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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春 完结+番外 (求之不得)


  白巧已许久不曾听她笑出声来,还是柏子涧同她说起在军中年关包饺子时,他包了一只侯爷炎称作“死耗子”模样的饺子,结果当不当正不正,这“死耗子”被盛到了侯爷碗中,侯爷一脸嫌弃,却还是礼貌得吃完,只是从此往后,侯爷再不准他在军中包饺子。
  苏锦轻笑出声,是因为能想象到柏炎当时耐着性子吃完那枚饺子,然后郑重其事警告柏子涧日后不要包饺子时的神情。
  亦或是,从柏子涧口中听到的柏炎,好的坏的,都日渐丰。满而有趣……
  这二十余日的潜移默化里,她许是并无觉察,却越渐熟悉。
  熟悉到,可以坐在一处“平和”得猜字谜。
  起初苏锦本是同白巧在猜字谜,但白巧对猜字谜却不怎么感兴趣,猜了几轮,同苏锦猜字谜的人便换成了柏炎。
  柏炎应是少有猜过这样的字谜册子,尚觉有趣。苏锦赢得次数居多,便也相处得“和平”。
  猜字谜的时候,需得认真端详,只有一本册子,两人会不知不觉凑得很近,苏锦大多认真,察觉得便少,柏炎嘴角勾了勾。
  有时恰好头碰在一处,她心中莫名跳了跳,面色稍有红润,心中也不似早前从容。
  “你看我做什么?”她越是心虚,反倒越是主动问他。
  柏炎忽得笑笑:“这般猜字谜有些无趣,不如,加些筹码?”
  筹码?苏锦微怔。
  ……
  不多时,苏锦的额间就至少贴了七八顺垂下来的纸条。
  模样甚是滑稽。
  柏炎看一回忍不住笑一回,后来,都干脆低头认真猜字谜,也少有抬眸去看她。
  中途,白巧上马车取过一次东西,见到苏锦的时候,都怔住了。可苏锦伸手撩起那些贴上额头的纸条来看她,白巧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是许久未曾见到小姐这幅模样了。
  白巧取了东西,未做久待。
  下马车的时候,听苏锦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我们再来。”
  ……
  只是再来的次数多了,这满头似是都快贴不上了。
  柏炎几分笑不可抑,贴上最后一顺时,亦伸手也替她伸手撩起这些纸条,几分好笑看她:“还猜吗?”
  他越是这般看她,她心中越淡然,“猜,怎么不猜。”
  柏炎笑笑,这样的她,远比他早前想得都还要有趣。
  得多……
  这字谜册子都只剩最后一页了,她撩起那堆纸条仔细端详看题的时候,柏炎指尖便已敲了敲桌沿,实在好猜,但他看她这满头纸条还在认真看题的样子,他似是心中有些不忍着。
  趁着空隙,苏锦出声,说出了谜底。
  同他先前想的是同一字。
  苏锦伸手去揭谜底,见果真猜对,便欢喜扯下那一额头的的白纸条,只将最后一根白纸条捏在手中。
  柏炎笑笑,安静看她,她高兴便好。
  只是她伸手,将纸条按在他头上,她临到他跟前,身上清淡的海棠花香,正好扑入他鼻息之间。
  呵,他心底微漾。
  她指尖按在他额头,一点一点的暖意,如同燕子掠过一池春水,乱了一池平静,勾得他心中阵阵涟漪。
  柏炎有些燥意得伸手,松了松衣领,眸间微微敛了敛。
  下一刻,他一手轻撑,轻易将她摁倒在马车上。马车中的气氛在一瞬间变得绮丽而暧昧。
  苏锦后知后觉,余光,却正好瞥到他衣领松开时,露出的肌肤,混杂着说不清楚的男子气息。
  “柏……”炎字还未出口,他俯身,吻上她的双唇。
  苏锦脑中“嗡”得一声,便似一片空白。
  他含着她的双唇,霸道而温柔。
  他脑海中莫名都是她在清和寺禅房中,俯身脱着鞋袜,身姿优雅而绰约,透着耐人寻味的温婉与妩媚。离开禅房时,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他目送她转身,她正好唇畔微挑,烟垂淡淡里似是藏了一丝清淡的绮丽。
  他喜欢她……
  他松开双唇,眸间清明:“等到平城,我会找老夫人和宴夫人求娶。”
  她的脸色一抹绯色,亦有些不敢直视他。
  他是平阳侯,多少世家女都会趋之若鹜。苏家家世不显赫,她亦与人和离过……
  她转眸看他,“我知道爹爹托你照顾我,你不必……”
  “同四哥无关。”
  她眸间微滞。
  他俯身,鼻息再次贴近她鼻尖,“苏锦,我是军中之人,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我只喜欢我喜欢的,不需要拿自己的婚事来渡人,便是你是四哥的女儿也一样。”
  苏锦哑然。
  他眸间微敛,映入眼帘,是她颈间的莹白肌肤,唇若涂脂,他亦想起在驿馆时,她从台阶下朝他走来,每一步踏下,鬓间的步摇便来回晃动,衬得她眸间清澈潋滟,在清晨的柔光里,直叫人有些移不开目来。
  亦如当下,他伸手挑起她下颚,眸间半是笑意半是认真道:“你呢?这一路,一分也未与我动过心?”


第018章 婚书
  他亦唇角微挑,“还是,苏锦,你已经动过了……”
  他声音低沉里带了磁性,好似一声声问及她心底,她下意识瞥目不去看他,心底就似藏了一只小鹿般乱窜着,脸红到耳根子,不敢看他,亦不敢出声。
  唯有唇畔因着紧张与促狭,轻轻抿了抿,那临在跟前的娇艳欲滴就似蛊惑到了他心底。
  “阿锦……”他嘴角勾了勾,后面的字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马车外的声音打断,“侯爷!””
  柏炎微楞。
  若非急事,柏子涧不会如此冒失。
  只是柏炎有些恼,怎么就这么不会挑时候。
  柏炎沉声,“怎么了?”
  马车外,柏子涧一面遛马,一面朝马车中道,“有军中来的信鸽。”
  信鸽?柏炎和苏锦两人眼中都微微滞了滞,能动用军鸽寻到此处来,应是棘手的事……
  柏子涧又补充,“绑了紫带。”
  听完这声,柏炎的眸光似是才抬起,朝窗外看了看。
  军鸽传递消息会根据紧要程度区分不同颜色的带子,白色的是最普通的一种,再往后,依次是黑色,蓝色,紫色,若是到了红色的程度,已轻易不会用军鸽来送信,必是人亲至。
  柏炎知晓有军情。
  苏锦也看了看窗外,心中好似盼来了救星。
  苏锦心底长舒一口气,却不想这口气正好呼吸在贴近他衣领松开的地方。他颈间如羽毛刮过般酥了酥,眸间微颤。
  “那也等着。”柏炎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
  低沉里又分明掩了几分嘶哑。
  马车外,柏子涧和区廷都是一怔。
  既而,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到,可能有些不是时候……
  柏子涧眼睛一闭,伸手狠狠锤了锤了自己的头,脑子什么去了,催什么催,也不看看是不是时候……
  马车内,苏锦攥紧掌心,绞尽脑汁“善意”提醒,“紫带是……”
  但话音未落,他拦腰截断,“紫带是急,但我不急。”
  苏锦后半截悉数咽回喉间,他今日是有意……她指尖攥紧,脸色都近乎涨成了猪肝色。
  “阿锦……”他温柔开口,称呼都变了。
  苏锦耳根子微酥。
  而马车外,柏子涧如丧考妣般的声音又适时传来:“侯爷……”
  柏炎的恼火这回彻底从心底窜了起来,“柏子涧!”
  都唤了他全名。
  还有完没完!
  柏子涧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容不得他不开口,“侯爷,这回不是信鸽,是人来了……”
  柏子涧言罢,目光瞥向远处,那远处一骑扬起的尘土慢慢映入眼帘,柏子涧能断定,是因为那人脸上一幅青面獠牙的面具很好辨认。
  马蹄声阵阵,很快便至车队前。
  柏炎此番才皱了皱眉头,他的行踪不会轻易泄露。
  能盯他的人,自然知晓他的踪迹。
  柏炎眸间黯沉了下去,已无早前逗她的念头。能让柏子涧开口的,他能想到是谁。
  柏炎撑手起身,遂又朝她伸手。
  苏锦眸间微滞,稍许,还是缓缓伸手。
  柏炎莞尔,握紧她的手,将她牵起:“稍后,不要出来,不要探头看。”
  苏锦不明。
  柏炎去已伸手撩起帘栊,只是临下马车前,又放下帘栊,回眸笑道,“阿锦,你动过心了。”
  苏锦微怔。
  “方才。”
  ……
  下了马车,柏炎脸色已恢复如常。
  柏子涧见他终于出来,硬着头皮上前,“是老夫人身边的长……”
  “我知道。”柏炎声音很轻,瞥了瞥对面来人,眸色更黯沉了几分。
  侍卫放下脚蹬,柏炎踩着脚蹬悠悠下了马车。
  那人躬身,拱手唤了声:“侯爷。”
  柏子涧只觉今日自己点儿背,先一个军鸽,后一个老夫人派来的人,两个都是烫手的山芋,只是,似是侯爷连瞪都未瞪他一眼,应是,心情还有几分好?
  柏子涧使劲儿皱了皱眉头,睁眼才确认当真不是幻觉。
  “见过侯爷。”那人一直单膝跪地,低头候着,一袭青衣,手中握着佩剑,整个过程中连头都未曾抬过,不知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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