步。
显然齐盛这一掌力道不小。
等他站稳了,呼吸也乱了几分,而谢明欢则淡然的看着他。
“路过的。”
男人的声音很轻。
“路过的?”谢明欢轻笑,“你是把我们当……傻子吗?”
说着她语气一变,严肃地问道:“你们是将士?”
男人低着头,旁人看不清他的反应,但他自己心中是如何震惊,却完全掩饰不住。
“是还是不是!”
齐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手也缓缓的抬起来。
男人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可却还是没躲过齐盛的这一掌。
这次,他嘴角直接流了血。
“你们到镇子上做什么?谁让你们来的?”
“我们就是路过。”
男人的声音更轻了几分,还透着虚弱,显然齐盛的两巴掌让他很痛苦。
但就是这样,他竟然还没有说真话。
“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就能走出这里吗?还是能保住他们的命?不如这样吧,若是你再不回答,糊弄我一次,就将你手底下这些人拉下去打死一个……不知道你会不会改变想法?或是你手底下的这些人,愿意帮你说?”
“我、我不想死,我说!”
人群里竟然有人突然出声,是一个看起来年纪还很小的少年,他嘴角的血迹已经干了,但脸色却特别的苍白。
男人见他走出来,面上微变,目光射过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要是说了,你想过后果吗?
那少年显然是看懂了男人的意思,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了。
“大哥,我知道,我也想救我姐姐,可是如果咱们不说,可能就交代在这了,至于姐姐,肯定也活不成,如果说了,说不定还有其他机会……他们是什么人,你不是比我们更清楚吗?我甚至这几天觉得,也许我姐姐,还有大娘他们,早就出事了。”
“二蛋子!你闭嘴!”
“不,我不。”
少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看向谢明欢。
“你们是什么人?是来查案子的吗?你们去抓我们的人很厉害,如果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姐姐救出来?”
谢明欢从两人的对话中,已经有所猜测了。
现在面对少年的祈求,她没有马上否定。
“那要看你们提供的情况值不值得我帮忙了。”
“你们是将士,对吧?”
“嗯。”
“谁手底下的?”
“……清西总兵王将军,但、但我们不是他的亲兵,只是前两年被他收编的,我们的身体素质比不上他的亲兵,所以一直在军队打杂,做饭,没有机会上战场。”
“那你们到这个镇子上做什么?”
“王将军说,只要办好他交代的事,回去之后就正式把我们编进他的亲兵队伍里,如果办不好……我们住在军营边上的家人,就要为我们的失误付出代价。”
“那他交代你们的事是什么?”
“就、就是让我们按照一张纸上写的,把镇子上的孩子都抓起来,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关着。”
“纸呢?”
“在、在大哥那里。”
少年看了之前的男人一眼。
谢明欢朝那男人看过去:“把纸拿出来吧。”
男人脸色苍白,苦笑着看着少年:“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咱们的任务本来就要完成了,现在你把事情都告诉他们,咱们或许是活下来了,可是我娘,你姐姐,她们全完了!”
“大哥,是你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821章 身份
少年脸色微白,想起了之前饿死的那些孩子,不由发抖起来。
“那些孩子他们死了。他们有什么错?我们是在用别人的命来换姐姐的命吗?他们不是敌人啊,他们只是孩子,甚至他们还和我叫哥哥,可是我却骗了他们,害了他们。”
少年越说心里的愧疚越深。
男人叹息一声。
在齐盛虎视眈眈的逼迫下,不得不将手中的纸交出来。
纸上写的郝然便是谢明欢他们之前查过的乞丐案的相关情形,只不过被进行了增减,上面主要提到的是凶手前期的作案手法,至于抓到孩子后到底是怎么杀人的,并没有具体写,但最下面却提到,要让他们在抛尸的时候和之前案子上情形保持一致。
很显然,这些人按照纸上交代的将人抓人,但纸上并没有写怎么杀人,所以他们应该是最终选择了任由那些孩子饿死,饿死的便继续按照纸上提到的抛尸的手法来进行。
“你们难道没有自己的想法吗?王兵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就是这样去入伍的?你们入伍的目的就是为了做一个听话的奴才?”
不等谢明欢开口,同样是将士身份的齐盛便忍不住了,痛心疾首地斥责他们。
“将士的使命是来残骸无辜百姓吗?尤其还是幼小的孩童!你们家中难道没有孩子吗?”
“我们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姐姐,还有大娘,王叔,我们所有的家人,还有自己的孩子……就活不成了,我知道的,王将军就是这个意思,虽然他说是为了让我们安心完成任务,所以把我姐姐接去了军营,但我知道,他其实就是想要告诉我们,办不好事,我姐姐,还有那些叔伯就都完了。”
“那你们就反抗啊!为什么不揭发王兵的恶行?他这样的行为枉为将军!”
齐盛再次质问。
男人沉默下来,半响只剩下重重的叹息。
谢明欢打断了齐盛的话。
“好了。”
她看向少年。
“你叫二蛋子?”
嗯。
“二蛋子,你们把镇子里剩下的孩子都藏在哪里了?”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把那些孩子骗到巷子里,大哥他们就把他们带走了,我真的不知道,昨天那几个最开始被抓到的孩子被带回来了,他们奄奄一息,我是偷偷去看了一眼,我、是我害了他们。”
“你们应该都是大人物吧?那你们一定能救我姐姐的对不对,我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我、我可以去给那些孩子赔罪,我愿意认罪,只要能救我姐姐。”
谢明欢微微皱眉。
再次看向男人:“你把孩子藏在哪了?”
男人张了张嘴,还想挣扎,但齐盛的哼声却让他不由想起了方才的质问。
最终男人苦笑着交代了:“就在破庙里,镇子外面,那个菩萨下面有个小门,推开后里面有个地下室,都在那里了。”
听了男人的话,齐盛脸色微变。
因为他们之前在路上碰上的那些被害的人的尸体,也都放在破庙里了,当时去送尸体的弟兄说检查过了,竟然没查到这个隐藏的地下室,若是查到的话……也许事情也不会想现在这样,那几个刚刚发现的孩子说不定还活着。
“王妃?”
“带人去把孩子先带出来吧。”
“镇子上没有什么大夫,把张清也带着吧,那些孩子一直被饿着,应该还有要撑不下去的。”
王妃?
之前谢明欢和晋王下楼的时候,他就隐约听到齐盛是这样喊两人的,只是那时候他没有听太清楚,也没有往心里去,现在再听到齐盛对女人的称呼,男人心中大惊。
“王妃?”
“你是晋王妃?”
“他——他是晋王?”
男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一直在旁边坐着的晋王。
而当他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便感受到了晋王那冰冷的带着不耐和杀气的气息,这一刻,男人后背一阵冷汗,心更是坠入了深渊之中。
完了,他们全完了。
到这个时候,要是他还没有明白王将军到底在让他们做什么,那就真的是傻子了。王将军他、他分明是在和晋王作对啊!不然晋王和晋王妃怎么会出现在这?又怎么会把他们当做犯人来查?
在晋王那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威严的扫视下。
男人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这一动作,把旁边的二蛋子吓了一跳,也跟着跪了下去,身后那些一直像是空气一样,极力装作自己不存在的人们,也都跪下了。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们跟错了主子,我们有罪……可是家中父母妻儿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求王爷王妃网开一面,给他们一个活路。”
谢明欢轻叹一声,什么都没说,走到晋王身边坐下。
孩子的下落找到了,镇子上的事便解决了一大半。
眼下面对这些人的认罪和求饶,谢明欢交给了晋王来处置。
“你们确实罪该万死。”
晋王轻哼一声。
“是王兵亲自吩咐你们这件事的?”
“是。”
原本不配合的男人,这会是晋王问什么,便答什么。
“王兵除了给你们交代特殊任务,还交代其他人了吗?”
“应该有,那几日很多平时不容易见到王将军的人,都被召见了。”
“那你可知那些人都被派去做什么了?”
“不知道,我们是排到最后面被带过去的,前面那些人,见过王将军后,很快就离开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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