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平日里,很少有让他发挥的时候。
柏远沉迷其中。
玉琢踱步来了厅中,轻声道,“夫人,下雪了。”
苏锦抬眸望望偏厅外,真下雪了。
下雪好,瑞雪兆丰年。
她亦想到上回下雪的时候,雪花飘落一片在她脸颊上,他悠悠开口道,“小阿锦,尝过雪什么味道吗?”
她怔住,他舔上那枚雪花,吻上她的双唇,“记得了,雪是我的味道……”
苏锦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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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柏炎正整理衣冠,准备出帐中。
柏子涧撩起帘栊入内,“侯爷,饺子开锅了。”
柏炎掀起帘栊出了大帐,雪花飘落头顶,指尖,他眸间淡淡笑意。
下雪了,瑞雪兆丰年。
除夕年关,营中已支起了好些灶台生火,亦有旁的官兵在赶着面皮,拌馅儿,包饺子,场景实属壮观。
军中亦有军中的年味。
已近黄昏,有好几口大锅的饺子出锅,营中皆是欢呼声。
年关时节,有饺子,有酒。
见柏炎上前,众人拱手,“侯爷!”
柏炎唇畔勾勒,“今日没有平阳侯,柏炎与诸公同醉。”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122章 年关守岁(三更)
年夜饭时候,行起了酒令。
侯府家中人不多,年夜饭满打满算,有苏锦,柏远,瑞盈,再加上今日来府中一道的罗晓,也就四个,苏锦唤了丰巳呈一道,说人多热闹些。
丰巳呈半推半就。
行酒令的时候,柏远和瑞盈习惯性拌嘴,罗晓笑不可抑。
年夜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京中放起了烟花。
霎时照亮了夜空。
尚在小国丧期,烟花放不了太久,趁着烟花的时候,陶妈妈上前,将红包递到了苏锦手中。
“压岁红包,一人一个。”京中烟花结束,苏锦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红包。
柏远和瑞盈自然都是期许的。
听说三哥的小金库都在三嫂这里,平日里母亲严苛,压岁红包都是有数的。
今日接过红包,都先后道了声,“谢谢三嫂。”
“三嫂……”柏远感动得痛哭流涕,这够他输一年的斗蛐蛐了。
柏远就差朝苏锦扑上去,丰巳呈赶紧拦住。
瑞盈就直接冲了上去。
柏远朝丰巳呈恼火,“你怎么不拦她?”
丰巳呈谄媚笑笑,“奴家不拦大小姐的。”
心里却道,小样儿,你个闯祸精。
柏远果真恼火。
到罗晓处,罗晓怔住,他也有?
苏锦笑笑,“世子入乡随俗。”
罗晓释然,道了声多谢。
轮到丰巳呈这里,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夫人,我也有?”
“拆开看看。”苏锦莞尔。
这场年夜饭,皆大欢喜。
柏远同瑞盈两人一言不合追逐打闹去了,偏厅中罗晓还留在席间同苏锦一处。
“夫人,你和想象中真的不同。”罗晓有感而发。
苏锦笑,“我当世子夸我。”
今日年夜饭气氛很好,罗晓已同苏锦熟络,“柏炎这个出征,还是讨伐许家,我以为夫人会像旁的女眷一般,在家中手足无措……”
相反,她将家中照顾得很好。
亦将柏远和瑞盈照顾得很好。
“夫人,你和柏炎不一样。”他惯来对柏炎有偏见,眼下亦有。
苏锦笑,“其实,柏炎和你想象的也不一样。”
罗晓看她,淡淡笑了笑。
苏锦亦笑笑。
……
再晚些时候,罗晓告辞。
今日毕竟是年关,此处毕竟是平阳侯府,他没有在平阳侯府守岁的道理。
苏锦心底澄澈,亦不拦她。
瑞盈正和柏远追逐打闹,见罗晓起身,拱手朝苏锦告辞,便回了偏厅中,“是要回驿馆吗?”
罗晓颔首。
今日,他在平阳侯府留的时间够长,这个年关,也远比早前想象得在驿馆中热闹。
“夫人,过几日,我可以邀瑞盈踏青吗?”罗晓忽然开口。
瑞盈愣住,似是头一回这么光明正大又主动。
瑞盈看向苏锦。
苏锦笑笑,“可以。”
罗晓笑容挂在脸上,早前故作的镇定似是也抛到脑后,拱手道,“多谢夫人。”
“我……送送你吧……”瑞盈也头一次这么挂在明面上,只是目光也看向苏锦。
苏锦颔首。
瑞盈笑了笑,扯了罗晓的衣袖就往外走。
年关时节,偏厅外的屋檐下都是红红火火的灯笼,两人的侧颜在灯笼下剪影出一双笑容恣意又洋溢着欢喜的面容,好似时间都在一瞬间定格。
苏锦一直目送二人的背影出了偏厅苑中。
“三嫂,我许久未见瑞盈丫头这般笑过了。”柏远托腮。
他就在苏锦近处,苏锦转眸看他,“你呢,可有喜欢的姑娘?”
柏远一僵,轻哂道,“我没有!我哪有!我……”
苏锦看他。
他恼火道,“我心里就只有斗蛐蛐。”
苏锦忍俊。
柏远亦哈哈大笑。
等瑞盈回来,便同柏远一道下五子棋,输得贴脑门。
柏远一直在问罗晓的事,心有旁骛,很快就被贴了一脑门的白条,看起来滑稽。
他兄妹二人闹成一处,陶妈妈扶了苏锦回苑中。
“夫人不睡?”陶妈妈见她有些疲惫。平日里,夫人每日都会笑笑打两次盹儿,今日年关,一会儿没得空。
苏锦笑着摇头,“今日守岁,陶妈妈,帮我点盏长明灯吧。”
“是,夫人。”陶妈妈照做。
青苗随苏锦回了内屋中。
“前日里没绣完的肚兜呢?”苏锦问。
青苗道,“奴婢给夫人取。”
苏锦点头,在内屋中的小榻上缓缓坐下,月份越来越大,似是行动都不像早前,略微有些吃力,起身和落座都尤其要小心。
青苗取了早前没有绣完的肚兜和剪子针线等工具,陶妈妈端了长明灯来,就放在小榻旁的案几上。
“不必陪我了,你们都去歇着吧,今日累一日了。”苏锦吩咐。
陶妈妈和青苗福了福身。
临出屋前,青苗唤了声,“夫人有事唤奴婢。”
“好。”苏锦从善如流。
等陶妈妈和青苗出了屋中,苏锦拿起早前没有绣完的肚兜看了看,要绣的虎头,似是还只绣了两只耳朵。借着长明灯,苏锦穿针引线,又唤了声长翼。
长翼来了屋中。
苏锦从案几一侧拿起那枚红包递给他,“年关压岁。”
长翼微楞接过。
苏锦笑了笑,“去吧。”
“多谢夫人。”长翼退了出去。
屋顶上,长翼错愕看着手中这封红包有些出神,良久才回神。
屋顶上的瓦许多都是活动的,长翼接下一块。
内屋中,苏锦借着长明灯,慢悠悠继续绣着肚兜上的小虎头。
她有耐心,亦绣得细致。
也似是想借着绣肚兜,熬过年关守岁。
长翼放回瓦片,双手抱头,仰首看着半空中。
又是一年守岁,今年算不得太平,夫人在尽量给府中四爷和大小姐太平。
老夫人应当宽心。
……
内屋里,苏锦微微打了呵欠。
绣东西其实费神,她平日里不敢绣太久,今日,绣得时间长了些。
还未到子时,她稍许有些困了。
忽得,腹中踢了踢,她眼中的困意,似是在这胎动中末了去。
苏锦缓缓撑手起身,坐了许久,正好起来活动会儿,屋中没有日晷,但约莫应是差不多快子时了。
苏锦行至内屋的窗户处,稍稍推开了些。
也就是这一刹那,夜空中的烟花绽放,好似骤然将空中映成了白日。
这是京中子时的烟花,她守岁了。
苏锦摸了摸腹中,还在时不时踢她一脚,苏锦轻声道,“等明年年关,爹爹就可以同我们一道守岁看烟花了。”
夜空中烟花灿烂,案几上的长明灯继续亮着。
苏锦望着窗外,轻声道,“炎哥哥,守岁了,太平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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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外,诸多将士都已喝多,围着锅,席地而坐。
军中没有这么多讲究,柏炎亦在士兵中。
其中一个军官道饮得有些多,“侯爷,末将早前在越州曾同侯爷一道征战过。”
越州?柏炎笑,那是七八月的时候。
那军官叹道,“那曲同文就是军中毒瘤啊,多少兄弟都被他给坑了,侯爷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侯爷末将敬你。”
乍听到曲同文这个名字,柏炎一时还未想起,后来才想起是那个往他帐中送异域美人,后来被他斩首的越州驻军的首领。
夺一城,烧杀抢掠,置他早前的军令于不顾,平白惹出了不少事端。
这样的人在军中该杀。
他是未想到,禁军中有早前越州驻军的人。
另一人也道,“侯爷,讨伐西戎的时候,末将同侯爷一处,侯爷身先士卒,末将印象深刻。后来中了敌人埋伏,若不是侯爷拼死争取的拖延时间,许是我等都命丧西戎了,埋在风沙里成白骨了,侯爷,这番又能与侯爷一道征战,末将之幸!”